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母,萬萬不可,陽谷縣若是被攻破,叛軍入城,秩序混亂,咱們家雇來的這些武師恐怕會第一個掠奪口糧。”
“那時,可沒有官府來維持公道,無異於引狼入室。”
蘇陽語氣沉重道。
“當初咱家囤積糧食時,家奴和米行老板都知曉,若是叛軍入城,咱家也無武師鎮場,豈不是任人宰割?”
柳文香一臉憂愁看著蘇陽,美目中滿是祈求,希望蘇陽有辦法解決此事,如今柳文香已然潛意識裡將蘇陽當成自己的主心骨。
只要身旁有蘇陽在,一切都好處置。
“如今房內也就咱們一家人,所以不瞞嶽母,我這裡確實有一個辦法,只是到時還需大家配合。”
“姑爺放心,到時你讓我做什麽我都願意。”蘇陽話音剛落,柳文香便鄭重點了點頭,語氣堅定。
“呼……!”
王春曉看著眼前一幕,忍不住長呼一口氣,恨不得衝上去暴打這個臭男人一頓,竟然將母親哄騙的如此聽話?
“若是出格的事情,我們絕對不會答應。”王春曉道。
“大小姐,什麽算是出格?”蘇陽微微一怔,轉過頭來開口問道。
出格?
王春曉有些難以啟齒,心裡的話若是說出來,自己恐怕真的要被娘親掃出家門了,便換了一下想法道:“比如你想侵犯我。”
“侵犯你?”
“對!”
“大小姐,你……多慮了吧?”
蘇陽皺著眉頭滿臉嫌棄,旋即道:“再說,你我本就是夫妻,有什麽侵犯不侵犯的?”
“若說嶽母與我苟且,這才算出格,但我蘇陽堂堂讀書人,怎麽能做出這種事情?還不如殺了我。”
見蘇陽義正言辭肯定的語氣,王春曉心中不知為何,微微一喜,泛起一絲甜蜜和輕松。
“姐你放心,就算姐夫喜歡我,也不可能喜歡娘親的。”王夏荷一臉天真道。
房內三人目光齊刷刷朝著王夏荷望去。
“伱……你們看我做什麽?男人娶姐妹的事情不多了去了,咱們當今皇上還娶了好幾對姐妹為妃呢。”
王夏荷口不擇言道。
“閉嘴,皇上也是你能非議的?若是被外人聽去,咱們非要落個家破人亡,滿門抄斬的罪過。”柳文香語氣嚴肅道。
“夏荷年紀還小,有些事情尚在懵懂,嶽母莫動氣。”
“都聽姑爺的。”
王春曉眉頭又一次皺了起來,旋即道:“蘇陽,你入贅我王家也算勤勤懇懇,但我不可能與你傳承子嗣。”
“嗯。”
蘇陽滿不在乎點了點頭,傳承子嗣的事情可用不上你這位大小姐了,咱家桃花早就完成了。
要是等你,黃花菜還不涼了。
“所以,我打算在家中給你物色一位通房丫鬟,你可有看上的?”
王春曉開口問道。
“唰唰唰!!”
話音剛落,大堂內三道目光便齊刷刷朝著王春曉看了過來,眼神中滿是疑惑不解。
柳文香自是知道女兒脾氣,自己不過和姑爺親近一些,讓姑爺按了一次肩,便讓女兒暴跳如雷,怎麽今日主動提出為姑爺挑選通房丫鬟了?
至於自己和姑爺親近,那是因為家中大小事當初都是老爺拿主意,自己心中沒什麽主見,蘇陽入贅後表現一直不錯。
一些問題便想要詢問一番蘇陽,將其當成自己主心骨,那一日按肩也確實是肩膀酸了,
也欠缺考慮,所以這兩日女兒看自己眼神都有些不對。 如今提出通房丫鬟的事情,想必有其中理由吧。
唉……自己這個傻女兒!
自己怎麽可能和自己姑爺做出那樣事情,這下可好,你這麽一提,日後又多出一個和你爭寵的。
柳文香也算看明白了,別看王春曉現在態度堅決,一股看不起蘇陽的態度,但早晚都要被自己這個姑爺拿下,姑爺是有大智慧的人,能看得清天下大勢的男人絕對不會差。
自己這女兒因為扮瘸扮醜,這些年遭遇無數嘲諷,心中多少有些敏感,若是自己提出不讓蘇陽找通房丫鬟,想必王春曉又會亂猜。
無奈之下,柳文香隻得沉默。
這日後的果,日後只能自己咽下去了。
坐在一旁的王夏荷也同樣如此,滿臉不可置信看著王春曉,姐姐控制欲有多強自己可是很清楚,怎麽會主動提出為姐夫挑一通房丫鬟?
“娘子,你是認真的嗎?”
蘇陽語氣中滿是詫異,這還是第一次稱呼王春曉為娘子。
“自然當真。”王春曉鄭重道。
“那就桃花吧,跟了我這麽多天也算熟悉。”蘇陽說話時,感覺心臟都在微微顫抖。
萬萬沒想到,這件事情這麽輕松就解決了。
自己雖墜入王家,事事都要聽遣,若是發現桃花懷孕,王家有權利將其打掉,到時自己只能靠實力說話,那是自己最不想看到的結果。
嶽母,小姨子對自己都還算不錯,並未如其他家對待贅婿那般苛刻,所以蘇陽不想將事情鬧僵。
“好!”
“從今日開始,桃花便是你的通房丫鬟了,但也隻許有桃花一人,若是讓我知道你在家中沾花惹草,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王春曉語氣冰冷,心中卻醋意滿滿。
這一次。
蘇陽沒說話,只是沉默,大家的話題彷佛在此刻被終止一般,各自離開。
期間!
關於張虎失蹤的事情,大家也並未放在心上,隻以為張虎有私事,過兩日恐怕便回來了。
一封宴帖,也送到了王家!
再過幾日,是大房王尚富五十壽誕,邀請二房姑爺,女眷一行人過去。
於情於理,蘇陽和柳文香等人都要過去的,便回了家奴一定過去。
……
梅花幾日未歸,桃花也有些擔憂,便讓蘇陽去瞧一瞧,若是有事梅花處理不了豈不犯了難?
蘇陽便又去了一趟城北,一路上行人很少,家家戶戶幾乎都是緊閉門窗,叛軍可還未攻下清河縣,陽谷縣的百姓便如此敏感。
看來,糧價還是要繼續飆升。
低矮房屋內,光線昏暗,空氣中充斥著一股難聞壓抑味道,家具只有最簡單一張床,一個桌子,就連衣裳都是堆積在床腳。
“不行,不能將妹妹賣到青樓,哥……求求你了……梅花求求你了……!”
房內,梅花撲在妹妹小梅身上,將其死死摟著,作為梅花的長兄因為下身傷勢,只能坐在床上冷眼相對道:“還等什麽?趕緊將人拿了去,我是這家唯一男人,長兄為父,她們的去留都是我說了算。”
“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沒用。”
房內除了病重母親,被閹大哥,梅花姐妹之外還有三個男人,為首是翠青樓龜公狗爺,身材佝僂,皮膚褶皺如老狗一般,卻身穿綢緞。
兩名打手,一名體內氣血翻湧,已是九品武者,穿著黑色短打,另外一名雖未入九品,卻也是高手。
“姑娘,看你身上穿著也是大戶人家丫鬟,我等也不好出手傷了你,但若是逼緊了可就別怪我們了?”
龜公狗爺長相雖猥瑣,但說話卻十分慈善溫和。
青樓這一行,最重要的永遠是接客的姑娘,從最廉價的貴人,知音,花魁到紅顏,每一個都是搖錢樹。
一個女子買來便宜,大概也就六七兩銀子,五官稍微精致一些的就要數十兩銀子,甚至上百兩銀子買一美人胚子的也不少。
買回來後的姑娘是糙貨,長相普通的直接丟出去接客,稍有姿色的還需培養琴棋書畫,識文斷字,閨中秘事。
除此之外,還要將身子養好了,養的水靈了,如若都是一般黃花菜乾瘦模樣,那些達官貴人,大戶少爺可下不去手。
今日要來買的這姑娘,五官不錯,儼然就是一副美人胚子,所以自己才肯願意花十二兩銀子,帶回去後調教養身子,至少一年時間。
這一年時間,百兩銀子可就砸上去了。
若是態度不好一些,接客那日這姑娘一頭撞死了,那才是有苦說不出。
青樓內姑娘,無論是老鴇,龜公,護院,還是雜役可都不敢對姑娘太過分,只要這些姑娘守規矩,那就要當成自己主子伺候著。
至於那些打罵姑娘的一般不存在,除非這姑娘每天賺的銀子還不夠吃飯,那留著確實沒啥用了。
“這位大爺,能不能不帶走我妹妹,你買我妹妹花了多少銀子,我可以給你……!”
梅花抱著妹妹小梅,一臉梨花帶雨,楚楚可憐,好似令人心疼。
“十二兩銀子,你可拿得出?”
坐在床上大哥冷哼一聲道:“你若是能拿出十二兩銀子,小梅便由你帶走。”
“十二兩?”
“這麽多?”
梅花原本想著只有六兩銀子左右,這些年攢下的月錢,再去主家借一些銀子,甚至和主家做一些交易,可以將小梅救離苦海。
卻不曾想,青樓竟願意出這麽高銀兩。
“姑娘,若你願意來我們翠青樓,無需我們老板點頭,我可以給你出到三十兩銀子,不過你已是別人家丫鬟,這銀子也落不到我們手上。”
狗爺思索一番,旋即目光看向床上梅花大哥道:“你家妹子是誰家丫鬟?”
“一兩銀子。”
坐在床上的沒花大哥,眼珠子一轉道。
“呵呵。”
狗爺笑了笑,旋即道:“姑娘,快起來吧,別耽擱我們時間了,賣到大戶人家為奴為婢是你的命,賣到青樓享受榮華富貴,是你妹妹的命!”
不過豆蔻年華的小梅縮在姐姐梅花懷中,身子微微顫抖,眼神中滿是恐慌和畏懼,一雙纖細小手更是死死抓著姐姐梅花。
“分開。”
狗爺皺了皺眉頭,身後兩名打手上前一步,如鐵鉗一般的大手抓住梅花用力一掰,巨大力量襲來,梅花哪裡扛得住這股力量,懷中小梅立刻被拽了出去。
小梅被九品武者拎在手中,卻也沒大聲喊叫,只是眼淚不停滑落,哭喊的越是大聲,姐姐就會越難過。
床上重病母親傳來一聲無奈長歎。
坐在床上閹割大哥一臉冷漠。
只有梅花拚命般爭搶小梅,迎來的卻只有一頓拳打腳踢,渾身上下塵土肮髒,身上多了些淤青傷痕。
“好了,莫要打傷了,也是可憐人間。”
龜公擺了擺手,旋即道:“姑娘,這女孩雖說你妹妹,卻不屬於你,而是屬於你哥,你哥賣了屬於他的東西有何不對?”
“你怪不了誰,這就是你妹妹的命。”
“狗爺,這女人不打不老實啊……還敢咬我……我踹死你……!”
青樓的打手一腳踩在梅花手上,登時一股撕裂般劇痛傳來,十指連心,忍不住一聲高亢慘叫。
“滾!”
一道厲呵從門外傳來,眾人還未反應過來便感受到一股濃烈氣血之力迎面而來,黑影如虎豹衝入房內,一腳踹在青樓打手身上。
“哢嚓。”
一聲沉悶聲響, 伴隨著骨骼斷裂聲,青樓打手倒飛出去,重重撞在身後土牆之上,黃土飛揚,牆面震動,落在地上後發出陣陣痛苦哀嚎。
“嗖!”
青樓另外一名九品武者放下小梅,一拳朝蘇陽轟來,蘇陽同樣一拳轟了過去,毫無花哨,淳樸無比。
雙拳對撞,拳勁四溢,空氣中傳出一身悶響,蘇陽紋絲不動,青樓打手身子退後數步。
“九品武者?”
青樓打手面色煞白,眉頭緊鎖,眼前此人已然九品武者,但實力卻比自己更為強悍,想必已快進入八品。
“姑……姑爺……!”
倒在地上梅花滿臉狼狽,淒慘中帶著嬌憐之色,一雙哭紅的雙眸委屈的看著蘇陽。
“公子名諱?”
狗爺眉頭一緊,開口問道。
“蘇陽,王家贅婿。”
“哦,原來是那位拍賣紅燒肉的蘇秀才,看來這位婢女也是你們王家婢女了?”
“下人手腳粗笨,實在不好意思。”
狗爺語氣老成道:“你若是想出氣,便再去打他一頓留口氣就行。”
“我去打他一頓,恐怕晚上就要出些什麽意外了吧?”
“公子說笑,你看住你家丫鬟,莫要打擾我們交易,我們青翠樓不會主動找事,但也絕對不怕事,我們背後可是站著公理和衙門。”
狗爺話音一落,蘇陽眉頭一皺,青翠樓背後是縣令的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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