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崇禎元年,五月十六日。
原本只是一個尋常日子,但是一大早,駐扎在城外的五軍營官兵,分撥開進了北京城。
“出什麽事了?”
一個早餐店裡,正在忙著給客人端包子的小二,被外面急匆匆跑過去的官兵,弄得有些摸不著頭腦。
“今天確是有些反常。”
“五軍營官兵,非皇命是不會入城的。”
角落裡,一個中年書生,平靜的說道。
“先生說得在理。”
小二將一盤包子放在桌上,笑著說道:“五軍營上次入城,那還是年前下暴雪的時候,萬歲爺讓他們上街幫助那些乞丐。”
“嗯!”
中年書生微微點頭,道:“當今萬歲爺,是個愛護百姓的好皇帝。”
“唉!”
小二歎息一聲道:“但是,他卻如同先帝一般,信任閹黨。”
“噓!”
中年書生急忙製止,道:“小哥,慎言,慎言。”
這個中年書生,是這家早餐館的常客,所以小二才會如此口無遮攔,但是在對方提示下,還是趕忙閉上了嘴巴,最後呵呵笑道:“先生您請慢用。”
說完話,這小二還是緩步走到店鋪門口,疑惑的看著那些行軍匆忙的五軍營官兵。
......
刑部街,東巷。
原本冷清的小巷,今日卻是熱鬧非凡。
一隊數百人的官兵,他們將這東巷裡的一座宅院團團包圍。
“快看,快看。”
“出來了,出來了。”
巷口圍觀的一個百姓,突然驚呼道:“田爾耕不是左都督嗎,他怎麽會被抓了?”
“呵呵!”
“看樣子......”旁邊的一人呵呵笑道:“看樣子,要變天了。”
正說話間,外面的人群開始議論起來。
“崔應元也被抓了。”
“啊?”
這邊剛抓了田爾耕,外面又傳崔應元被抓,圍觀的百姓,頓時一個個驚訝起來,可是沒等他們緩個神來,又一人驚恐的說道:“不只是崔應元,剛才我過來的時候,看到有一隊官兵......”說著,他向後方看了一眼,才說道:“他們好像是去了許顯純家。”
“呼——”
霎時間,京城各處的百姓,都開始議論起來。
原本準備出門的百姓,都莫名的選擇暫緩出門。
辰時二刻。
五軍都督秦良玉奉命調派五軍營官兵五千人,分批進入了北京城,然後他們分成了九個小隊,分別前往左都禦史李夔龍、工部尚書吳淳夫、禦史倪文煥、太常寺卿田吉、左都督田爾耕、錦衣衛都指揮僉事許顯純、錦衣衛指揮崔應元、東廠理刑官楊寰、孫雲鶴九人在北京的各處住宅。
“全部帶走!”
刑部街,田府。
一名年輕的將領,面對近百名田府主仆,他瞪著田爾耕,平靜的說道:“左都督,請吧!”
“你們奉誰的命令,為何要我?”田爾耕被兩名士兵押扶著,他卻趾高氣昂的怒吼道:“本督是朝廷命官,爾等豈敢擅自抓人,你們這是想造反嗎?”
“呵呵!”
年輕將領冷笑道:“有什麽話,去天牢裡跟萬歲爺說去吧。”
田爾耕愣住了。
本來今天他要參加朝會的,只是前些天偶感風寒,特地告假在家裡休息,可這大清早的,一隊官兵就衝進了他的府宅。
這些人根本不跟他糾纏,
剛一進府就順便抓人。 “全部帶走!”
那年輕將領,根本不再搭理田爾耕,而是指揮手下將田府上下,全部押解起來,然後將府宅貼上了封條。
就在田爾耕被抓的同時,京城其他各處,抓捕行動也已經接近尾聲,除了左都禦史李夔龍、工部尚書吳淳夫、禦史倪文煥、太常寺卿田吉四人因為正在參加朝會,沒有被抓捕。
剩下的包括田爾耕、許顯純、崔應元、楊寰、孫雲鶴等人,連同其親屬,全部被五軍營的官兵緝拿歸案。
......
皇極殿內。
朱由檢說完會從輕處罰依附閹黨的官員後,他看向文官隊列第三排的工部尚書吳淳夫,平靜的道:“吳愛卿!”
“微臣在!”
吳淳夫聞言,急忙出列,此時他早已是冷汗直冒,後背冰涼。
“倪文煥!”
“田吉!”
“李夔龍!”
待吳淳夫剛剛出列,朱由檢又連喚三人,三人此時與吳淳夫差不多,他們在魏忠賢被抓的那一刻,都是緊張的不行。
他們也是這座大殿上,聽到皇帝說會從輕處罰依附者,不但沒有放松,反而更加緊張的一部分人。
“閹黨五虎五彪......”朱由檢說著,然後看向四人,平靜的問道:“你們可有什麽話要說?”
“皇上恕罪!”
“皇上恕罪!”
四人幾乎同時跪倒在地,然後不斷的磕頭求饒。
五虎五彪,就是閹黨的主要成員,他們協助魏忠賢權傾朝野,打擊異己,貪贓枉法。
“你們不用求饒了!”
朱由檢說著,想了想,笑著道:“算算時辰,閹黨的五虎五彪十個人,就差你們四個了......”說著,他高聲道:“拿下!”
當朱由檢的拿下剛剛出口。
十余名侍衛蜂擁而入,不由分說的,便將四人按壓在地。
“帶走!”朱由檢大手一揮。
“是!”侍衛們齊聲道。
“皇上饒命!”
“皇上饒命!”
四人被拖拽著離開大殿,他們不斷的高聲求饒,但是沒有一個人替他們求情,朱由檢也根本不在意他們的求饒。
鏟除閹黨。
既然要鏟除閹黨,就得連根拔起,一網打盡。
閹黨首犯是魏忠賢,其主要成員便是五虎五彪,只要這些人全部拿下,其余的依附者,朱由檢真的打算從輕發落。
“諸位愛卿!”
朱由檢歎息說道:“朕剛才說過了,此番懲治閹黨隻懲主犯,此前所有依附閹黨的官員,朕就不追究了......”說著,他頓了頓然後說道:“但是,你們都給朕記住了。”
“朕現在不追究,是想給你們一個機會。”
“以後把心思,都給朕用到政務上。”
聞言,整個大殿上的近百名文武官員,當即拜服道:“皇上聖明。”
這一刻,大殿上的官員,才算是真正的松了一口氣。
現在閹黨的主要成員都抓了,剩下的這些官員,此前也只是依附於魏忠賢,皇帝既然說不再追究依附者的罪責。
那他們算上終於躲過了一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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