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樣。”周蜻聽完了陳北辰的講述,不由得長出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一副嫌麻煩的扭曲表情。
“破雲真人啊,嘖!這王八蛋真是給我挑了個好活。”周蜻冷笑一聲,語氣生硬地說道。
陳北辰看著她這副反應,卻是猛地松了口氣,甚至把手心處攥著的‘凌空飛劍’都收了回去。
他不怕周蜻生氣,也不怕她嫌棄,只要她不害怕就行。
生氣嫌棄了,就說明對方暫時沒打算不管這事,只是不好管而已。
“算了,你先在這地方住下來吧。”周蜻長歎一聲,彎下腰,從那個大箱子裡取出一把短銃,晃了兩下,朝著槍管裡面看了一眼,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你有這玩意兒嗎?”周蜻問道。
陳北辰苦笑了一下,從懷裡拿出了從陸靈澤那得來的短銃。
“有就好辦了,這玩意兒厲害,用得好也是件利器。”周蜻一邊說著,一邊伸出手在箱子裡翻了翻,拿出一個臉盆大小的紙包和一個大布袋。
她隨手將紙包放在一邊,打開一條縫隙,撚起裡面一些顆粒狀的黑色粉末聞了聞,這才點點頭,滿意地笑著說道:“還好,沒發潮。”
陳北辰隱隱意識到了什麽,嘴角不受控制地抽了抽,一臉震驚地問道:“周道長,那包東西難道是火藥?”
“對,上好的火藥,還有這包鉛彈。”周蜻隨手把那個大布袋扔給了陳北辰。
陳北辰一接,入手異常沉重,壓得他腰背一彎。要不是一將軍籙讓他的身體素質提升了不少,這一下他甚至有可能直接被撞倒在地上。
“陸靈澤的意思,是讓我保護你的安全。可我又不是當保鏢的,有些事情我能幫你擋,有些事情你就只能靠自己了。”
周蜻嘴角微微咧開,晃了晃手中的短銃。
“這玩意兒厲害,但也難用。接下來這段時間我盡量教教你怎麽使,能學到多少就看你自己了。對了,你用過這東西沒有?”
陳北辰想了一下,有些無奈地說道:“開過一槍,但沒我想得那麽好用。”
當初刺殺玉景辰的時候,陳北辰是有想過用短銃的。但是在那之前,他曾經開過一槍,結果發現這個時代的燧發槍和自己那個時代的槍械完全不同。
從他扣動扳機,到狗機落下,打響燧石,引燃火藥池,推動鉛彈發射。這一系列動作是需要一段時間的。
盡管這時間不長,但對於隻開過一槍的陳北辰來說,他是真的沒有信心掌握好這點時間的變化。
而葉底藏花這一套,追求的就是極致的快,一旦他對這段時間產生些許的誤判,那他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不好用那是你不會用。”周蜻舉起短銃,對準了陳北辰。
盡管知道裡面應該沒有火藥和鉛彈,但陳北辰還是下意識地躲閃了開來。
“使這東西,陸靈澤是行家。但他是把這玩意兒當成法器使。要說用它殺人的行家,那就是我了。”
周蜻從床上站了起來,一雙沒有眉毛的眼睛死死地盯著他,竟讓陳北辰有一種脊背發涼的感覺。
“那幫混蛋到現在都不敢踏進這裡一步,就是因為我用這玩意兒,崩了好幾個七品正一法師!”
陳北辰聳然一驚,背後汗毛瞬間乍起,隻覺得一股涼氣順著脊背衝上了大腦,讓他猛地打了個激靈。
但隨之而來的,就是一種難以形容的亢奮感!
他和周蜻交過手,
對方比他強,但強得有限,和那幾個露過手的執事真傳更是天壤之別。最多不過受八品法籙而已。 而這樣一個人,能依靠火銃,射殺七品正一法師!
那是不是說,自己也有這種可能?
看著陳北辰興奮起來的表情,周蜻也露出了玩味的笑容,臉上的頹廢和喪氣瞬間消失了不少。
“走吧,我教你怎麽使這玩意兒。”
周蜻一擺手,拎著旁邊的火藥紙包就走出了柴房大門。
陳北辰連忙帶著鉛彈跟了過去,另一隻手死死抓著短銃,幾乎要攥出水來。
走出柴房,外面就是片一無所有的空地,而且並不算多麽寬敞,大概也就十步寬,七八丈長。周圍都是石質的圍欄,有一人多高,只有一條狹窄的台階作為出入口。
周蜻隨手把火藥包扔到一邊,舉起自己手中的短銃,稍微瞄了一下。
‘砰’!
震耳欲聾的巨響伴隨著滾滾黑煙猛地迸發出來,接著在七八丈之外,伴隨著某根絲線被繃斷的聲音,圍欄上面突然垂下一個上半身人形的鐵靶子,上面滿是凹陷與穿透的痕跡。
還未等陳北辰從那把短銃裡居然有火藥和鉛彈的錯愕中回過神來,就感覺自己被猛地推了一下,踉蹌著向前走了好幾步。
周蜻一把按住陳北辰的肩膀,低沉而略帶嘶啞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刺得他有些發癢。
“裝彈,抬手,瞄準。”
陳北辰震了一下,連忙拿出火藥包,用牙咬開,倒進了火藥池裡,接著又合上火藥池,塞進鉛彈,搬開狗機,平舉槍口對準了靶子。
“記住,要想對付七品正一法師,盡量從背後開槍。如果非要正面應對,那就要接近對方。五丈之內,短銃的威力能對他們產生一部分威脅。三丈之內,這個威脅便足以致命。”
“從這裡到靶子,一共是六丈二尺遠。現在深吸一口氣,瞄準。”
陳北辰緩緩深吸了一口氣,握著短銃的手掌逐漸變得平穩起來。
“放!”
周蜻一聲令下,陳北辰馬上扣動了扳機。
伴隨著火光、黑煙與巨響,‘嘣’的一聲,靶子邊緣處迸出了點點火星,讓它整個搖晃了起來。
“不錯,才第二次就有這種準頭了。”周蜻滿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伸出修長勻稱的右腿,將火藥包勾了過來,放到陳北辰的腳下。
“距離天黑還有大概兩個時辰,你就在這裡練到天黑為止。”周蜻隨意地擺了擺手說道,打了個哈欠,走回了柴房。
‘砰’的一聲!柴房大門緊閉。
陳北辰斜了那裡一眼,眼神詭異地微微歎了口氣,隨即重新填裝起了火藥和鉛彈。
好槍手都是拿子彈喂出來的,盡管就算加上前世,他也沒有碰過槍械這種東西,但這道理他懂。
於是,陳北辰便開始一次次地扣動扳機,發出一聲聲巨響。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這巨響之間的間隔,也開始變得越來越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