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數人都是言行不一致的動物,說一套做另一套,比如後世的網友,整天嚷嚷著躺平,現實中卻卷的比誰都狠。
關興就是這樣,整天想著睡大覺,手中有活了卻根本睡不著,在鄉衙潦草休息一夜,天剛亮便投入工作,先去拜訪了有秩和嗇夫,隨後帶著遊徼仇勇尋找煤礦和鐵礦。
鐵礦好找,鄉裡也有打鐵的,只是礙於技術沒法大規模製造罷了,煤礦就比較難找了,馬謖派出的探子只是說中安有煤炭,具體在哪還真不知道,想在這麽大個鄉裡找東西談何容易。
好在有仇勇這個地頭蛇幫忙,找各亭長裡正一打聽,很快便得知大河村附近的羅蒙山上發現過煤,只是離中安鎮有點遠,足足五十裡。
關興帶人立即趕往大河村,匯合裡正拿著工具進山尋找。
“這破路真特麽難走。”進山沒走多久關興便打起了退堂鼓,找塊石頭坐下休息,讓其他人跟著村民進去尋找。
遊徼仇勇坐在身邊問道:“將軍,你說的煤炭真能煉出鐵啊。”
關興沒好氣的說道:“這個問題你已經問八百遍了。”
來中安做事肯定要跟三老說清楚,免的引起誤會,因此與三老剛一見面關興就說了煉鋼廠的發展規劃,只是不知是自己講的不細致還是仇勇理解能力太差,來的路上一直問一直問,煩的關興恨不得將他揉成團塞進老鼠洞去。
仇勇訕笑道:“這不是怕做夢嘛,一次煉成千上萬斤鐵,太令人難以置信了。”
村裡鐵器太少根本做不到人手一個,很多村民家裡連鐵片都找不到,有鐵器的村民也很拮據,同一件鐵器修了補,補了修的,根本沒能力置辦新的。
鐵器如此緊張,現在你跟我說即將實現鐵器自由?
這就好比後世月薪三千的苦逼突然遇到個人告訴他,手裡有個項目,只要成功立馬財務自由,很難不讓人覺得是騙子啊。
關興說道:“我解釋最後一遍,再問我同樣的問題我跟你急。”關興說道:“是這樣的……”
“找到了……”一破鑼嗓子打斷了關興的講述,關興起身迅速朝聲音傳來的方向跑去,靠近發現馬謖關蒙等人已經趕到,正站在一座半人高的山洞洞口向內張望。
關興趕到洞口沒等多久,大河村的裡正便從洞中爬出,向關興奉上幾顆黑色煤球說道:“都督,是這個嗎?”
確實是煤球,前世出身農村的關興對這玩意很熟悉,聞言問道:“洞裡多嗎?”
裡正點頭說道:“很多,以前村裡孩子經常進洞玩耍,拿回很多這種黑球,但沒什麽用就沒人在意。”
山裡不缺木材,沒人想到這玩意還能當柴燒。
現場唯有關興幾人知道這東西的價值,關興也懶的解釋,點燃火把就要進洞查看,躊躇片刻又將火把扔掉隻身進入。
煤礦都伴隨著瓦斯氣,這要點燃爆炸了自己不嗝屁了嗎?
關興彎腰進洞,借著昏暗的光芒打量,發現煤炭裸露在表層,伸手就能碰到,興奮的當場笑出聲,出洞說道:“可以整,這座煤礦應該夠咱們數年之用。”
基礎是最難的,等利用這座煤礦打造出足夠的工具,解放出更多的勞動力,南中就會進入快速發展期,第一步怎麽著也得五年。
馬謖卻笑不出來,蹲在地下畫出一副簡易地圖說道:“煤礦在這,鐵礦在寨子口,兩者相距五十多裡且都是山路,煤炭開采出來怎麽運過去,
還是說將鐵礦運過來?” 任何行業最難的從來都不是生產而是運輸,解決不了運輸問題,生產的東西再好也得扔在倉庫裡長毛,南中的地形又複雜,想將鐵器平均分配到各郡縣,難……
關興掙扎片刻咬牙說道:“大不了老子修路,走,去鐵礦看看。”
一行人下山火速趕往鐵礦所在的寨子口,鐵礦同樣是在山裡,有人帶路輕松找到,關興視察之後表示滿意。
煤鐵都有了,另一個難題卻擺在了面前,在哪建廠?
工廠的選址同樣要滿足好幾個條件,第一有水源,第二地勢平坦,第三交通方便。
將煤礦和鐵礦之間的村子全部視察一遍,關興將廠址選在了海平村,然後便是乾活,剛開始自然招不到人,關興將親衛分為三隊,同時開采煤鐵的同時,留一隊人在海平燒磚建房。
氣候原因,當地的房子大多是木質結構,但建廠不能用木頭房子啊,粘土坩堝溫度一高,立馬給你燒著。
為了防火,房子只能用磚造,關興親自帶人忙碌,這天剛箍好磚窯,一支運糧隊便進入廠區,運糧隊中還有一位女子,竟是與關興新婚燕爾之後便分開的爨姝。
看見爨姝關興明顯愣了下,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跑到河邊洗了把臉才走到爨姝面前問道:“你怎麽來了?”
連續幹了多日的活,現在的關興就是一妥妥的民工,造型實在不敢恭維。
男人又是好面子的,自然不願意在女人面前失態。
爨姝被關興的舉動逗樂了,取出手帕便幫他擦拭臉上的水珠邊說道:“你們半個月都不回來,大伯(爨習)便讓妾身過來侍奉你,我大哥也來了。”
說著將身邊那位二十五六歲的青年拉到面前介紹道:“這是我大哥爨安。”
爨安不是家主爨習的兒子,而是爨姝的親哥,在爨家屬於偏支庶出,因此顯的有些拘謹,行禮拜道:“爨安見過都督。”
關興卻摟住他的脖子笑道:“一家人客氣啥,來了就留下吧,姝兒你先休息,回頭我派人送你回縣城。”
爨姝臉色微變,急切說道:“夫君為何不讓我留下照顧你呢?”
關興努嘴指了指工地說道:“這是工地,塵土飛揚,煙熏火燎的的你一女孩子家留下幹啥,待縣城多舒服?”
原來是心疼自己,爨姝心中湧出一股暖意,語氣溫柔卻堅定的說道:“夫君就讓妾身留下吧,妾身不怕苦,妾身可以幫你洗衣做飯,才幾天沒見夫君就瘦成這樣了,妾身……嗚嗚……”
“瘦了嗎?”關興低頭打量了下自己,詫異道:“沒有啊。”
“呃……”爨姝無語,我說的是這意思嗎?
見她哭的傷心,關興也沒好意思再趕人,命親衛帶爨姝下去休息,至於大舅哥爨安,大老爺們的好意思休息,乾活吧。
投入工作關興問道:“縣衙最近啥情況,張苞那邊有消息傳來嗎?”
他人雖在工地,心裡卻惦記著前線戰事,戰事不利的話自己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