歸玄並未收杆,而是輕聲問道:“十年修行,師弟可有收獲?”
忌兵不堪回憶那段痛苦的經歷,但仍認真回答道:“額,狂吼師兄有吞吐天地的雄心,寰宇在掌的氣魄,不願拘泥於一山一水的格局,想要時時讓世人所知,這是他的道,而且狂犼師兄已在道上。”接著又說:“而我有開靈啟智之前的全部記憶,那時我的一切活動的目的都是為了生存,也是我存在的全部意義。那時的我也不會思考,現在我早已開靈啟智多年,更閱盡峒山道書,所以自認為明白每個人的痛苦隻存在於每個人自己的世界,外界無從知曉,也無須知曉。我的心只能感受到我自己的內心世界,因此我不會有狂吼師兄那樣狂覆天地的想法。每個妖族人族都有自己獨特的道,不可複製,也不用強求”忌兵略微停頓繼續道:“師尊當年救我,非因我所求,皆是因師尊順本心而行的結果。師尊告訴我說我是妖族異數,將來必定有非凡成就,我本就不以為意。後來才知道峒山出異數,師尊是,三師兄是,你和師姐都是,甚至大師姐更是人族異數。即是異數那因何而異?為何要異?天下異數皆不出道也。”
忌兵神情平和再道:“哈,道無常道,數無定數,區區異數,可能博得天地一笑。太玄雲:希言自然,唯道是從。而吾心不為行役,吾意不為心縛,天心自然,吾心永恆。一顆恆心如道隨行,一切所行順心而已。此為吾之道。”
道書不必讀萬卷,太玄一卷已鑄心。
歸玄開心笑道:“小師弟道心天成,實在讓人羨慕。”
忌兵也笑道:“二師兄過於譽了。我這點微末之感,你和師尊早已看透。”
歸玄回言:“自認看透者無數,當真不拘者幾何?呵呵。”不刻又道“小師妹近道機緣已近,師尊接她去泣玄洞中閉關修行了,十年之內怕是都難以出關。”
忌兵疑問道:“師姐閉關為何要選在那玄泣洞中,有何玄機?”歸玄答道:“小師妹幼年時曾經受到嚴重創傷,道體有缺。師尊昔年選擇落足峒山就是為此。玄泣洞內蒼玄玉下所鎮壓的龐大地精火元就是小師妹近道所需,如今天時將至。不過小師弟你可以去看看,妖族強盛血脈的近道過程可不多見啊,這於你修行也是有益處的。”
忌兵想了想虎祖清冷的面容搖搖頭道:“算了,有師尊在旁,我們大可放心。修行之事當勞逸結合,不可操之過急啊。我已離開這個世界半輩子了,後半生我想再哈,好好感受這一下世間的美好”心裡卻美滋滋想到:“師姐不在,那皇囿峰的小樹林,那數不清的五色純漿不都是我的了,哈哈。反正師姐一時半會也出不來,那麽師姐收藏的大量五色純漿也嘿嘿嘿。。”忌兵想著想著不覺笑出聲來。歸玄看看小師弟的表情,搖搖頭輕輕笑。
在歸玄師兄湖邊蹭了條鮮美的血玉脂後,忌兵心滿意足搖著尾巴,遊走下山去了。邊下山邊想:“大師姐這一閉關就要十年,沒有人陪我玩還是有些寂寞啊。沒有大師姐的皇囿峰就是一片寂寞之地,以後除了每年偷蜜的時候我就不要過去了,免得傷心哈哈哈。老三的松霞峰有毒,沒去幾次小爺就被關了半輩子,不行以後得躲遠點。二師兄這邊還不錯,就是嚴肅的有點無聊,而且二師兄還護食,不過也沒辦法,本體在那擺著嘛。老陸那邊就算了,整天板著個臉,好像我欠他的一樣。額,反正我欠了也還不完。啦啦啦。。”忌兵搖頭晃腦,繼續想道“唉--,
仙杖峰還沒怎麽去玩過,大師姐因為大大師姐的原因好像不太喜歡那裡,嘿嘿那這段時間我不就可以好好探索一番。”忌兵想著想著就向仙杖山遊去。 仙杖峰,峒山諸峰第二高,遠觀山峰之影如仙人執杖隱於雲霧之中,山中雲霧自生。原為大大師姐練拳之地,大大師姐離開後常年無人居住。忌兵曾獨自粗略遊玩過幾番。
大大師姐是虎祖所收唯一的人族弟子,風凌霜魄,原是人族五大主城之一風凌城創城之族風凌族的旁支血脈的大小姐。大大師姐幼時因家族內亂,所屬旁支血脈幾盡滅絕。十六歲時幾經輾轉逃入峒山之中拜虎祖為師。大大師姐對道法無感,學拳卻天資縱橫,以人族之身盡得虎祖真傳,不到三十年間以拳近道, 震動天下。根據魅師姐憤憤不平得描述,當年上山的時候多麽可愛的一個小姑娘啊,一對馬尾辮在腦袋後面隨朝陽起伏,家世悲慘卻從來沒有半點頹喪之感,每天意氣風發,好像金烏隨身,渾身散發耀眼光芒,自信非常。剛入山時經常穿梭在群山之間,師兄師姐的叫個不停,又有禮貌又陽光,多討人喜歡啊。連狂吼這廝都十分喜歡這位人族小師妹的性格。結果虎爹教了她三十年,這個人族小姑娘變得越來越暴力了。每次見到師兄師姐就要切磋一番,前期還好,有等級優勢,打不過我,後期用魅師姐的話說就是:“喵的這個暴力女,幾乎天天見面就動手打人,也不管人家受得了受不了喵。還說打輸了她就要當師姐。她喵的這就簡直是個怪物,喵嗚嗚哪有那麽快能近道的人,還有天理嗎?”狂吼這貨為了保住師兄的名頭挨打挨得最多,剛開始還能抵擋一下,後期基本就是個人形沙包,還是打不壞的那種。哎也就是二師兄完全不計較名號,直接讓出了大師兄的位置,稱她為大師姐。大師姐下山之前就確定下了在峒山的地位,虎爹竟然還樂見其成,真是氣死喵了。每每想象大師姐揪著狂老三和魅師姐打的樣子,忌兵就有些心神往之,那該是怎麽樣一副美好的畫面啊。
峒山眾峰,以峒山為中心,東仙杖,西松霞,南明泉,北皇囿。各山距離峒山遠近不一,離得最遠是明泉距離峒山接近二百裡,最近仙杖只有約百裡之遙,對修道有成得峒山眾大妖怪們,這些距離根本不是什麽問題。但對忌兵這個現在獨自遊走各山的懶貨還是要費些力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