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後面的一點,巫祈的眼神就深邃了起來。
至今他都不清楚,貴生是死是活。
如果真的和貴生一樣,那藍玉朗德的姑姑,翠玉朗德估計凶多吉少。
本以為怎麽說前廳也是有人的,誰知道等過去的時候,空蕩蕩的。
藍玉朗德抽噎著說:“我早上過來的時候這裡就沒有人,我還以為阿姑和阿哥在和我玩捉迷藏。”
巫祈滿頭黑線,這大活人消失這麽長時間,你告訴我是捉迷藏?
沒法子的他隻好攤攤手:“我們倆昨天才來,不熟悉這個寨子,現在沒辦法幫你。”
“哇!”藍玉朗德一下子又哭了出來。
巫祈頭疼的看著小丫頭。
“我說你怎麽過來的,家裡的大人呢,你不去問你家大人,在這哭也沒用啊!”
“嗝,我偷偷跑過來的,嗝,我藏在,嗝,人家的簍子裡,我阿爸不知道我過來了,嗝!”
藍玉朗德一手擦去眼淚,一手捏著袖子很是膽怯,顯然現在才開始知道害怕。
巫祈隻好帶著這個身上穿滿銀飾的小姑娘,招搖過市的去往昨天的鼓樓。
走在街上,人人都用異樣的眼光打量著巫祈。
如果說昨天晚上吃飯人們看他的眼光是好奇,厭惡,痛恨。
那今天就是不解,疑惑和擔心。
不解這什麽時候來的這麽小的漢人。
疑惑這漢人,怎麽拐了個小苗人。
當然擔心的對象,是手裡牽著的藍玉朗德這個小丫頭。
今天上午的街道,倒是比昨天晚上熱鬧些。
能看見許多的女人,年老的,年幼的,還有正值青春的,一抓一大把。
巫祈眯了眯眼睛,這怎麽完全相反了,。
昨天晚上陽盛陰衰,今天反倒是陰盛陽衰了,這男人都去哪了?
巫祈沒去隨便拉個人問,因為他昨天就發現。
這寨子裡會講官話的,也就族長和翠玉朗德的身邊人。
還有就是齊嶽那批漢人,其他的,語言系統很雜亂,反正巫祈是聽不懂。
一直到昨天晚上的鼓樓,看到門口持刀把守的苗人。
巫祈悄然松開了,拉著藍玉朗德的手。
路上本就很好奇的藍玉朗德,難得看見守衛。
也不害怕,一下子就跑了上去,衝著兩個苗人就一頓嘰裡呱啦。
巫祈勉強能辨別出來的,也就“翠玉朗德”這個名字。
實在是昨天晚上聽那些苗人說得多了,發音有些相似,也不知道是不是。
不過肉眼可見的是,兩個苗人守衛。
由一開始的準備拿刀,到手放下來。
從板著臉到擠滿了笑容,甚至彎腰鞠躬以示尊敬。
巫祈砸吧咂嘴,看著藍玉朗德一臉的得意洋洋,狐假虎威。
看樣子是說通了,藍玉朗德回來就拉著兩人走了進去。
路過守衛時兩人還給他們仨又鞠了個躬,站起來時用一種奇怪的眼光,打量著兩人。
這眼光不怎麽讓巫祈舒服,然後他就問藍玉朗德。
“你剛剛跟那守衛說什麽了,這麽容易把我們兩個帶進來了?還有你既然苗話說的那麽溜,幹嘛在宅子裡找你姑姑喊那麽大聲的官話?”
藍玉朗德松開拉著兩人的手,不以為然的說。
“我給兩個大哥哥說,你們倆是我阿姑給我挑的夫婿,我現在還沒有想好選哪一個,所以要帶著你們倆好好觀察觀察。
” 聽見這話,張起靈覺得不是什麽好事,下意識的退了小半步剛好落後於巫祈。
巫祈一臉的無奈的看著他的動作,到沒有糾結於藍玉朗德,明顯是托詞的說法。
“我官話是阿姑教我的,阿姑說女孩子還是要多見識見識才不會被人騙,尤其是我們這種身懷情蠱的女孩子,更要多加小心外面的壞人!”
說著還用一種警惕的眼光看向巫祈。
巫祈撇了撇嘴,佯裝上下掃視了一下她,假模假樣的充滿遺憾的說。
“我對你這種小丫頭片子不感興趣。”
把藍玉朗德氣的腮幫子都鼓了起來,惡狠狠的看向巫祈。
對於這種半點殺傷力都沒有的眼光巫祈不覺得有什麽。
倒是思索起了小丫頭剛剛說的一個東西。
情蠱。
這玩意他前世有了解過,情蠱又叫情花蠱。
這是苗疆一地,女孩子所特有的一種蠱術。
十年方可得一情蠱,此情蠱可下在飯菜中,也可下在服飾上。
苗族女孩子都以此情蠱,下在自己的情郎身上。
亦可請巫師做法,將蠱製於符上。
女子配帶此符時時許願,便可以使心上人永遠死心踏地。
也不知道藍玉朗德口中的情蠱與此有所什麽不同。
“小丫頭片子,這情蠱是什麽東西?莫不是你編出來騙我們的吧?”
藍玉朗德還在為之前的事情所生氣,氣哼哼的不想回答。
不過看巫祈一副不想哄她的樣子,藍玉朗德也擔心他們事後不幫自己找阿姑,所以隻好回答。
“情谷就是情蠱呀,我們寨子獨有的東西!”
說罷,還是一副很驕傲的樣子。
巫祈輕歎了口氣,看樣子從這小丫頭這裡什麽也套不出來。
他打定主意,隻好事後去找人詢問詢問了。
鼓樓的大廳恢復成了一片空地,昨天晚上的桌椅堆積在兩旁,只有中間主事的地方擺了幾張桌椅。
巫祈進來之前看守衛就猜測有人,裡面也確實有人在談事。
不過不是藍玉朗德要找的翠玉朗德,也不是巫祈想找的族長。
背對著他們的是齊嶽,和他正在講話的是昨天晚上的滄澤石橋。
奇怪的是,齊嶽操著一口不同於昨日聽過的方言,不像苗語也不像漢語。
滄澤石橋看見三人,停止了兩個人交談的話語,顯然是不想讓他們三個聽見。
齊嶽納悶的回頭,看見巫祈一驚:“小兄弟怎麽來這個地方了?”
巫祈指了指和滄澤石橋開心聊著的藍玉朗德。
藍玉朗德歡快的動作,語速過快的苗語,無一不表明她看見滄澤石橋很開心。
臉上洋溢著笑意問東問西。
齊嶽恍然點了點頭,自然而然的走了過來:“原來是為了這個小丫頭。”
巫祈驚奇的問道:“齊哥知道這小丫頭?”
“害!我經常在這些苗寨做生意,寨子去的多了,見的人也就多了。”
“我記得這小丫頭是朗德寨族長的掌上明珠,一年前過去的時候還沒有這麽大,那時候只有一丁點兒!現在都長這麽高了!”
齊嶽用手比了比,神色看向藍玉朗德時帶有一種特有的溫柔。
這種神色……
“齊哥難不成家裡也有個女兒?”巫祈好奇的看向齊嶽。
齊嶽擺了擺手,大笑道:“哈哈,我家要是個女兒就好了,跟我妻子一樣的多好,可惜咯,我家是個臭小子。”
“男孩也好啊,以後再給他生個妹妹,他不就可以保護妹妹了嘛。”
巫祈看著齊嶽臉上真的帶著可惜的模樣,著實沒想到這老大哥還是個女兒奴。
這話說中齊嶽心裡去了,顯然他也想再生一個。
齊嶽準備再跟巫祈說說女兒的好,就被滄澤石橋打斷了。
巫祈就聽見滄澤石橋說了句苗語,齊嶽就過去帶著藍玉朗德走了出去。
藍玉朗德拉著齊嶽的手,邊走邊揮手跟兩人示意再見。
偌大的場地獨剩三人,巫祈也準備說也帶著張起靈走,誰知道滄澤石橋開口了:“兩個小家夥來我們這做什麽的?”
巫祈不信,滄澤石橋會不調查,他們兩個這來歷不明的人。
昨天的借口也肯定知道了,但巫祈不知道他有什麽目的,依舊用的老一套。
“投奔親戚!”
滄澤石橋拿起一旁的茶水,喝了一口,才慢悠悠的開口:“你旁邊的小哥,我見他那身上的味道, 非常熟悉,我聞的多了!”
“啪!”
滄澤石橋把茶碗一摔,眼神一變,厲聲呵斥到。
“說!誰讓你們來的!來我們這盜什麽!”
滄澤石橋的態度,巫祈嚇不至於被嚇著。
只是有些驚歎,這滄澤石橋的眼光毒辣,居然一下子看出來張起靈是做什麽的。
巫祈默不作聲,張起靈的手卻一下子扶在了腰間。
見張起靈不打自招的動作,巫祈本不想說的也不得不說了。
巫祈向滄澤石橋拱了拱手:“滄澤大哥見諒,我們是誤入百樂京的!”
他將之前的發生的事情,真真假假的講了出來。
又將此行的目的,說成是被人引導進來的。
半真半假之間,講著七分假三分真的話,也不得不讓滄澤石橋相信。
巫祈說著他的懷疑,滄澤石橋眼神越發深邃。
一直到他說完,滄澤石橋才悠悠歎了口氣。
“原來如此。”
滄澤石橋沒說什麽原來如此,不過看樣子是相信了兩人。
巫祈心裡松了口氣,不過也沒有完全放松。
他不相信這樣的人,真的如此簡單的相信他們。
“那兩位小友,最近就和藍玉朗德居住在我的住所吧,也方便照看。”
監視說的光明正大,巫祈也不好拒絕,隻好點頭答應。
一連兩天換兩個地方,還真有點像被人握在手裡的籌碼,待價而沽。
隨後三人開始了閑聊模式,主要是巫祈和滄澤石橋聊,張起靈啞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