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士坦丁堡倒塌的城牆廢墟上,仍在燃燒著暴烈的火焰。打著雙鷹旗的沙皇軍隊已經征服了這座羅馬帝國的東方雄城。
格奧爾吉將軍拄著手中製作精良的軍刀,沉默的望著下面有序進行著劫掠的俄國軍隊,羅馬人的哀嚎並沒有給他造成喜悅或者悲傷這種情緒,只有如釋重負的輕松。
周王博五年初(秦王登二十一年),經歷了偉大的亞歷山大三世、四世兩代人近三十年改革強軍之後的俄羅斯王國向歐陸的老大帝國羅馬帝國宣戰,出兵巴爾乾三行省,於黑海海戰中殲滅羅馬帝國東方艦隊主力,取得黑海、東地中海製海權,最終於周王博六年初攻佔了君士坦丁堡。
雙方隨即在秦、齊、楚三國干涉下停戰。經過數輪磋商,於周王博六年八月一日,雙方代表在基輔簽訂了和平條約。
條約規定:羅馬帝國向俄羅斯王國割讓君士坦丁堡皇帝轄區、北達西亞行省、馬其頓行省、匈人半島和塞浦路斯島;
俄羅斯王國擁有在羅馬境內修築、經營鐵路和開礦辦廠的權力,並派遣軍隊保護鐵路安全。
羅馬帝國向俄羅斯王國賠償軍費兩億兩白銀,可以齊刀幣結算。
俄羅斯王國公民、企業在羅馬帝國境內享有東方列強一應同等待遇。
“這些俄夷除了實惠,最想要的就是跟咱們平起平坐。”
齊國議會大司議田康成如是說,“這些錢他們也拿不到,這些年欠了咱大齊多少貸款,好賴是叫他們贏了。”
田大議長的神色裡充滿了不屑,對著案前正在匯報的外交部部長就是一頓輸出。
“接下來該乾點他們該乾的事情了,駐俄大使要好好活動,讓俄國的重心重新回到東方來,配合楚國,牽製住那些關中的戰爭農民。”
“諾!”沒有姓名的外交部長回答道,
“秦國人知道自己沒法單獨干涉,趁著這次黑海戰爭,從楚國人手裡奪下了新的出海口,前些年又在關東把韓國人揍了一頓,這次完全可以組織一個反秦聯軍。”
田康成手裡的刻刀頓了頓,繼續在竹簡上搞著他的複古藝術,“善!”
······
秦都,鹹陽。
一列疾風般前進在馳道上的火車已經開始漸漸減速,落尾的車廂窗紗被人緩緩掀起。
一張年輕、平和的臉出現在窗戶中,他的面色頗為沉穩,初看並不怎麽俊朗驚豔,但始終不會令人厭煩。
這是一名身材不算多麽高大的男子,一米七八的身高,穿著帶跟的軍靴也算是超過了原世一米八的合格線,裁剪得體的軍官製服下的身材健壯有力,整個人氣質上溢散著秦國軍人的硬朗。
嬴正靠在軍列中軍官包廂的窗上,嘴裡哼著不知名的小曲,手裡把玩著自己純黑的大簷蓋帽,上面正中泛著金屬光澤的玄鳥帽徽在車燈的照耀下,與他肩膀上閃閃發亮的公乘軍爵銜相得益彰。
拂曉時分,窗外的鹹陽城巍峨壯麗,近處幾個大莊子上是旌旗招展,上面寫著經營的商鋪字號和莊子主人的姓名,規製展妥的二三層樓房排列成行,上面采用了頗有大秦特色的黑色磚石。
天剛蒙蒙亮,農人們在鹹陽城郊靠近豐裕口的地段采摘著秋果收割著秋糧。
幾家為數不多的民營工廠和幾家官營軍工廠的廠房中都是一片喧囂,幾座高聳的煙囪正冒出滾滾濃煙,雖然是汙染超標,但這正是這個時代強大力量的象征。
而這風景的背景,
是巨大宏偉的城牆,攬抱著這座千年古城,西側的護城河早已經改建為綠地公園,東側則向南延伸,對城市規劃中的裝點作用遠大於古代秦國對它的軍事需求。 遠處的城牆內部,層層疊疊的簷拱籠罩著天空,聳立的鋼筋混凝土製接木製外殼的高樓台閣綿延成片。
這些充滿著國風的樓閣其“腰圍”都很寬大,外面的陽台上有著半人高的鋼製圍欄,整面整面的玻璃窗和紗紙窗相襯成色,都稍稍傾斜,微微打開一個精巧的角度,映射出初升太陽的光輝。
眯起眼睛仔細觀察,還能看到梁上掛著的紙籠電燈,被各種色彩鮮豔的流蘇籠罩。
整座城市完全看不出一點原服務器現代城市的感覺,卻是這個時空中羅馬人最為豔羨追捧的東式城市,在目視的最遠處,鹹陽宮門口吊式升起的巨型國旗正高高飄揚。
軍列順著秦馳道顛簸著,緩緩的駛入鹹陽城東面的鹹陽軍站(軍用火車站)。
嬴正對著包廂裡臥鋪上躺著的藍田軍第三營營副(副師長)馬進和扔去一個木製煙盒,上面用楚語寫著“彩雲”二字。
“喲,進口好貨啊公子!”
馬進和熟練的叼起後,湊到嬴正跟前給他也點上了。
“這檢查還得一會,叫那些兵娃們先下,咱們坐一會,老馬你幫我想想和大家安排在哪合適。”
軍列進站後需經檢查,休假的軍人們才能入城,不論去往關中各地的還是向西域各郡(這種通常休長假才回),都在鹹陽站轉車或改乘其他交通工具。
於是嬴正便和馬進和在車廂內稍作休息再下車,合計合計吃什麽,沒必要去和兵士們擠著下車。
出了車站,望著熟悉的街道,嬴正決定好好享受這次難得的假期。
因為這一清早就到了鹹陽,他的加冠安排在正午上,按說一早就該進宮面王,正趕在朝會結束。
但他還是從兜裡摸出一大把嶄新的秦金圓,琢磨著到哪家義渠人或者林胡人的酒家去搞個燒烤來消費一二,和藍田軍休假回來的同袍們先聯絡一下感情。
······
而此時的鹹陽王宮內的大臣朝會則是一片凝重。
“陛下...”
“朕沒錢!沒錢了你懂嗎?!”
正值壯年的秦王贏登發出了極其憤怒的咆哮,
“朕當初就覺著羅馬人費拉不堪,俄國人勇猛精進,根本不是對手,你們各部大臣都把羅馬人吹的好到天上,現在支援羅馬的貸款,武器,機械,全都賠給了俄,不,全賠給了那幫山東雜種和荊楚蠻子!”
雖然第一位政哥兒並沒能完成本應完成的歷史任務,但比如自稱朕之類的安排還是流傳了下來。
“陛下,臣知道國庫已經沒錢了,但眼下羅俄停戰,齊楚兩國在淮南問題上徹底言和,上庸郡方向已經是劍拔弩張,邑軍便集結了數萬,如不備戰,則商於危矣。”
秦國國相杜誠一臉嚴肅。
“財卿!”
“陛下,國庫現有秦金圓已不足十億,帳倒是多得很,有魏國中央錢莊貸款兩億兩千萬秦金圓,洛邑天子金庫五億秦金圓貸款。國府庫司還有國債約三億秦金圓,明年需要償還的約合....”
秦國的年財政收入在十二億秦金圓左右,即一千兩百億圓,其中軍費每年就要吃掉四分之一。
“行了!”
軍政部大臣白志平揮了揮手,打斷了財政部大臣的話,
“陛下和諸位大臣知道國府困難,所以軍部意思就不指望著朝廷備戰放賞了,”
“經過軍部最近幾次會議,拿出了這樣一個方案,諸位聽聽看。”
“首先,為了應對此次可能爆發的衝突,國府拿出土地分配,各參與備戰軍隊根據所取土地自行解決備戰問題,根據實際情況,可先授予土地劵。”
“其次,我大秦可通過一場預防性戰爭來解決問題,以關東軍、藍田軍主力南下,一路從安陽南下,一路強渡漢水,攻擊鄖陽。將楚鄖陽君、鄖西君兩名封君一起連根拔起,徹底安定我大秦東南!”
“另外,真要能拿下這二位封君,臣估摸著明年的債務也就不愁還了。”
殿中頓時議論四起,畢竟預防性戰爭這個說法很新穎,大家還沒有聽過。
但很快就有明白人回過味來,這可不就是侵略嗎?!換了個說法,還不是要先動手去揍人家。
秦王贏登皺著眉頭,“這樣打,戰事擴大,奈何?”
白志平卻是眉頭不皺一下的道:“兵貴神速。”
“彩!”民政部大臣孟步真大喝一聲彩,隨即,國府相杜誠、宣政部大臣步騰吉、外政部大臣雲陽濤及吏政部大臣魏啟等人也紛紛出聲讚同。
“打起來你們收不住。”
法政部大臣、國尉江輔君做出了較為清淡的反駁。
“秦軍能戰,秦人也想戰,只是秦軍不信土地券,國府又沒錢,他們隻信地契。”
黑冰台大臣,禮泉君嬴務安面無表情的發言。
“王上,內庫同國庫。”這是宗正嬴筠行。
“秦國能戰!我大秦兵源充沛,秦人聞戰則喜,土地券國府發放,何人敢說不作數,再說了,兌不了土地,難道還換不成秦圓?”
聽了雲陽濤的反駁,原本想開口的工政部大臣康原雙手合抱,站在一旁也不說話了,已經快七十歲的小老頭,只是腦袋搖的像個撥浪鼓。
秦王嬴登輕輕搖了搖頭,沒有打斷了杜誠的發言,沒有就土地劵的話題繼續展開。
而是定了調子:“還是得準備打,必須備戰才能免戰,但要盡量避免衝突,”
然後站起身來,環視了一下殿內的國府相和十位部政大臣,
“我們現在已經沒有主動動手的財力了。先備戰,如果真要開打,那也得等吉大郡的戰利品運回來,吉大銀行的楚貝都換出去再說,而且萬一打了,必須控制在鄖陽境內,還得打贏。你們底下不管有什麽蠅營狗苟的,軍隊,絕不允許出問題。”
“嗨!”幾位議政大臣整齊劃一的答到。
“藍田軍主力不能動,抽調一兩支精銳跟隨關東軍即可,不可過分刺激楚國。”
秦王緩緩背過身子,“由關東軍將軍蒙放領軍,藍田軍輔將軍陳起陽為副將。”
……
卻說鄖陽和鄖西二君這會卻是兩個腦袋有二十個那麽大。
鄖陽地面地接秦楚韓三國,自楚神武王去世以來一直沒有經歷戰事,貿易非常繁榮。
兩位同為邑君也是表兄弟的熊家倆人吃的盆滿缽滿,按說以目前的態勢,秦楚之間少說一二十年沒啥在這邊開戰的理由。
但是楚王在武昌集結了近二十萬正軍,並且命令房城君、谷城君也集結了所部邑軍,在外交上威脅秦國,目的是為了找回在吉大郡的場子。
吉大乃至整個孟加拉的丟失,對於楚國進入天竺的道路可以說斷絕了十之七八,同時還有二十多位滾回壽春整日騷擾楚王的孟地封君。
所幸這群蠢豬沒有被秦軍抓住拿來索要贖金,算是給楚王了一點微不足道的安慰。
如此巨大的損失,秦國沒有任何說法,直接就是明搶。
秦國高原軍的三個營基本上是全軍出動,經藏地山路悄悄進入天竺大陸,發動了對楚國的戰爭,至於後勤,從這二十多個運輸隊長已經被新楚王羋宏清關了起來就能知道沒有問題。
鄖陽、鄖西、房城和谷城等封君背靠王畿,受楚王控制程度最深,面對他的要求幾乎沒有反駁的余地,此時只能是硬著頭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