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嫣前腳剛走,朱由檢輕輕捏了捏手裡的布包,雖然看不見裡面是什麽東西,但是憑著手感他也能猜到裡面是什麽東西。
軟軟的大餅。
朱由檢有些感動。
小時候他聽過一句話,叫著長兄為父,長嫂為母。
當然,還有歷史上也對這段歷史,有過明確記載。
只不過歷史上記載的是,張嫣提前提醒過朱由檢,讓他入宮之前要自己準備乾糧,不要吃宮裡的任何食物。
這一次,歷史進程發生了一些改變。
天啟皇帝曾兩次要朱由檢當新皇帝,第一次後來已經證實,那就是朱由校是在試探自己的弟弟。
第二次的時候,有些遺憾。
朱由檢第二次沒有見到自己的皇嫂。
“多好的皇嫂啊!”
朱由檢在心裡默默的念叨了一句,然後將布包揣進懷裡,雖然她現在只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女人,但是她深知天啟皇帝雖然已經指定朱由檢為繼任之君,不過朱由檢能不能平穩的登上帝位,還很難說。
......
司禮監。
皇帝突然駕崩,讓魏忠賢深感危機四伏。
“傳令下去!”
魏忠賢神色嚴肅,看向屋內的一幫太監侍衛:“從現在開始,沒有咱家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入禁宮。”
“誰要這個時候給咱家添亂......哼......”說著,他冷哼一聲說道:“咱家一定將其抄家滅族。”
“是!”
屋內眾人齊聲應道。
這個時候,自然沒人敢於跟他對著乾。
安排完禁衛工作,魏忠賢就回到了內廷。
花廳內。
此時在這花廳裡已經聚集了十余人,他們分別是兵部尚書錦衣衛指揮兼左都禦史崔呈秀、工部尚書吳淳夫、左副都禦使李夔龍、禦史倪文煥、太常寺少卿田吉、錦衣衛左都督田爾耕、錦衣衛指揮僉事許顯純、東廠理刑官孫雲鶴,以及奉聖夫人客氏等。
皇帝突然駕崩,讓這些人都有些慌。
只是魏忠賢不到,他們著急也只能是乾著急。
正當眾人焦急等待的時候,魏忠賢緩步從外面走了進來。
“九千歲!”
眾人當即起身,向魏忠賢行了一禮。
“都坐下吧!”
魏忠賢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然後示意其他人都落座,他才飲了一口茶水後,歎息道:“諸位,都說說吧,眼下的這個局勢,我們當如何應對?”
現在這屋裡的人,都是他的親信,也就是人們常說的閹黨五虎和五彪,魏忠賢自然是信得過他們的。
魏忠賢能夠權傾朝野,除了得到了皇帝的信任,還有更為重要的原因,就是他手下還有這幫爪牙。
當然——
現在這屋裡的人心裡也清楚,只有魏忠賢繼續當政,他們這些人才能繼續胡作非為,一旦魏忠賢倒了,接著要倒霉的肯定是他們,而且一個都跑不掉。
“九千歲!”
第一個站起來的是田爾耕,他道:“要依末將的意思,只需九千歲一句話,末將立即帶兵過去宰了那朱由檢。”
說著,他看向眾人,然後道:“然後我們直接推舉九千歲登基。”
田爾耕是個粗人,他的建議簡單粗暴。
聽著他的建議,主座上的魏忠賢眉頭微挑,他還真不是沒有這個想法,與其像現在這樣擔驚受怕,委曲求全的當隱形皇帝,
倒不如孤注一擲直接更進一步,自己當家做主。 只不過改朝換代,說起來輕松,但是做起來卻非常的麻煩。
田爾耕的話,並未得到太多人的附和。
“其他人呢?”
魏忠賢掃視一圈,似乎有些不高興的問道。
田爾耕的話,雖然有些簡單粗暴,但是卻說到了魏忠賢的心坎上,這個時候,他希望得到在場所有人的支持。
若是放在平日裡,有時候只要他有一個想法,都不用他張口說出來,只需一個眼神,這些人就會立即附會,然後幫他掃除障礙,替他達成心願。
“九千歲!”
崔呈秀突然站起,歎息說道:“雖然九千歲現在大權在握,但若是想要改朝換代另立門戶......”說著,他停頓了一下,四下看了一圈然後搖搖頭說道:“現在還不是時候。”
崔呈秀的話,讓田爾耕非常的不滿,他道:“崔尚書,你不會是害怕了吧......哼......”說著,他冷哼一聲,然後也是站起道:“我田爾耕只知道有九千歲,可不認得什麽姓朱的皇帝。”
“呵呵!”崔呈秀呵呵笑道:“我崔某豈是貪生怕死之輩......”說著他看向魏忠賢道:“正所謂不打無把握的仗,九千歲,大明自洪武皇帝建國至今,已立國近三百年,可謂是樹大根深。”
崔呈秀不像田爾耕這種粗人,他看問題看得更深。
“有朱氏當皇帝,九千歲可以挾天子以令諸侯,自然就會有很多人依附九千歲......”說著,他停頓了一下,掃視一圈,道:“若是此刻我們拋開朱姓皇室自立,恐怕不出數日,天下各鎮兵馬,必將打著勤王的旗號,蜂擁而至......”
聞言,魏忠賢心裡頓時一驚。
這些年他是權傾朝野,但那是因為他的身後,還有朱由校這個名正言順的皇帝,在給他保駕護航。
即便如此,其實這些年,也不是說就沒有人反對他。
就說這皇宮裡,皇后張嫣就跟他不對付,宮廷之外,還有諸如東林黨等人,隨時等著反撲。
如果這個時候他拋開朱姓皇室,他也能夠想到,崔呈秀所言絕對不是危言聳聽,到時候東林黨人、各鎮藩王、衛所的兵馬,他們一定會高舉勤王的旗號,然後殺進北京城。
“咳!”一直沒有說話的奉聖夫人客氏,她咳嗽一聲,然後看向魏忠賢道:“崔尚書所言極是,這個時候改朝換代,的確不是明智之舉,或許還會讓我們陷入十分被動的局面。”
霎時間,屋內眾人七嘴八舌議論紛紛。
以田爾耕為首的武將們,他們覺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立即殺了後繼之君朱由檢,然後讓魏忠賢立即登基稱帝,到時候即便有藩鎮不滿,但大局已定,他們不滿也來不及了。
但是以崔呈秀為首的文官們,卻堅決反對。
崔呈秀補充說道:“九千歲,雖然崔某不支持改朝換代,但也不支持朱由檢當皇帝......”說著,他停頓了一下,看向眾人:“過去的這一年多時間裡,信王雖然一改往常,不斷向九千歲傳遞友善的信號。”
“但是——”
“此人......”崔呈秀語氣嚴肅的說道:“此人非是可控之君。”
說著,他看向魏忠賢道:“九千歲若想維系現在的局面,只能奉立一個可以控制的君主,否則我等危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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