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靈大陸,大盛朝。
這一日晴空萬裡,突見得黑雲翻滾,狂風暴雨,水漫四野,一處破廟之中,一聲聲撕心裂肺的呼喊傳出。
“師妹,你要挺住啊!”男子道。
廟外,風雷大作,似有天劫,道道閃電圍繞著破廟急劈而下,巨大的光亮千裡外清晰可見。
滂沱大雨中破廟顯得搖搖欲墜,忽然,廟宇上空雷電化作九條火蟒,通體燃燒著熊熊火焰。
火蟒繞著破廟上下遊動,身上火焰散發出熾熱的高溫,雨水砸在蟒鱗上發出吱吱的聲響,本應經過高溫蒸發成水汽的雨滴,卻相反的凝結成了片片冰花,紛紛散落,如此異象驚得附近三州四縣的百姓目瞪口呆。
與此同時,遠在大盛朝中州帝都皇城的聽嵐殿內,突有狂風穿堂而過,一對渾濁的眸子緩緩睜開,同樣感受到了相隔萬裡外的異動,兩道青芒自眼中噴射而出。
身後巨大的風靈獸低聲嘶吼,翅膀閃爍著淡淡靈光,一隻蒼老的手輕輕拂過巨獸的額頭,喃喃自語道:“是你嗎?”
與帝都遙遙相望的五靈山上,高聳的主峰直插天際,四周五座略低一頭的山峰成環抱之式,隨著一道狂風席卷,位於主峰之巔的源靈殿內,五位老者不約而同地睜開雙眼,凝目遠眺。
“火蟒送子!”身著紅色長袍的長老說道。“濃濃的火屬氣息,即使遠隔萬裡仍然如此濃烈。”
白袍老者道:“天現異象,定是位妖才降世,老夫一生從未見過。”
青袍長老道:“能引得此等異象,將來必定是位大能。”
“妖才是機緣也是劫,未必可成人中龍鳳。”黃袍長老說道。
身著玄色長袍的老者站起身來,雙手負於身後,面向東方一言不發。
此時,破廟內,一聲嘹亮的嘶鳴,伴隨著嬰兒的啼哭,一個新生命躍然世間。
男子抱住嬰兒的手輕輕顫抖,詫異的看著一雙淡青色風翼正緊緊包裹著嬌小的身軀。
“師妹,我會把你的孩子帶回安家照顧的,你安心的去吧!”
十年後。
清風吹拂少年們的臉龐,也吹拂過古靈城安家的族旗,其中一名少年對另一名采藥手法格外笨拙的少年吼道:
“君臨!再快點!趕緊把今天采摘的草藥綁好,要不然我們又要沒飯吃了,真不知道長老們是怎麽想的,這麽個病秧子,年紀又這麽小,來了能幹什麽?拖後腿的麽?”
“都說他是大長老撿來的,還有的說他是大長老的私生子呢,怕別人知道所以都不敢姓安!”
“有道理,要是跟大長老沒關系,就憑他自幼體弱多病的,早被趕出安家了!”
“雖說我們安家以采藥販藥起家,族內要求只要年滿十二,無論身份一律都要進山采藥歷練,可他才十歲,這也太急了吧!”
“恐怕是在族內待不下去,放出來讓他自生自滅的吧!”
附近幾名少年議論著。
君臨對著些議論早已習慣,采藥的大山名曰陰山,是大盛朝北疆最大的山脈,山裡野獸、魂獸眾多,遍布寶才靈藥,盛朝與景朝以陰山為界,過了陰山,北邊就是景朝。
古靈城靠近陰山又與景朝相鄰。自古便是邊貿重鎮,大大小小的采藥隊伍層出不窮。
君臨揮起沾滿草尾的袖子,擦了擦額頭的汗水,他身子不好,在族內處處受人排擠,經常吃了上頓沒下頓,雖然得大長老照應,可在這大宅子裡哪棵樹下沒有冤死的魂呢!
所以十歲他便自願隨著采藥隊一同進山,
成為一名采藥童子。一是想提升身體情況,再有就是眼不見心不煩吧,他深知自己的尷尬處境,只希望自己能通過修習家族功法成為一名修士,奈何他體質弱,又命源不順。 所謂命源,指的是人體內的本源,命源發於先天靈根,命源的強弱決定你未來能否成為一名修士。
想到此,君臨不禁輕輕的一聲歎息,具有強大命源之人本就稀少,整個古靈城內屈指可數,可自己連命源都不順,又何談以後,可惜自己習武不成,習文又興致缺缺。
伴隨幾聲劇烈的咳嗽,君臨將隨身攜帶的藥葫蘆放到嘴邊,一飲而下,有所好轉之後正準備繼續采藥。
這時安祿一臉嫌棄的說道:“呦呦呦,又偷懶,天黑之前如果采不夠數量,晚上就別想吃飯再加一頓鞭子。”
君臨一聲不發,忍著咳嗽,低頭乾活。安祿是家族采藥隊的隊長,平時對君臨非常看不慣,完成不了族內的指標他無法提升不說,月錢也會被扣。
“早就說了,病秧子,我才不要,要不是大長老的面子,我才懶得收”,安祿邊走邊叨咕道。
日暮時分,開始每日最重要環節,上交采集所得。君臨排在隊伍的末端,輪到君臨,安祿嫌棄的看了看乾癟的藥簍,這幾日采摘數量不佳,安祿將全部怒火發泄在君臨身上,他一巴掌將君臨推到在地說道:
“別以為有人幫你說幾句話你就能偷懶。 ”說著又是踢了兩腳。
采藥隊裡有一些人也有看不慣安祿的做法,可惜安祿是二長老的遠房親戚,也沒有什麽辦法。
“自己去領一頓鞭子,今晚不許吃飯,加罰看守營地篝火。”
入夜,肚子咕咕叫的小君臨坐在營地篝火旁,十歲的孩子正是頑皮之時,而小君臨卻承受著不屬於他這個年紀的人情冷暖。
從袖口翻出一截草根,這是他在采藥時偷偷藏起來的,餓的實在不行的時候可以頂一頂。
雖然采藥隊在陰山的外圍活動,不過這裡時不時也會有魂獸出沒,外圍低階的魂獸多數怕火,再加上有幾名族內護藥隊人員防護,也少有事故發生。
這時一隻燒熟的雞腿伸了過來,小君臨眼睛一亮,目光轉向雞腿的主人,一張皮膚黝黑遍布胡子的臉出現在眼前。
“安康大叔”!
小君臨朋友不多,安康大叔算一個,他是族中護藥隊成員,常常與采藥隊一起進山。君臨偶然在一次被安祿暴打時,安康大叔出手阻止,從而互相結識。
“吃吧。”安康大叔笑眯眯的看著小君臨。
君臨未加思索的一把接過,大口吃起來,安康大叔又拿出幾種吃食給了小君臨。
族內護衛的月錢雖然不是最多的,但是與底層的采藥童子相比還是高出一大截,畢竟護衛們過得都是刀口舔血的日子,月錢自然要高些。
“鞭子打的疼不疼?”
“還行,今天似乎輕了一些。”君臨囫圇的說道。
安康大叔點了點頭望向遠處的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