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賢的反應,讓朱由檢感到有些意外。
登基第二天,這家夥就來匯報國事。
哼哼——
朱由檢又不是傻子,這明顯就是過來試探的,想看看朕是認真處理國事,還是像老哥一樣。
直接認真決斷,親力親為。
這肯定會讓魏忠賢警惕,說不定還會把這家夥逼急了,導致發生難以逆轉的後果。
但是——
直接像老哥那樣,豈不顯得朕太過於無能?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朱由檢才故意說出剛才那番話,其實也想試試這家夥的反應。
他的反應,比朱由檢的預期要好。
“來來來!”朱由檢招了招手,笑著道:“你坐下,咱倆今兒好好說會兒話。”
“老奴不敢。”魏忠賢有些惶恐的道。
“別那麽緊張!”朱由檢笑著道:“既然你有心與朕合作,那咱們也就算是合作夥伴了。”
“合......合作夥伴?”魏忠賢霎時間瞪大雙目。
“對啊!”朱由檢肯定的道:“就是合作夥伴。”
“坐下!”朱由檢說著,故意變得嚴肅起來,道:“這是聖旨,魏忠賢,莫不是你想抗旨?”
“老奴不敢。”魏忠賢說著,還是配合的在一旁椅子上坐下,但是心裡卻是五味雜陳,心說這皇帝讓咱家好陌生啊。
您,您還是當初那個信王嗎?
“這就對了嘛!”
朱由檢打了一個哈哈,看向魏忠賢,道:“只有咱們君臣精誠合作,這大明天下,才有可能實現中興,你說是也不是?”
“皇爺英明!”魏忠賢微微頷首道。
過去的一年間,朱由檢一直覺得這魏忠賢權傾朝野,隻手遮天,不是一個很好說話的主。
但是此刻,他發現這人其實也挺好說話的。
或許是剛才自己的話,驚到了他。
“魏忠賢!”
朱由檢突然冷冷的道。
“老奴在。”
魏忠賢應了一聲。
“朕有個疑惑......”朱由檢說著,抬頭看向魏忠賢,問道:“假如你是朕,你會如何與你相處?”
“???”
魏忠賢愣住了。
朱由檢這是話裡有話。
“皇爺!”
魏忠賢並未直接回答,似乎有些難色,朱由檢笑著道:“今日就是你我君臣談心的時間,你可暢所欲言,不用有所忌諱,就算是說錯了話,朕也絕不會怪你。”
魏忠賢似乎不大相信。
“君無戲言!”
朱由檢肯定的道。
這魏忠賢,他的確是看不順眼,如果能夠弄死他,他絕對不會有絲毫的含糊,不過現在他還沒這個能力。
魏忠賢此時心裡也是七上八下,雖然他一萬個不願意朱由檢當皇帝,因為這家夥不是一個可以控制的君主。
但是——
現在他已經是皇帝了,總不能真的帶人殺了這個皇帝吧。
“如果朕是你!”朱由檢突然看向魏忠賢,呵呵笑道:“朕會想盡一切辦法弄死朕這個皇帝,因為有太多不確定的因素。”
朱由檢說得非常輕松,但是魏忠賢此刻的臉色已經煞白。
“皇爺!”
魏忠賢頓了頓,朱由檢搶話道:“朕雖年少,但也是一個成年人,很多事情,也能看得明白。”
“你的那些徒子徒孫們。”
“一定是不希望朕繼承大統。
” “對不?”
朱由檢說著,看向魏忠賢,道:“其實你也不希望朕登基,因為你會擔心,朕要是當了皇帝,不一定會什麽事情,都順著你。”
“還有......”朱由檢說著,故意停頓了一下,道:“朕在失憶之前,對你的態度非常不好,那朕這失憶,到底是真的失憶,還是為了麻痹你,而故意裝失憶呢?”
“如果是裝失憶,如今朕登基成了大明王朝的天子。”
“肯定會清算以你為首的閹黨。”
“這......”朱由檢說著,看向魏忠賢,問道:“你說,朕說得對還是不對?”
此刻的魏忠賢,整個人都是傻了。
這皇帝是瘋了嗎?
居然把咱家的想法,全都說了出來。
莫非他是想要對咱家動手?
他哪來的底氣?
魏忠賢雖然有些害怕,但是想著現在雙方的實力對比,他心裡又生出了很多的疑惑......就像王體乾那件事一樣,哪有人這麽乾的?
“皇爺!”
魏忠賢頓了頓,看向朱由檢道:“老奴從未想過冒犯皇爺。”
“哈哈哈!”
朱由檢聞言哈哈大笑起來,然後搖頭道:“魏忠賢,朕現在真心待你,你為何言不由衷,肆意欺騙與朕?”
“都是老狐狸,裝什麽大半蒜?”
“???”
魏忠賢整個人都頓住了,心說這哪是一個皇帝會說出來的話,這不是逼著咱家跟您翻臉攤牌嗎?
“魏忠賢!”
朱由檢又道:“朕今日如此坦誠相待,並非是要與你為敵,反而是為了化解我們之間的隔閡......”說著,他停頓了一下,道:“朕初登大寶,而且現在大明王朝內憂外患, 如果朕再與你折騰,這無論是對於大明,還是對於你我,都沒有一絲好處。”
“與其兩敗俱傷,倒不如摒棄前嫌......”朱由檢語氣平靜的說道:“我們其實可以精誠合作,實現雙贏。”
“皇爺!”
魏忠賢頓了頓,問道:“何為雙贏?”
朱由檢看了一眼魏忠賢,笑著道:“這就是剛才,朕為何要問你是想遺臭萬年,還是流芳百世的原因。”
“請皇爺明示!”魏忠賢微微頷首道。
“如果你想遺臭萬年!”朱由檢說著,冷笑一聲道:“你可以安排人在朕的膳食裡下毒,要不就找幾個殺手,趁朕不注意殺了朕......”說著,他故意停頓了一下,又道:“也可以直接帶著東廠的人,闖進皇宮殺了朕。”
說完,朱由檢想了想,然後轉身從一旁的桌案上,取過一柄寶劍直接扔在了魏忠賢的面前,笑著道:“你也可以現在就拿起這把寶劍,一劍結果了朕的性命。”
看著落在地上的寶劍,魏忠賢頓時額頭冷汗如豆。
心說這皇帝怎就不按套路出牌?
您這不是耍無奈嗎?
你讓咱家現在一劍刺死你,咱家可真的就要遺臭萬年了。
但是——
朱由檢都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其實他們之間也算是已經攤牌,這朱由檢是真的要跟咱家合作,還是已經在謀劃如何弄死咱家?
魏忠賢臉色鐵青,他做夢都沒有想到。
朱由檢會給他來這麽一處。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