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幕降臨之後,整個赫尼特斯城,也籠罩在了夜晚的寒風之下。
此時在一間酒館裡,貝爾福德正在一張火柴盒的背面,書寫著自己心中的幾個疑問。
男主人雷蒙德看起來不像是被人迎面撞擊而死,而是後腦被撞破而亡。
所以從現場的情況來看,貝爾福德覺得,這家夥似乎更像是被人從樓梯上推下來,然後把身體擺成了仰面躺在樓梯上的樣子。
“貝爾福德先生,您是不是在懷疑那位漂亮的太太?”
“什麽?”
“漂亮的女人,總是很危險!難道不是嗎?”
一個小孩子啊,居然在跟自己討論女人,貝爾福德於是抓亂了維金斯的頭髮,然後把自己面前的三明治推到了他的面前。
維金斯也不推辭,直接拿過去便大口子吃了起來。
然後貝爾福德便抬起頭來向他詢問道:
“你是不是很有辦法,我指的是從打探消息的方面?”
“是的!有什麽我能幫忙的嗎,只要一個便士,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
“我給你兩個便士,暫時有兩件事,要確定一下,那就是案發當晚,也就是昨天晚上,那位雷蒙德太太到底是不是人在鄉下,還有就是他身邊的那個男的,幫我調查一下昨天晚上他又在哪?”
“你懷疑他們合謀害死了那個劇作家?”
“不,我只是懷疑我認為可疑的地方,過早的假設案件的凶手就會讓自己陷入到一種局限的思維之中!我可不認為這是什麽好習慣!”
“貝爾福德先生?”
“什麽?”
“我能天亮之後再離開嗎?外面實在太冷了!”
維金斯知道,像自己這種沒有點酒的客人是沒有資格留在酒館的。而如此寒冷的夜晚,只有酒館裡才有溫暖的壁爐。
貝爾福德看著他那雙被凍得通紅的腿。然後便揚起手來,給維金斯叫了一杯薑汁啤酒。
雖然名字叫啤酒,但其實這是一種汽水。味道非常的古怪,但是裡面的生薑可以讓身體暖和起來,而且這也是赫尼特斯城裡孩子們最喜歡的飲品。
看到貝爾福德如此關照自己,維金斯的心中不由得泛起了幾分感動。
他咬著三明治,摸著自己已經被凍的發疼了膝蓋,心理則期待著以後每天都可以像今天這樣吃飽之後留在暖和的房子裡,安然的過上一夜。
然後他的嘴角就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起碼在這個夜晚,他可以在這裡熬下去,而不是和自己的小夥伴們一起擠在橋洞下,靠著彼此的體溫,熬過漫長的冬夜!
這一晚,維金斯在椅子上睡了一個好覺。
然而當第二天清晨他醒來的時候,才發現坐在自己對面的貝爾福德已經不見了。
他剛想起身去查看,結果發現貝爾福德把外套留在了他的身上。
“留著它吧!起碼可以把袖子當成褲子穿,如果你能找到一個幫你改衣服的人的話!”
維金斯是識字的,畢竟他可是報童。平日裡在報社,總是會抓住那些大人詢問這些單詞到底是什麽意思。
所以看到這張紙條,維金斯立刻便讀懂了。
然後他就記起了之前貝爾福德向他交代過的那兩件事兒。
而與此同時,貝爾福德此時則在教堂裡,在一名牧師的幫助下,慢慢地打開了棺槨,然後低著頭觀察著死去的雷蒙德先生的屍體。
“哦,上帝啊!”
“神父?”
“怎麽了?我的孩子?”
“如果死者生前犯下了神無法容忍的罪行,
請問他還可以埋葬在教堂後面的墓地裡嗎?” “孩子?沒有誰生來就是清白的,上帝對迷途的羔羊總是很寬容!”
“嗯……如果,他犯下的罪行真的不可饒恕呢?”
貝爾福德和教堂裡的牧師打著機鋒,然後他就慢慢的收起了手上的油燈。
……
早上,隨著太陽逐漸升起,掛在天空中的太陽,仿佛帶上了一層白紗。
貝爾福德對這種天象十分的熟悉,因為他知道在幾個世紀之後,他所處的那個時代,這種現象叫做霧霾。
然而眼下,人們還以為這只是因為赫尼特斯氣候潮濕的原因形成了大霧。
當他漫步在街頭的時候,一名報童見到他,頓時開口張羅道:
“先生,您喜歡早餐的時候讀報紙嗎?”
“有什麽推薦嗎?”
“我推薦《每日見聞報》昨天他們挖到了獨家消息,證實卡農街發生的那起凶殺案,案發時,死者的妻子人並不在鄉下的別墅裡,對了,就是那個倫敦西區正當紅的女演員!”
“你是說雷蒙德太太?”
“報紙上有寫她的名字嗎?”
“多少錢?”
“半個便士!”
半個便士可以吃一份不帶肉的早餐,然而也可以換一份厚實的《每日見聞報》。
貝爾福德聽到報道中的消息,連忙付錢拿了一份報紙。
不過他只看了一眼,就立刻快步走向了大路。
然後隨手攔下了一輛途經此地的公共馬車。
於是上午9點鍾,隨著位於赫尼斯特河的鍾樓,敲響了整點報時的鍾聲。
貝爾福德也終於趕回了《先驅報》的辦公地點!
“這些都是垃圾,都是充滿妄想的猜測……”
貝爾福德走進了主編沃爾特的辦公室, 然後就將那份《每日見聞報》丟在了他的桌子上。
“很不幸,貝爾福德先生,貶低別人並不能證明你的價值。這一次我們已經落後了!”
“你聽我說!報紙上所寫的內容都是錯誤的,那個女人不是凶手!”
“哈,可是已經有人證明,案發時那個女人並不在鄉下別墅!”
“我知道,可這也不代表那個女人就是凶手!”
“貝爾福德先生!我尊重你的自信,但是你要意識到,新聞界是殘酷的!必須永遠快人一步,才能夠搶得先機!而這一次托您的福,我們第一次輸給了《每日見聞報》這種垃圾小報!”
沃爾特主編就是這樣的人,當一個人有價值的時候,即使對方是個像叫花子一樣,是食不果腹的流浪報童,他也可以平等相待。可如果對方無法帶來價值,那麽無論說什麽他都聽不進去。
“我沃爾特先生,您不會真的認為我失敗了吧?那麽我能和您打個賭嗎?”
“打賭?你想賭什麽?”
“我就賭這起案件會有反轉,凶手不是那個女人,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麽在不在場證據的問題上撒謊,可是我相信自己的判斷!”
“那好,不過有時間限制嗎?我可不想我們之間的賭局無休無止!”
“我只要一天的時間,如果我贏了,我希望我的年薪能夠漲到150磅!”
“那要是你輸了呢?”
“那我就立馬離開《先驅報》,並且會像馬爾伯勒伯爵說明,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