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清啊!我真羨慕你。”
陳康眼望著窗外的天空,努力想從灰蒙蒙的天空中找到一絲雲朵。
他喝了一口手中的咖啡,苦得他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張小清喝咖啡的習慣是不放糖的。
他從小就是個能吃苦的孩子,但他從小就吃不了苦。
陳康經常來找張小清,因為他知道張小清與羅曼走得很近,他接近張小清的目的便是想從張小清這裡了解一些羅曼的情況。以前他總是纏著羅曼,張小清是知道的,所以,他與羅曼之間的事也沒必要對張小清藏著掖著。
今天,他照例來到張小清的辦公桌旁,不經意地端起了張小清桌上的咖啡。
張小清正想提醒他一下,這杯咖啡是我的,就聽到了陳康說了一句這樣莫名其妙的話。
“羨慕我什麽?”
“羨慕你無憂無慮,多好!你看我,明知道我的女神不可能再度降臨到我的身邊,但我還是可憐巴巴地企盼著,企盼著有一天我的女神突然從天而降,降臨到我的身邊對我說:親愛的,讓你久等了。”
羅曼走後,陳康知道此事再無可能,父母那邊又催得緊,他也試著與別的女人相處過,但每一個同居沒幾天就分手了,是他提出的分手。沒有比較就沒有失落,以前沒有比較還好,有了比較,有些事讓他更加地刻骨銘心。他甚至都懷疑,我真的曾經擁有過那般美妙的尤物嗎?我何德何能,我不是在做夢吧!
表面上看,張小清確實無憂無慮,在公司裡臉上總是掛著笑容,但她自己心裡清楚,世上哪有真正無憂無慮的人呢!除非是還沒長大的孩子。
張小清的眼睛有些濕潤,她這才想起,昨天晚上,她只顧著自己訴苦了,完全沒想到問問羅曼的近況如何、感情生活怎麽樣,也理直氣壯理所當然地讓羅曼請客買單,因為她受傷害了嘛!
這就是朋友嗎?不!哪有這樣的朋友,哪有只是單方面索取的朋友?
只是單純的上下級關系吧!只是自己的上級,那個比自己後來的,但沒過幾天就跳到自己頭上的上級。以前她在的時候,有什麽難事都依賴她,找她幫忙,不管多難的事,在她面前都迎刃而解。現在她離開了,有什麽難事她依然習慣性地打電話找她幫忙,她似乎無所不能。
但是昨天晚上,這個無所不能的上級卻對自己說:“你放棄吧!那個男人你永遠也追不回來了。——要學會放棄,對自己寬容一些。”
張小清欲哭無淚。
當初是你指點我進攻,現在又是你勸我退兵。
那一刻,她的心都塌下來了,不僅僅是因為那個男人她再也追不回來了,而且她心目中的女神也有無能為力的時候,她的仰仗、她的依賴,坍塌了。她的內心雙重的苦逼……這個時候,有個男人卻說:我真羨慕你。
羨慕你個大頭鬼啊!她心中氣苦。
但她咽下了這些苦水,笑了笑說道:“咖啡好喝嗎?我忘了給你放糖了。”
……
主持過一次婚禮之後,羅曼覺得還不過癮,她覺得自己能主持得更好,更精彩。上次時間倉促,沒能讓公司內的才藝人員編排出更多樣更精彩的節目。現在,她給自己又安了一個頭銜,文藝部長。
在公司內部挖掘才藝人員,並利用下班後的時間,讓他們構思、排練更多的節目。這種事情,有備無患,不僅是婚禮,公司全體大會什麽的都能用得上。
但是,
不管她對婚禮主持這個職業再有癮再感興趣,她也不會去主持高總的婚禮。有些事,可為,有些事,不可為,她還是很有分寸的。 韓哲說他與高總不熟,就不來參加高總的婚禮了,妹妹羅蘭更是與高總都不認識,所以也不會來,做為總公司的代表,只有羅曼一人前來參加。當然,還有一些原本屬於高翔公司的員工也來了。
不做主持,就顯得無所事事,羅曼有些意興闌珊。婚禮已經進行得差不多了,婚宴正在進行中。這時有人請高總講話。
高總講話是沒問題的,還是那麽慷慨陳詞、鏗鏘有力。
高總講完後,又有人起哄讓新娘子也講幾句,新娘子也是經過風浪的人,也不推遲。但她一開始還是有些緊張,但她轉念一想:把這些賓客都當成自己的學生不就不緊張了嗎!這樣一想,果然好多了。
“大家好!很高興今天能認識翔子的這些親朋好友……”
羅曼覺得“翔子”這個稱呼有些做作了,兩個人在家裡,別說“翔子”,你喊“兒子”都行!“親愛的”、“寶貝兒”等更不用說,但在公眾場合,還是叫“老高”之類的比較得體,甚至叫“高總”都沒問題。
話說,我喊他是喊什麽來著,嗯……在公眾場合喊“韓總”,在家裡……好像沒什麽特別的喊法,就是他的名字。
羅曼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我真的是不可救藥了,為什麽想到“喊他什麽”的“他”是他呢?真不可思議啊!他明明是自己的妹夫。如果讓人們知道另一件事,會被認為更加不可思議吧!
聽說舊社會的農村,全家人都睡在一個炕上,也就是同一張大床上,好幾個人共用一條被子……好像也沒覺得什麽不正常,因為那個時代貧困嘛!被子不夠用,也沒有別的床。
但現在不同了,人們生活沒那麽貧窮了。被子多到每人一條,床也是每人一張。兩個人共睡一張床共用一條被子就變得很奇怪了。
會不會被說亂倫呢?雖然沒有任何血緣關系。
判斷一件事的做法是否合理,有一個非常簡單的判定標準,那就是站在陽光下或燈光中,把這件事公布於眾,看看自己是否理直氣壯,是否坦坦蕩蕩……
羅曼試著想象了一下:就在這個婚禮現場,她站上椅子,迎著眾多的目光,起碼有二百多人吧!然後大喊一聲:我每天晚上都和妹夫睡同一個被窩!
果然還是不行啊!
我內心的陰暗角落裡,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如果我解釋一下:我們倆只是睡覺,沒別的——誰信啊!
不對,誰都信,連小孩子都信!既然進被窩了,肯定是睡了,還跑得了你?
羅曼抬起一隻手捂住了額頭及一隻眼睛……
此事不宜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