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女!”
那位領頭的中年道士一臉擔心地上前來,關切說道:“沒傷著你吧。”
“沒有。”
張琪瑛搖頭道:“師弟很厲害的。邢叔,這是怎麽回事?”
中年道士名叫邢木,字雙林,本是張家家仆,後被張衡收為義子,成了張魯義弟。
其人忠心耿耿,辦事勤懇,且從不以張魯義弟身份自居,謹慎持重,深得張家人信任。
邢木解釋道:“師君今晨攜異寶【鎮邪峰】回返摩天嶺,其上有十三重禁製,需要門中高手全力破解,才好駕馭。師君、嗣君、聖姑還有公羊祭酒都在後山閉關,這賊人看門中空虛,竟然前來盜寶!幸虧有【牽絲陣】,被我等提前發覺,布下陷阱,沒想到……還是差點讓他給跑了,更險些傷到你……”
邢木長歎一聲,慚愧道:“是我無能啊……”
張琪瑛忙道:“不關邢叔的事,是我回來的不湊巧,再說我也沒受傷,邢叔就不要自責了。”
“……”
邢木苦笑一聲,望著張琪瑛,目光中滿是慈愛和愧疚。
這時候,其他弟子已經將那黑衣人俘虜,取琵琶鉤穿了琵琶骨,押解起來。
“只怕不只是盜寶吧……”
陸景注視著那個黑衣人,說道:“他用的是九黎寨輕功《四鬼流風》,這種輕功我在龐羲之子龐野身上見到過,此人的身份和目的恐怕不簡單。”
邢木眼中掠過一道讚賞的光,看向陸景:“這位是……”
陸景抱拳,自我介紹道:“晚輩陸景,陸東庭。”
“哦。”
邢木恍然,神色更加親切,說道:“原來是范祭酒高徒,大名早有耳聞。聖姑閉關前已有交代,命我先備好房間,既如此,就無須客套了。賢侄先除七煞,今日又護持聖女,我會如實回稟,為你請功。”
陸景道:“理所應當,何功之有。前輩客氣。”
邢木更加滿意,伸手一引:“此處人多眼雜,先進門吧,個中詳情容我細說。”
“好。”
陸景帶著王雙、狐聰,上了台階。
眾弟子四散,回歸原位,各司其職。
三千台階很快走過。
陸景等人進了總壇大門,真切看到了府內景色,比遠觀更加驚豔。
府內遍布奇花異草,當真秀雅絕倫。
張琪瑛一邊走,一邊高興地給陸景做介紹。
這座府邸整體坐北朝南,以府門、二門、私第為中軸線,修有道炁長存殿、聞道堂、玄壇殿、劍坪、藏寶閣、正一玄壇等。
道炁長存殿是府衙大堂議事之所,聞道堂用於傳授功法,玄壇殿記錄功勳貢獻,劍坪習武對練,至於正一玄壇則是正一道祀神之所,內中供奉著太上、後土、五帝銅像,之後就是私邸,各位弟子、祭酒的住所。
此時,正有不少弟子在處理之前打鬥的痕跡,看到張琪瑛過來,口稱聖女,態度恭敬。
邢木帶著幾人一路橫穿,進了後堂一間僻靜的庭院,也是早就為陸景等人準備好的落腳地方,這才開始講解來龍去脈:
“三月前,師君趁七煞外出,攻打巴西,一舉擒殺龐羲,搗毀風雷山莊,為夫人和少爺報了血仇,此舉大快人心,但也埋下了不少隱患……”
邢木歎道:“龐羲在巴西郡苦心經營十余年,大樹雖倒,然根須甚深啊!這十余年間,龐羲或是收買,或是姻親,交結了不少當地大族。
宕渠附近,賨族分裂,就有一部分脫離夷王麾下成了龐羲私兵,門人故吏遍布巴西八縣!然而,這還不是最棘手的,他還暗中勾結了九黎寨……”
九黎寨在南蠻勢力中數一數二,不可小覷。
陸景、張琪瑛臉色一正。
邢木道:“正如賢侄所言,龐羲之子,龐野,更是秘密拜師九黎寨右護法談華門下,與寨主千金鳳筱締結婚約,以示兩家永結盟好。鳳筱還送了龐野鎮寨之寶【迷魂蠱】……劉祭酒就是一時不查,死於此蠱之下……”
說話間,他看向陸景。
陸景點頭道:“之後落到我手裡,被我用來操控龐野,借天雷子之助,除了釣翁和穿腸劍。”
“此事傳回總壇,我們都十分欽佩!”
邢木撫掌讚歎道:“賢侄才智,果非凡俗!”
“前輩過獎,是天雷子厲害。”
陸景謙虛一句,沉吟說道:“這麽說來,那個黑衣人就是為了給龐羲、龐野報仇?”
“是,類似的事件已不下十次了。”
邢木從懷中取出一個盒子,放到桌上,打開後,裡面是一隻赤紅的蜈蚣,和龐野那條極為相似。
但神奇的是,它的背上居然還長了一對透明的像是蜻蜓一樣的翅膀!
陸景皺眉道:“這是……【風蜈蠱】?”
“沒錯。”
邢木神色凝重道:“那黑衣人的目的不只是盜寶,我還在藏寶閣的門環後發現了這隻蠱蟲……多虧聖姑做了準備,事先給了我【避毒珠】,一靠近,風蜈蠱做出反應,這才找到了它,不然……怕是會有人步劉祭酒的後塵啊!”
邢木一臉心有余悸。
陸景和張琪瑛也覺心驚肉跳,防不勝防。
邢木說道:“就是為了處理它,我才慢了一線,沒能在偷襲那人一掌後,及時追出去,害聖女……”
“邢叔切莫如此。”
張琪瑛打斷了他,說道:“處理這毒物才是最要緊的, 不然太危險了!之後的事,始料未及,邢叔不必掛心……”說著,張琪瑛皺了皺眉,奇怪道:“可是……他是怎麽知道爹爹回來的,還知道他會和二叔、姑姑他們在後山破除異寶禁製,府中防守空虛,特意選在這個時機投放蠱蟲……”
陸景心道,那還能因為什麽,當然是有人通風報信!反正不是總壇有奸細,就是巴西那邊有問題!
能獲知這些資料……
這個人的職務還不低……
“這就要刑訊逼問了。”
邢木握緊拳頭,臉色陰寒道:“極有可能是內神通外鬼!一定要把人揪出來!”
“這事可以讓狐聰幫忙。”
陸景道:“他現在很擅長這個,沒有撬不開的嘴。”
“好!”
邢木笑道:“那就勞煩他跟我走一趟,如果真能有收獲就最好了。”
“看來,巴西郡危機重重啊。”
陸景聽完前因後果,暗暗歎氣:“這九黎寨如此神通廣大,只怕師尊也有危險,再加上個劉備在嘉陵江上遊虎視眈眈,隨時可能順江而下,閬中內憂外患,難怪缺人……”
風險很大。
但同時,這也是機遇。
“冒這麽大險,張魯先棄了師尊,又派師姑修好,這次還讓他臨危受命,再陷險地……就逮著一隻羊薅,這要是不給點大貨,恐怕說不過去……”
陸景把玩著茶杯,面色平淡,心中暗道:“就看張魯的誠意了,我想要變強,你給得起籌碼,那我就幫幫忙,給不起……你最好給的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