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子愚一聽我沒立馬答應,好像還更精神了,“這三個月我們家啥辦法都想了,道士、和尚、出馬的也找了不少,可沒一個是有真本事的。都是說的天花亂墜,然後騙點兒錢就跑了。就只有你說的挺像那麽回事的。”
陳剛一聽這話立馬支愣起來了,把嘴裡的大腰子“咕嚕”一聲咽下去以後眉飛色舞的開始吹,“大妹子,你這話就說到點兒上了!咱可不是那種說話禿嚕返帳的人,能辦咱就辦,辦不了…那想辦法也得辦,誰讓咱是這行的老大呢…”
足足白話了有十分鍾吧,把人家楊子愚都快忽悠乜了,倆眼放光的盯著我倆看,說實話臊的我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我家堂口在東北的確是挺有名的,南七北六十三省慕名而來的不少,但也不帶他這麽吹的呀。
還融資上市,看事兒看到美利堅去,他怎不說看到陰間去呢?
後來我實在聽不下去了,一拍他後腦海打斷,“剛哥,悠著點行不?怎滴呀,喝多了?你不一代酒神嗎?怎這兩瓶酒就把你喝成這樣呢?是不是以後東北都是你的了?”
“那…那也不一定,說不定我就是什麽如來佛祖身邊的童子轉世了呢…”陳剛一臉的傲嬌,感覺就真有那麽回事了似的。
一看他又要開吹,我急忙在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腳,“得了剛哥,說正事!”
還佛祖身邊的童子,連佛道都沒分清,他可真敢嘮!
陳剛總算收到了我的提示,抿著大嘴唇子不吭聲了,拿起一把串往嘴裡送。
一頓飯吃到了十一點多,想著明天還要辦事,楊子愚也沒再拉長酒局,我們倆給楊子愚打了輛車,也回了店裡。
我看了看時間,差不多正好子時正了,剛好適合請仙,急忙洗了把臉,又淨了淨口,驅散了點酒氣,就開始上香請老仙。
陳剛拿起文王鼓一頓敲,一邊敲一邊念念有詞,沒一會兒我家堂上仙家就上來了,正是坐堂教主常千仇,上的還是陳剛的身。
“小浩子,我知道你要問啥,但咱家教主說了,天機不可泄露,反正陳健的事兒你別管就對了!”常千仇一如既往的冷啊,把整個屋子的溫度都給降低了。
好在我對溫度變化不太敏感,也就沒有太大的不良反應。
“又是天機不可泄露!”我挺不滿意的,“那啥不是天機啊?咱頂香看事兒的不就是窺伺天機,給世人一點警醒嗎?你這啥啥都不說,讓我怎整?”
“你也知道那是窺伺天機!泄露天機是會折損自身氣運的。怎著小浩子,你是想得個五敝三缺的命是怎地?不讓你問你就別問。咱們一大堂子人跟著你商家多少代了,不想商家最後落個絕後的下場!”常千仇的語氣變得十分嚴厲。
說是弟馬,其實呀,我和他們的徒弟差不多,人家罵我就跟罵三孫子似的,我這孫子還就只能乾受著。
一聽可能會讓商家絕後,我也不敢多問了,畢竟我真是商家千頃地裡的一根獨苗。
想著他們也是為我好,盡管心裡像被貓爪子撓了似的,我也只能作罷。
可陳健的事兒不管,但楊子愚的事兒我總得問問呀,答應人家明天過去看看了,怎麽著心裡也得有點底。
常千仇也沒和我多說,說是讓我明天去了楊子愚家裡先看看陽宅陰宅,再觀觀這一家子人的氣運再說。
我一想也是這麽回事兒,大凡請仙家出馬怎麽著也得有點信息才行,比如當事人的名字、生辰八字之類的,
就是上地府去查也得對號入座不是? 現在啥都沒有,是看不出來啥。
送走了常千仇,我和陳剛又打掃了一下仙堂就上樓睡覺了。
第二天早上天剛亮,我門都沒開呢,樓底下就傳來一陣“砰砰砰”的砸門聲,把我倆給氣的夠嗆,心道這誰啊,趕著投胎是怎地?
我胡嚕一把臉迷迷瞪瞪的坐起來,趴在窗台上往外看,就見樓下停著一輛卡車拉貨…啊,不對,是凱迪拉克。
一個全身黑氣繚繞的中老年男人正在那咣咣砸我的卷簾門,看那架式好像想把我店門都給拆了。
東北的天氣,三月末四月初還是陽春白雪呢,早晚正經挺冷呢。
我披著一件衣服下地,推開了窗子朝樓下喊,“你這是拆店兒啊還是看事兒啊?有你這麽敲門的嗎?等著!”
離大老遠我都感受到他身上的邪氣了,看來事兒不小,所以也沒耽誤,穿了衣服,臉都沒洗就往樓下走。
陳剛在正事兒上那是相當有敬業精神的,一看有人來看事兒,光個膀子穿著大褲衩子就跑下去開門了,比我跑的快多了。
那個中老年男人倒是挺懂事兒的,我喊完之後他就沒再敲,等門開了一陣風似的就鑽進了店裡。
“我是商老爺子介紹過來的,他說他把堂口轉給孫子了,讓我來找孫子,你們兩個誰是孫子?”一進門,這中老年男人就火急火燎的抓住了陳剛,那焦急的小眼神兒都快趕上找他親爹了。
也不知道他是太著急了還是怎地,這話說的是真讓人厭氣,我都有當場把他打出去的衝動了。
要不是因為他提到我爺爺,我還真就動手削他了,哥也不是好脾氣。
“我操!”陳剛一聽這話當時就急眼了,一把甩開男人的手,薅住了他衣領子,“你這不罵人呢嗎?誰孫子?你才孫子呢!”
男人這會兒反應過來了,連忙賠不是,“不是,大兄弟,口誤,口誤!我實在是太著急了,人命關天啊!我是來找你們救命的。”
他一邊說一邊不停的倆手直作揖,眼神裡面也全都是歉意。
人都怕好話,一聽是誤會,陳剛松開他了,我也走過來問是怎回事兒。
中年男人自報家門說叫李國興,是遼寧人,坐穩了之後就開始講述起他自己的故事。
他家老爺子已經八十有一了,得過三次腦梗,後來又患上了腦血栓,今年開春人是徹底不行了。
可眼看著咽氣的時候就開始折騰上了,最後這口氣說啥咽不下去,都已經二十來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