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還早，帶你去見一個人！”我看了看時間不到下午三點，時間還很寬裕。

　　“哦……哦哦……”她似乎在想什麽，聽到我說話有些反應不過來。

　　“天氣不錯！”我有些無語，看著灰蒙蒙的天空十月的天氣大概都是這樣吧。

　　穿過七拐八拐的巷道，走入大街進入熙熙攘攘的街道，我的速度很慢因為清寥的速度不快，我沒有辦法。

　　這是一個老舊的小區，小區一樓是一個個的鋪面。

　　這是一個買紙花的鋪子，沒有什麽牌子，也沒有廣告，玻璃門外就能看到裡面擺放著的各種紙花。紙人，紙馬……貨架上擺著蠟，冥幣，香，紙錢……

　　“咯…吱…”推開玻璃門我帶著清寥走了進去，拐角處一個衣著襤褸的中年男人抬頭看了看我。

　　“啪嗒！”

　　這裡有些灰暗，我伸手拉開了隱藏在紙花後面的燈。

　　“第幾個了?”我看著他手裡扎著的紙人，樣貌已經大概出來了，是一個小孩紙娃娃，他正在往紙娃娃的身上貼衣服。

　　“不記得了，但我已經快看不到光了……”

　　他手裡的動作沒有停下。

　　“他的手！”

　　清寥拽了拽我的袖子，對我指了指中年男人的手。

　　昏暗的白熾燈掛在頂上，上面掛著的紙花擋住了它泛黃的光，雖是白天可這裡卻要顯得陰暗，不知是今天天氣的緣故還是這裡擺滿了紙花的原因。

　　我借著微弱的燈光看到他那雙蒼老乾燥的手，手背上像是被什麽刮開一樣，血跡雖已乾枯，但暗紅色的傷疤卻依舊顯眼。

　　他的那隻手正忍著疼痛輕輕的抓著紙人，另一隻手拿起一張薄薄的紙片慢慢的貼在紙人背上。

　　“怪不得上次見你的時候，沒看到你拿著紙人??”

　　“是我放棄了他，我應該為他贖罪……”

　　“我看看……”

　　我蹲下去走到他的旁邊，陰暗的角落裡他沒有放下手中的活，只是緩慢的抬起頭看著我。

　　“啊！”

　　清寥驚訝的看著中年男人的眼睛，白色的瞳孔覆蓋了他將近九成的眼睛，黑色的眼珠已經成為一個黑點，兩個眼睛都是如此。

　　昏暗的角落裡依稀看到男人有些疲憊的面孔，他抬起頭是那滿臉灰白的胡渣，向上看去額頭上有好幾條皺紋，白色的瞳孔在這陰暗的環境下顯得異常恐怖，況且現在還是白天。

　　“看你的樣子，我們的交易快完成了……”

　　“我似乎遇到了一點麻煩?”

　　他沒有在意清寥的驚訝也沒有刻意停下手裡的動作。

　　“有些東西似乎不願意看到我為他這麽做，昨天半夜有個紙人推了我一把，我的手劃在了刻刀上……”

　　他並未感覺到害怕，就像在闡述一件簡單的事情，一個最重要的人走了，他生命的意義還能有什麽呢，沒有比他最愛的人離去這件事更叫人恐懼的了吧。

　　“你的手藝也不怎麽好，估計也扎不出來鬼紙，怎麽會有東西推你一下呢?”

　　“我不清楚，我把那個推我的紙人燒了，但我估摸著不會那麽輕易離開?”

　　“你繼續扎，晚上我過來看看！”

　　“好！”

　　“走了……”我扒拉了一下愣在那裡的清寥。

　　“有什麽想問的你就問！”我知道她很好奇。

　　“他的眼睛?”

　　“我替他找到他那可憐孩子無法投胎的原因，再替他解決這個問題，

而他要付出的就是這個世界的顏色……”　　“他就瞎了嗎?”

　　“他只會失去這個世界的顏色，就像老舊電視灰白色一樣，怎麽樣，我夠仁慈吧……”

　　“那你需要它去做什麽?”

　　“這就不是你該問的了，下一個問題?”

　　“他的孩子??”

　　“我會帶你去看的！”

　　“那推他的紙人呢?”

　　“晚上過來了再幫他找原因，你也得跟著來！”

　　“我??”

　　她張大了嘴巴指了指自己，有些驚訝害怕，當然我看到了她眼裡有一絲期待。

　　“你現在是我的搭檔，雖然我不明白為什麽，但作為交易我會很樂意和你合作。”

　　“拜托！拜托！逢凶化吉啊……”我嘴上說著，心裡卻默念著，其實我也害怕，有個紙人在半夜推了他一把。

　　紙人——推了他一把！

　　“你不上班嗎?”我好奇的看著她，她年紀大概和我差不多，今天也不是周末，這個時間一般都在上班，而我是偷偷出來的。不知道她是……

　　“上啊，今天晚上夜班，所以我今天下午就不上嘞！”

　　“夜班，幾點下班?”我心裡期待著時間差，可別打亂我的計劃，逢凶化吉啊……

　　“十一點就下了！”她怎會知道我此刻內心的想法，還是傻傻的回答著，也不去逃避也不去隱瞞。

　　“那就好！那就好！”

　　果然是我期待的答案，我開心的點了點頭，暗道這樣才不會打亂我的計劃，雖然我也沒什麽計劃。

　　“走，出發！”我高興的舉起一隻手放向前方。

　　“好噠！”她看到我很開心， 雖不知道為什麽，卻也欣然回復。

　　穿過正在疾馳的馬路，走過火車道下進入城區附近的一個小村落。

　　遠遠的我看到一個穿著迷彩服的男人，他個子小像是一個乞丐，走路一顛一顛的。

　　有時站在道路上看著停下的車，走到跟前習慣性的打著招呼，熟悉的人會給他遞過來一支煙。他只是嘿嘿的笑著接過。

　　“你看他……”我給他指了指那個叼著煙正傻笑的男人。

　　“怎麽了?”

　　我能看出她眼裡的憐憫，對那個腦子有點不正常男人的憐憫。

　　“他是我的救贖者之一……”

　　我會想起他的故事遭遇，也並沒有什麽值是得我憐憫的，或許是我不會吧。

　　“我們會去救贖他，對嗎?”

　　“是滴！”

　　我看著她有些期待的眼神，不想打斷他美好的想法，我確實需要去救贖他，可他要付出的代價，卻不會是清寥想要的結果吧。不過無所謂了，逢凶化吉嘛！

　　“唉，老頭給你的典當物到底是什麽??”

　　“他不讓我給你說！”

　　“好的。走！先送你回家，這個問題怎們以後慢慢討論。”

　　灰蒙蒙的天我一人獨自朝著醫院走去，穿過街道走入醫院，來到熟悉的位置，去病房做著熟悉的事，躺在凳子上等著天黑，一切都是那麽的熟悉，自然，希望這裡的日子早點結束吧。

　　……扎紙人……逢凶化吉……什麽……推了他一下！

　　…………未完待續！

　　公子，要算上一卦姻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