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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錘奇兵》第28章 泰倫星
  囚室大樓二層的醫務室內,明亮的電燈與暗淡的鉕蠟燭交相輝映,發出不同亮度的光芒互相照映著,讓醫務室成為囚室大樓內最敞亮的房間。

  電燈只有一盞,掛在正對手術台的天花板上,沒有電線連接外部電源,而是直接通過燈管內部的蓄電池供電,明光鋥亮地照亮下方的手術台。

  在電燈以外的地方,醫務室的每面牆壁一人高的位置都裝有蠟燭台,有些牆面甚至直接凸出一塊平台,用於置放鉕蠟燭。

  鉕蠟燭是舊世界特有的照明材料,它們就跟地球上的蠟燭一樣,都是以自身作為燃料,燃燒發出光亮進行照明。

  兩者的區別是,地球蠟燭是用石油提煉出來的石蠟製作的,燃燒時間比較短,且亮度不算高,而鉕蠟燭是舊世界人類用動物油脂和鉕素單質混合加工製成的高密度手工藝品,能燃燒更長時間和發出相對較亮的光芒,而且鉕素的單質固體形態閃火點很高,不容易引發火災,是比普通蠟燭更安全更高效的替代品。

  在鉕蠟燭和電燈的共同照明下,傑伊手忙腳亂地將手伸進病人切開的肚子裡,按照獄醫凱蓮娜的指示,用手指輕柔地抬起病人的大腸,增大病人的器官與堆積在底部的溶液之間的接觸面積,以便更好地吸收生命藥水,達到快速補充丟失血分的目的。

  雖然雙手戴著白色的醫用手套,可大腸滑膩蠕動的詭異觸感依然透過薄薄的橡膠手套,傳到傑伊的手上,他感到一陣惡心,真想脫手丟下大腸一走了之,可為了病人的生命安全,他還是強忍胃裡翻滾的不適感,將病人腫脹的大腸輕輕抬高一點,讓底下的生命藥水流進大腸底部的縫隙。

  大腸底下密集得如同蓮蓬孔洞和藤壺群落的人體組織看得傑伊頭皮發麻,額頭冒汗,眉頭豎起,雙眼難受地移開到一邊,不敢與之對視,一旦對視,他便會被那密密麻麻的的血肉刺激出密集恐懼症。

  在傑伊勉強堅持的努力下,生命藥水溶液全部流進大腸底部的凹縫處,在那裡有一個破開的傷口,就是被凱蓮娜用牽開器刮傷的地方,浸入到生命藥水溶液之中,慢慢地進行細胞再生,自我修複起來。

  “這樣可以了嗎?我需要抬著腸子抬到什麽時候?呃,感受真糟糕,春節在鄉下老家清洗豬大腸也沒有這麽難受。”

  “不行,還不夠,”凱蓮娜盯著大腸底部的創口作出判斷,“傷口修複速度很慢,失血的狀態沒有得到扭轉,我們需要加速一下生命藥水的治療過程。”

  “加速?”

  “我來托住腸子,你去切碎生命草剩下的葉子,將葉子碎片塞進大腸底下。”

  凱蓮娜沒有傑伊那樣的恐懼和不適,她輕輕松松地接過傑伊手中的大腸,一臉不在意,高高抬起病人的大腸,把大腸與皮下組織基底層相連的腸膜都拉得繃起來,如同一張拉緊的面膜,把大腸底部密集分布著人體組織的傷口毫無阻擋地暴露在傑伊眼前。

  傑伊幾乎要吐出了,差點用沾滿大腸黏液的手套去捂住自己的嘴巴,他趕緊撇頭走到工作台上,將生命草葉子放到一個金屬盤子當作砧板,左顧右盼尋找合適的利器當作菜刀。

  “用我這把500號手術刀吧,它可是提利安醫學會給我的禮物,用虛化水晶製作的,非常鋒利,小心點切喔,帥哥,別把你纖長的手指都切下來呀。”

  “呃別說這麽恐怖的話,搞得像是什麽死亡宣告似的。”

  如果是宿舍朋友之間的玩笑打趣,

傑伊可能會嬉笑地回懟過去,可面前的是凱蓮娜這個奇怪的獄醫,傑伊的幽默感都被嚇得無影無蹤,他面色難看地接過那把大到不合理的手術刀,小心翼翼地用它切碎生命草葉子。  鋒銳的刀刃接連落下,將類似羅勒葉的圓形葉片切個粉碎,切成一堆細小的碎粒,堆積在金屬盤子中間,傑伊謹慎地放下鋒利的手術刀,讓刀面對向自己地放置在工作台的邊側,然後把葉子碎片塞到病人大腸底部的傷口裡。

  生命草圓葉碎粒融入剩余的翠綠溶液裡,催化加速了治療過程,傑伊看見那個傷口康復速度加快了,原本被刮開的缺口已經慢慢縮小到只有一個小點。

  他便繼續往裡面添加碎粒,大手一抓一把碎葉子,倒入大腸底下露出來的縫隙了,那模樣挺像個給菜肴添加調料的廚師。

  傑伊心想:這是手術還是烹飪啊,跟做菜有啥區別?我這不是在給大腸調味嗎?我是在做九轉大腸嗎?

  由於這份心理暗示,傑伊在灑碎葉子的時候,手肘不自覺地往前伸,握住碎葉子的手掌彎曲往後扭,作出類似撒鹽哥的動作來為病人倒入生命草的碎葉。

  凱蓮娜盯著傑伊,無言以對,她說:·······

  在最後一片葉子碎片倒進病人腸子裡後,失血終於被完全止住,病人的情況終於好轉了,大腸底部的傷口恢復如初,就連皮膚上的皰疹皮膚病也因為生命藥水的治療而消失不見。

  傑伊用‘真視之眼’看到,這個病人的生命值正在不斷地回復,由原本不足一半的血條逐漸增加回血,已經從凱蓮娜和傑伊的手下安然幸存下來,這真不容易。

  他長籲一口氣:喔,終於搞定了,比清洗豬大腸還難搞,我寧願烹飪九轉大腸也不想做這種危險的手術。

  與此同時,他的腦海裡突然傳出系統的提示:玩家成功完成事件,玩家角色副屬性的烹飪技藝提高一點熟練度。

  我乾!還真是烹飪九轉大腸是吧?!

  欸不過這系統提示的各種術語是什麽情況?玩家?角色?副屬性?熟練度?當這是跑團遊戲嗎?

  正當傑伊想要打開系統面板仔細查看時,身旁的獄醫凱蓮娜已經用接近無與倫比的極快速度,飛一般地給病人縫合好創口,剪掉手術縫合線的多余部分,結束了這場胡亂瞎搞的手術。

  “哇!神醫啊,一下子就縫補好他的肚子,不可能吧,你怎麽這麽快?”

  “很簡單,帥哥,”凱蓮娜一臉愉悅的表情,高興地跟傑伊分享她自己的經驗之談,“你只要忽略掉錯誤就行了,不怕錯飛快做,做事就沒慢過。”

  傑伊:·····

  “我說笑的,嘻嘻”凱蓮娜調皮地吐了吐細長的舌頭,舌頭非常長卻不是很紅潤,有點像是蛇信子,她充滿自信地說道“我身為提利安醫學會的一員,還是有點基礎功底的,不會連縫紉創口的基本功都乾得那麽慢。”

  她笑嘻嘻地脫掉醫用手套,摘掉方帽,伸出玉手扯開身上的醫用白大褂,驕傲地展示出大褂內的豔麗服飾。

  白大褂內是一件藍綠相間的華貴袍服,在袍服的胸前還佩戴著一枚銅製徽章,徽章扣在袍服綠色的那一面,上面刻有一個代表提利安醫學會的徽記。

  那是一條蛇纏繞在一根拐杖上的鮮紅色圖案,拐杖下端正對一張地圖,似乎是一張世界地圖,地圖的輪廓讓傑伊感到熟悉,他感覺這就是本土的世界地圖,不由得湊上前想要細看。

  “好啦,手術結束啦,這手術做得蠻無聊的,除了切開他肚子以外,我就沒切掉什麽其他東西了。”

  獄醫說這話的時候胸前一抖,豐滿的胸膛將袍服上的徽章頂得突起,引得傑伊不好意思,臉紅地側過頭,不敢冒失無禮地盯著凱蓮娜的胸膛。

  沒有理會傑伊的尷尬,凱蓮娜只是面帶微笑,摘掉鳥嘴面具,大方驕傲地露出美麗的容貌,她高昂起頭,斜視地瞥了一眼紅臉的傑伊,嘴角往上歪出愉快的角度。

  她之後將手術器械擺放整齊,扔掉醫療垃圾,放好工作台等器材,把螺杆菌活體蟲子的屍體收進容器裡,存放到櫃子裡,然後走到手術台對面的書桌旁,拿出那本《舊泰拉地理》。

  她對傑伊說道:“我們來談談更有趣的事情吧,關於你的事,帥哥~”

  “求之不得,叫我傑伊就行了,我沒那麽帥。”

  傑伊也脫下了身上的手術套裝,隨手搬了一張凳子,不再細究獄醫胸前的徽章,而是急切地坐到獄醫面前,迫不及待地想要聽凱蓮娜介紹這個異世界的大致背景。

  “哦你著急得像個想聽媽媽講故事的可愛小男孩,讓我想起小時候我也這樣急急忙忙地求父母給我講關於聖杯騎士的英雄傳說。”

  凱蓮娜微微一笑,翻開《舊泰拉地理》,翻到展示行星排列圖的那一頁。

  “我們先從你的來歷開始講起,你說你是從地球傳送過來的,對吧,事實上,地球這個名字對我們舊世界人來說很陌生,普通人聽到這個詞頂多聯想到泥土的變格形式,沒有人會把它當作一顆外星球。因為舊世界大部分平民沒有學習過系統的天文學知識,他們不是魔法學院裡的天堂系施法者,自然不會了解大地以外的虛空世界,也不會知道地球的原本名字。唯有擁有一定基礎天文學知識的人會清楚地告訴你——比如我,地球其實有一個更專業更學術化的名字,這也是它本來的名字,它的原名就叫做泰倫星。”

  凱蓮娜指向書本插圖中一顆土黃色的巨大行星,這顆行星在行星排列圖上排在第三位。

  “這就是泰倫,也就是你口中所說的地球, 夏亞星系中排行第三的土黃色岩石星球,於帝國歷IC 1988年被發現,當時候它還是湛藍色的宜居星球。帝國人首先發現這顆適宜居住的行星,並成功建立兩顆星球之間的空間傳送陣,折躍到泰倫星上建立殖民地,準備將泰倫星納入帝國的統治。”

  傑伊仔細地盯著書裡的插圖,這裡面的行星排列圖就是一個星系的展示圖,把太陽放在最左邊,從左往右第三個行星就是地球,也就是所謂的泰倫星,它是個毫無生機的土黃色星球,星球表面的大部分土地籠罩著氣旋風暴,跟傑伊穿越前的藍星地球完全不符。

  這根本不是傑伊的母星,它只是一個有相同別名的異世界版‘金星’而已。

  “這地方能住人嗎?它看上去不怎樣啊。”傑伊問道。

  “在1988年到2200年之間泰倫星都是個環境優美的藍色星球,也就是所謂的‘花園世界’,後來泰倫星遭遇未知的蟲族生物入侵,自然環境急劇惡化,當地的傳送門坍塌,泰倫與舊世界的帝國斷了聯系,就沒人知道那邊的情況了,只能從天文望遠鏡中看到,它的表面持續爆發出猛烈的大氣風暴,蔓延至星球大部分的地方,而其他暫時沒遭到風暴侵襲的土地,也變成土黃色的廢土,所以帝國政府認定泰倫為不再適宜居住的‘惡魔世界’,將其從官方記錄中刪去,禁止對泰倫星進行搭建空間傳送陣的任何嘗試。”

  說到這,凱蓮娜對傑伊露出一個古怪的笑臉,她嘴角彎曲似乎在笑,眼角卻直勾勾地擺在眉頭下,突起雙眼瞪著傑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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