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祈渾身一僵,艸,怎麽把這茬忘了,摯友偶遇得有三次才可以進行綁定。
眼瞅著,那少年要走了。
巫祈也顧不上什麽人設了,一急,就站了起來。
老人驚詫的看著巫祈的動作,有些不明所以。
巫祈知道這老人,平時就有些神神叨叨,所以就很含糊的說了一句。
“我感覺他很重要,我要跟著他。”
說罷就起身去追那少年,自然就錯過了老人眼中的深思。
等巫祈到了酒樓外面,壓根沒看見那少年,懊惱的很。
這時結完帳的老人,看著茫然站在門口的巫祈,耐心的把他拉到一邊。
很是認真的問了一句,“你覺得你下次能見到他嗎?遵循內心的答案。”
巫祈心中有些焦急,但是聽到後半句。
想了想,在心裡同樣反問了自己一句,才開口。
“我覺得下次我能遇見他。”
老人見狀,從懷裡掏出兩個月牙型的東西,雙手擲往空中。
巫祈看了一愣,這東西他知道是什麽。
唐詩有雲:“廟令老人識神意,睢盱偵伺能鞠躬。手持杯珓導我擲,雲此最吉余難同。”
說的就是這杯珓術,杯珓術是一種很古老的佔卜術,由古至今相當盛行,但是他沒想到老人會這個。
“千裡遇知音,求財自稱心,佔龍得甘雨,失物眼前尋。上上大吉。”
老人口中述說著卦辭,臉上盛滿了笑意。
巫祈若有所思,老人這一行為,讓他想起來前幾天他接受到的一點記憶。
巫祈穿越時,這具身體跟他同名同姓。
看兩人的熟稔程度,按道理來說,這老人也應該和他同姓巫。
但從記憶中得知老人姓姬名柯,若只是單純的姓,巫祈也不至於這麽在意。
畢竟華夏這麽多人口,姓姬的不算多,但也不是沒有。
可是當這個姓和老人的身份,聯系在一起就顯得有些古怪了。
老人是一名儺巫,儺這個東西,巫祈了解的不多。
但前世翻查各種稀奇古怪的典籍的時候也知道了那麽一點。
儺,相傳是古代臘月驅逐疫鬼的一種儀式。
是一種流行於漢民族中的,具有強烈宗教和藝術色彩的社會文化現象。
最初起源於漢族先民的自然崇拜、圖騰崇拜和巫術意識。
而大多都典籍中所提及儺,就會跟舞這個字聯系在一起。
完整來講,儺,舞,不分家,通常都是儺舞儺舞的來講。
而儺舞,又稱鬼戲,是漢族最古老的一種祭神跳鬼、驅瘟避疫、表示安慶的娛神舞蹈。
他先前一直以為,是因為原身年齡小不認識太多字。
才導致的他舞巫不分,畢竟從身體外形看,他現在才十三四歲的樣子。
但在他仔細再查看的時候才發現,竟不是原身他不識字。
僅僅是因為,自己先入為主的原因。
而巫,這個字,人一提及就莫名的感到邪性。
從古至今,巫的身影可謂是無處不在。
可是他前世翻過諸多典籍,也只聽過儺舞,白巫,黑巫,女巫,從未聽過儺巫。
巫祈冥冥中感覺,他應該知道什麽是儺巫。
但是他翻遍了記憶,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找到。
猜著應該是,丟失掉的那部分記憶。
說回姬姓,姬,華夏上古八大姓之一。
歷史上姓姬的名人,
或多或少都帶有一些神話色彩。 比如說,五帝中的高陽氏顓頊、高辛氏帝嚳。
周朝始祖後稷、勾吳始祖泰伯,周文王姬昌、周武王姬發,以及扁鵲和商鞅。
當一個職業,被渲染上神話色彩。
就只有兩個極端可走,要麽招搖撞騙,要麽一切皆是真實。
而當一個人的姓和他的職業,都帶有神話色彩。
也只有兩個極端,要麽這個人真有本事。
要麽,這個人只是個平庸之輩,恰巧有了個不一般的姓。
但剛剛姬柯的行為,讓巫祈他下意識的覺得,姬柯應該是前者,這是一種冥冥之中的感覺。
所以巫祈莫名就對再次遇見少年有了信心。
姬柯看巫祈不再低沉,“么兒,我們走吧,路上說不定就遇見了。”
巫祈點了點頭,雖然意外姬柯居然沒有奇怪他的行為,但也還是松了口氣。
這次是反方向走出城,路上的車夫歇著腳扇著風,聚在一起嘮嗑。
“唉,我這幾天還有幾個閑錢去喝茶,也不知道過幾天還有沒有這個運氣了,最近黃包車的生意是越來越不好做了。”
“你還在北城門拉人?”
“怎著,是發生了什麽事?”
“說來話長,北城門那邊來了一群流民,也不知怎麽著了,城裡的護衛隊不讓他們進來,好像是流民裡夾雜著一些特殊的人……我怕有事發生。”
“害,這年頭,流民裡能有什麽特殊的人,難不成是軍閥的人,或者洋人啊,說不準就是護衛隊想從人流民那,獲得些好處。”
“艾!這可不對,我有消息稱之所以不放進來,是因為裡面有人得病了!”
“得病有什麽,城裡不是有醫館嗎,除非是……”
聚在一起的那三人臉色一變,互相對視了一眼,小聲的做著口型。
看樣子說的是,“瘟疫”二字。
巫祈本以為這三人說的是,他和姬柯進來的那個城門。
誰知道走到北城門下,才發現是兩人要出去的方向。
北城門下是和南城門一樣的士兵,數量上還多一些,很是警惕周圍。
中間有個頭頭似的兵,站在中間來回的重複著一句話。
聽來好像是:“荔波封城,只出不進。”
就一會兒吃飯的時間,竟然連進都不讓了,看樣子了發生了什麽變故。
巫祈和姬柯很順利的出城了,沒人翻包袱,也沒有盤問,好似巴不得這城裡的人趕緊出去一般,護衛兵們頗有些迫不及待。
出了城沒多遠,就看見城外一堆徘徊的人,每個人臉上都帶著些焦急,有人大聲嚷嚷著:“憑什麽不讓進城,今早還好好的,正午了不讓進了,什麽意思啊!”
也有富家子弟搖著扇子威脅著:“我家離李家可不遠,我爹和李員外可是親朋摯友,你們不放我進去,小心我爹問罪!”
這般威脅似是奏效了,當真有護衛兵去城裡通報了。
富家子弟看這般行徑,得意的向四周看了看。
巫祈若有所思,所以這護衛隊來自城中李員外。
不過,這富家子弟說的若是實情。
到讓他越發好奇,這北城門外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讓荔波城突然封城。
小心的繞開越發靠近城牆,堵著討要說法的人群。
巫祈默默的松了口氣,他還是不怎麽適應人多的時候。
兩人又繼續往前走,巫祈半大小子走著倒也不覺得累。
就是每每看著姬柯顫顫巍巍的身姿,都擔心他要倒下去。
畢竟年齡大了,也沒杵個拐棍。
路上巫祈都想著,要不待會找處樹林。
折跟樹枝給他當拐棍,不然真的是讓人提心吊膽。
想著樹林,走了半天官道的兩人,終於看見了一片樹林。
姬柯不知道想到什麽,本打算繼續走的腳,一拐,走向了樹林。
進了樹林才發現,林子裡有不少的人。
這些人對於進來的一老一少,有幾個年輕小夥報以警惕,但也有的都沒有往這邊看一眼。
到是巫祈發現這群人的裝扮和南城門的流民差不多,看樣子也像是逃難的。
這群人魚龍混雜,有婦女嬰兒,也有缺胳膊少腿的漢子,和年過半百的老人。
要不是看著人群中的那些漢子臉色蠟黃偏紫,衣服破破爛爛的,整個人毫無精氣神。
他都要以為剩下的那些婦女老人,是被山匪要挾的人質了。
這樣看來,這就是城裡車夫所說的夾雜瘟疫的流民了。
姬柯帶著巫祈,坐到了一個離這群人不遠不近的地方。
既不會讓這些流民感覺到不安,也方便了他們歇會兒就走。
巫祈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在城裡歇過腳的姬柯,又突然歇腳。
但也找了塊石頭坐了上去, 隨意的打量著四周。
偶爾向這群流民投以隱晦的目光,打量著情況。
和北方來的流民一樣,基本上都是一家子一家子的聚在一起。
這些人的臉色都很蠟黃,腮幫子腫大,皮膚黝黑。
看症狀是鼠疫,就是不知道這群人在哪得的了。
鼠疫這種東西,在自然條件下是非常容易發生的。
尤其是現在戰爭連連,但是像他們這麽大規模的,第一次見。
這片樹林裡得了鼠疫的,一眼望去起碼有六七十人。
“老哥,你們從哪裡來啊,怎麽不進城啊,你們離城也不遠了。”
姬柯笑眯眯的詢問著不遠處的一個孤寡老人。
老人抬起略微渾濁的雙眼,苦笑道。
“我們這群人從南邊來,不瞞老弟講,這城啊,不是我們不想進,而是被攔在城外不讓進去。”
“噢?這是為何?”姬柯像是頗為好奇。
“不怕老弟笑話,我們一群背井離鄉之人,好不容易逃離開來,誰知道路途中有人不慎感染上了瘟疫,我們當中也沒個大夫,能活到什麽時候也難說。”
老人像是很久沒人和他講話,好不容易遇見個人,忍不住傾述起來了。
“這……你們從南方來,我們爺孫倆也要趕去南方,不知道這瘟疫在什麽地區呀”
姬柯苦惱的盯著老人,想聽聽他怎麽說。
“老弟要去南方?這時南方可不能去,看你孫兒還小,可不能過去送死。”
老人驚詫姬柯居然想往那邊去,打量打量巫祈,連忙勸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