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名為,萬裡!”
輕松將巨人骸骨收起的東煌將手中的玉帶遞給風清安,在風清安接過腰帶的那一刻,突然道。
“萬裡?!”
風清安的眼中既有困惑,又有驚訝,
“這是那尊巨人的名字?”
“嗯,他擁有龍伯國的血脈,但是他太年輕了,還沒有成年便戰死,如果能給他足夠的時間,等到成年,將體內龍伯國的血脈完全複蘇,除非是仙君出手,否則誰也休想輕易拿下他!”
“……”
風清安頓時沉默了,東煌如此清楚巨人的來歷,這其中所蘊含的信息可就太多了。至少眼前這處不知度過多少漫長歲月的古戰場遺址,就頓時與東煌扯上了千絲萬縷的關系。
“你與這尊巨人很熟悉嗎?”
風清安斟酌了一下言語,開口詢問道。
“萬裡是看著我長大的,也是看著南歌長大的,而在最後,我親眼看到萬裡被磨滅了一身靈韻,以最淒慘的方式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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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煌說話的時候聲音很平靜,但是風清安卻能感受到來自漫長歲月前所積攢下的怒火,因為他聽到幽幽介紹過。
這尊巨人戰死的時候,受到了極大的痛苦,以至於死後所遺留的屍身讓他的敵人都不屑於再去收取,因為已經沒有了任何利用價值。
在幽幽向他介紹的時候,東煌就在一旁,一言也未發,置身於局外,好似與她毫無關聯,而如今卻是突然告知,這巨人是一位看著她長大的長者。
這就說明東煌,乃至於南歌都與這一尊留下的骸骨都已經化作岩石的巨人曾處於同一時代,這對姐妹出生的時代,可能久遠到超乎他的預料與想象。
“那為什麽不阻攔我?”
風清安握著手中的玉帶,神情一時間也有些複雜,雖然是賦予靈性,但是每天晚上在這尊巨人的骸骨上爬上爬下的,可談不上什麽尊重。
“你若是能夠重新賦予萬裡靈性,不也挺好,我有什麽阻止你的理由?”
“可是,就算我讓萬裡重新複蘇,恐怕活過來的,也不是那位注視你們姐妹長大的長者了!”
“無礙,能夠複蘇就好,我記憶中的那位巨人長者已經隕落了,我只希望你將他所遺留的骸骨重新複蘇的時候,你可以稱他為萬裡,將這名字繼承下去!”
“好,如果我真的能夠讓巨人複蘇,那麽我會稱他為萬裡,讓他將前身所受到的一切痛苦全部都……”
“可以了!”
東煌打斷了風清安將要說下去的話,注視著風清安,神經格外嚴肅且認真,
“只是繼承名字就足夠了,其余的都不需要再承受,在他複蘇的那一刻,他只是與我所熟知的那位巨人長者擁有相同的身軀與名字,而他將是全新的生靈,不需要再承擔什麽,那些太多余了!”
“好!”
風清安盯著東煌看了一會兒,隨後一口便答應下來。
“還有什麽是我需要幫忙的嗎?”
“沒有了!”
風清安搖頭,熾陽樹他收起來了,巨人骸骨也帶上了,待會兒回去後,再把大哥留給他的書籍再收拾一些放進去就差不多了。
“對了,我參加完縣試,前往府試的時候,你把黑山放回來吧,我帶著它一起去府城!”
雖然黑山還沒有成為大妖,但也僅只有一步之遙,若是跟腳尋常的大妖,還不一定鬥得過此時的黑山,畢竟這家夥也在進行類似於九煉的秘法,進度不低。
“可以!”
東煌答應了下來,她當初本就是因為風清安的緣故,這才訓練這頭在她眼中並不成器的幽狼,如今也算是有一定成效了。
“那隻雞需要一同送回來嗎?”
“不用,那隻雞你就繼續養著吧,我在人間可找不到那麽大的蟲子給它吃!”
“行!”
幽煌國主隨口應下,隨後又道,
“我正在為你準備一件寶物,等你前往府城的時候,應該就能準備妥當,到時候我讓幽幽給你送過來!”
“你給我準備了什麽?”
風清安眼前一亮,好奇且頗為期待的問道,東煌送給他的寶物就沒有差的。
“尚未完成,屆時你便知曉了!”
可是堂堂國主卻在此刻賣起了關子,而她不願意說,風清安知道逼問也無用。只能目送東煌就此離去,這一次東煌是應風清安的請求過來的,所以沒有帶上幽幽。
因為在鬼國絕大多數的鬼屋嚴重,不死冥凰是與她們的國主同在,冥凰尚在,國主一定就在。
“風清安,我們回人間吧!”
“嗯,好!”
這一處戰場遺跡已經沒有熾陽樹與巨人骸骨,這兩者都已經在他的腰帶中,已經沒有繼續留下去的必要了。
而風清安之所以不再得到腰帶的時候,就將這兩者收起來,主要就是因為他不想麻煩,因為腰帶之中是與外界隔絕的死寂空間,活物雖然能夠在其中生存,但是卻需要補充足夠的物質。
熾陽樹的生長既需要風清安的魂力,但同樣也需要幽冥中無處不在的陰氣,巨人骸骨同樣也是如此,在風清安賦予的靈性越積越多後,這巨人骸骨也可以汲取陰氣了,而不再如原先一樣,就是形狀獨特的石山。
所以,風清安一直沒有收取,而現在則是不得已而為之,不過也不是沒辦法,熾陽樹所扎根的山體已經化作了一種近乎於墨色晶體,其中積蓄了磅礴的陰氣,足夠一段時間的消耗,等到用完了再想辦法補充。
少男領著少女回到人間,一夜纏綿不休,凰鳴聲鏘鏘不止,待到天明之時,南歌依依不舍的回到幽幽,而風清安則迎來了來自親朋好友,鄉鄰鄉親的問候與祝福。
因為他打算參加科舉的消息,已經傳了出去,所以自然而然,得到了與他大哥當年參加科舉時截然相反的待遇。
風清安記得,他大哥當年參加科舉時,因為大哥平素街韜光養晦,聲名不顯,除卻風清安對其信心十足之外,也就只有教授他學識的張老夫子,對其懷有期待了。
因此,三年前他大哥打算參加科舉之時,除卻家人的支持之外,親朋鄰裡反倒是紛紛前來勸誡,還有隱晦的嘲弄,讓他們家不要浪費錢糧。
畢竟對於尋常人家而言,即便是養出了一位讀書人,每一次參加科舉時,路上的食宿花銷也可以讓一家人傷筋動骨。
隨後發生的事情自然不必多言,一鳴自此始,屹立青雲端。
地裡刨食的莊稼漢養出了一位真正的人中龍鳳,尚未及冠的年齡,便已經是位及人臣,先前嘲笑的人,現在便是想要巴結,就連門路都尋不到。
如今,參加科舉前默默無聞的六元及第狀元郎的胞弟,在比他大哥更小的年紀時,揚言要參加科舉,已經沒有人敢嘲笑嬉弄了,更沒有人說什麽浪費錢糧這種話了。
反正,今日在家的風清安看到前來他家的人,俱是真誠的笑顏與衷心的祝福。
“明年這時候,我們又能見到賜封狀元郎的聖旨了!”
“我看咱們村明天的廟前,馬上又能多出一塊旗杆石了!”
“那可不,清安郎到了明年就是名副其實的狀元郎了,一門兩狀元,這可是真正的光宗耀祖,光耀門楣啊!”
已經沉寂了許久的風家宅院在今日再次變得熱熱鬧鬧,其喧囂嘈雜程度,比當年朝廷派人前來宣讀聖旨時,都有過之而無不及,好似風清安都已經考上了狀元一樣。
今日來到風家庭院的所有人,似乎都認定了狀元郎已經是風清安的囊中之物,非他莫屬,好像他就能夠再現當年他哥堪稱驚豔大晉的科舉成就。
“安哥兒,你明年就是狀元郎了嗎?”
也有被風清安帶著上樹掏鳥蛋,下水捉魚蝦的玩伴跑過來偷偷詢問。
參加科舉,對於他們這些農戶或是獵戶的鄉野孩童而言,是只有在夢裡面才會出現的場景,至於考狀元,這是做夢都不會去想的事情。
“狀元哪是那麽好考的,別聽他們瞎說,我這次考個童生就滿足了,了不起再中個秀才!”
風清安根本就沒有迷失在那些鄉人四鄰的吹捧之中,他可不會被這種程度的**湯給灌醉,這才哪到哪?
雖說因為修行魂力,他耳聰目明,也擁有了過目不忘之能,但他志不在科舉,參加科舉也無非是給自己這多年所學,哪怕只是分心所學,一個交代而已。
他最主要的目的還是借著科舉的由頭,在大晉各處走一走,看一看,讀書人的身份就是不錯的借口與掩飾。
“那也很了不起啊!”
前來詢問的半大少年郎,眼中也滿是憧憬與羨慕,秀才在他的眼中就已經是高不可攀的貴人了,可是對於安哥來說,觸手可及。
“沒什麽好了不起的,你認真多讀幾年書,也能考上秀才。”
“我也可以?”
“當然可以,你要是哪天當上了宰相,當上將軍,我都不奇怪!”
風清安大笑道。
“我也可以當將軍?我爹就是山裡的獵戶!”
半大少年的眼中露出了遲疑,還有些許羞澀,但即便如此,也掩藏不住最深處的那一抹憧憬,哪個少年不想當將軍?
“獵戶怎麽了?我爹幾年前還只是地裡刨食的泥腿子呢,你看我大哥,現在已經是封疆大吏了!”
風清安拍了拍發小的肩膀。
“記好了,將相本無種,男兒當自強!”
“將相本無……”
鄉野少年的眼中是有光芒在閃耀。
“臭小子,說誰泥腿子呢?”
突然,一巴掌毫不客氣地落在了風清安的後腦杓上,早就已經有所預感,但是沒有躲開的風清安扭頭看著眼前滿身綾羅綢緞的男人,頓時笑道,
“爹,你怎麽回來了?”
“你小子都要參加科舉了,我這當爹的還能不聞不問?當然得回來陪你啊!”
已經沒有了當年莊稼漢老實憨厚的風守禮理所當然道。
“你還知道你兒子要參加科舉啊,往哪兒打呢,下手沒輕沒重的!”
殷氏不滿地推搡了一下丈夫,隨後一臉心疼地揉著風清安的後腦杓。
他們夫妻倆就是在收到消息之後,便扔下了手中的一切,風塵仆仆地趕了回來,沒有什麽比這更重要的了。
“這小子說我是泥腿子!”
“他說錯了嗎?你當年可不就是在地裡刨食的泥腿子!”
“錯倒是沒錯,可哪有兒子這麽說老子的!”
風守禮嘟囔著,最後還是去招呼前來祝賀的客人。
尋常人家的子弟參加科舉前,一般會擺踐行宴,大多都是邀請較為親近的親朋好友,但是風清安可就太特殊了,誰讓他的大哥如今走的位置那麽高,當年的表現更是驚豔天下。
因此,本該是一場再尋常不過的踐行宴,在消息傳出之後,硬是在村裡排開了流水席, 用來招待那些前來祝賀的客人。
待到晚上,白天的喧鬧好不容易沉寂下去,被人吹捧了一天的風清安正準備休息一會時,突然察覺到了什麽,起身離開房間,來到院中,看向院門。
他都沒有觸及院門,沉重的實木大門便被悄無聲息的打開了,那是魂力的作用,不過卻是極為簡單粗暴的運用,只因為單純的質達到了,所以可以干涉實物。
大門洞開,風清安頓時就看到了夜半來客,卻是一條體態輕靈而又帶著優雅之意的白狼,而她的口中還咬著一柄瑩白玉潤的長劍。
白狼自然是再熟悉不過了,不就是黑山的姘頭,白狼主的閨女。
“黑山暫時還沒回來,你得過段時間才能再見到它!”
風清安看著白狼,笑著道。
“風公子,我奉山神之令而來,代山神向您送來離別贈禮!”
白狼口中銜劍,走入院中,清脆而富有活力的女音響起,讓風清安都忍不住嘀咕一聲“便宜黑山這廝了”。
不過心裡讚編排黑山,但他手中動作卻是不慢,接過白狼送來的劍,入手溫潤如玉,雪白細膩的質地讓風清安若有所覺,
“這是什麽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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