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正是十月和十一月的交界,冷但不用穿棉服,穿風衣會有點冷,大衣卻是裝飾效果多於實際。
皮探長站在公司樓下,給自己買了杯咖啡,三十五塊。
他倒是覺得穿什麽都不要緊,只要質量上乘。咖啡色的樂福鞋配上卡其色褲子,外加溫暖的深色拉鏈毛衣,就是很適合這個季節的穿著,衣服隨意地搭在手裡。
公司是現代化的裝備,陽光透過玻璃窗照過來,咖啡機閃閃發光。然而在這裡位次得到突出,如同火車的軟臥、硬臥和硬座。這裡的獨立辦公室有大的,配以柔軟的沙發和茶幾、會議桌椅;小的有一張桌子;更多的是宛如大排檔般的普通員工位,每三個一排,坐得密密麻麻,就像夜市的大排檔。
換句話說,一個豪華獨立辦公室,可以坐至少十個普通員工。可見這裡,人和人的待遇差別該有多大。
他沒有說什麽,只是在窗邊坐了會,僅僅想感受下這種氛圍和不同的心情。
高管們打卡較為靈活,九點半以後來上班的也有;普通員工只要差半分鍾打卡,就會至少扣掉半天薪水。所以高管的姿態是肆意的,揮灑的;而普通員工有如刻苦的工蟻般,忙忙碌碌。
現在,皮探長的手邊已然有了座椅工位圖,高效如他通常相信,靈感就在不經意的細節間略過,因為萬事總得有個理由。此時此刻,他已經注意到那幾個高管的位置層級差別,雷總是豪華辦公室,另外兩個高管包括隕落的那個是獨立辦公室,其中單總的略為次點,窗子沒有那麽大;而喬總雖然是總監,顯然沒有獨立辦公室的資格,哪有那麽多的獨立辦公室,一層才幾個房間。不過喬總的座位是靠窗的,也算是有自然空氣,各得其所;剩下那個普通員工,坐在擁擠的大排檔,十分的灰頭土臉,還好她不打扮,如果真的打扮起來,坐在大排檔裡,看著屋外的高管粉白黛綠,列屋爭奇,也是略為難堪。
又過了片刻,他的同事也忙碌起來,調來了最近的視頻,過道、茶水間、工位、電梯,看看有什麽收獲,在這裡主要是看交集,交互,以及有什麽需要注意的其它事情。然而他們看了半天,卻並沒有什麽重大發現,因為做到高管級別,至少也是半個人精,得拿的上台面,怎麽可能產生明顯的爭執,退一步要有什麽,也不是在視頻捕捉到的地方。
不過也不是一無所獲,至少皮探長注意到有兩個相似點:單總和無辜的高管都有著共同的特征,那就是甩頭髮。經常在過道中,比如打水的時候,或者是等電梯的時候,旁若無人地甩甩頭髮,而這種做派是在普通員工身上看不到的,很是顯眼。本來沒有什麽要注意的,頭髮甩起來,氣場散發開,旁人也就看過來。
另一點就更為重要,也是得益於皮探長對於時尚不是一無所知,他多少還是有點識貨的,可以根據穿著特質看出些什麽。如果概括起來,那麽那三個高管均盡可能的彰顯和發散女性特質,雷總穿緊身,毛茸茸或者閃爍的飾品;單總也大致如此;然而無辜的高管顯見得棋高一著,上衣穿較為傳統的正裝,下邊卻是軟塌塌的突出特征的裙子或者褲子。他們快進看了一周的視頻,在這幾個高管身上,是看不到普通的褲子、中規中矩的上衣,循規蹈矩在這裡並不適用,不然賺幾個,疲於奔波,和坐在門口的大排檔就沒有什麽分別。
他們忙碌了一整天,看這些可得的第一手資料。這個季節有點冷,
下午的時候,皮探長又買了杯咖啡,外加一個金槍魚三明治,他很喜歡吃金槍魚三明治,而且在需要用腦的時候,要多吃點東西。 到了傍晚,喬總去樓下買了個雞翅包飯,她穿的較為得體,照常是開襟毛衣,半裙和帶跟的鞋。由於回家途中要一個半小時,所以先吃點墊一下。最近工作上並沒有什麽特別的事情,所以吃飯打卡就可以回去。樓下的雞翅包飯還是可以的,十幾塊一個,吃起來也快。
阿溪也擠在人群中下樓,她坐地鐵回家,擠來擠去,覺得沒有什麽意思。又到月底,本來是想緊縮開支,收收帳,扎緊些,這麽這個月用的錢就會好看些。但真是沒有辦法,越是想控制,越是感到想吃。上個周末她已經很節省,就炒了個番茄蛋吃了一天,然後快餐面管了另一天,卻不料今天周一瞬間破功,她的胃口特別的好,可能是因為天氣冷,需要補充能量。只要掐指一算,咖啡要買,麵包要買,酸奶也要買。她只能去一次超市,也不能太如此這般。
在下樓的時候,擠在無數的小孩中,現在上班的大多數年齡都比她小一輪,誰說不尷尬。好不容易擠進電梯,下樓看到大廳中,有個女的極為愜意地坐在沙發上,穿著皮草上衣,緊身褲,伸著長筒靴,頭髮低垂,彎曲的卷卷垂下,每個姿態和細節都在說,這是一個女人。這種打扮是不會在大排檔工位出現的。
阿溪喝了一杯茶。她覺得生活壓力很大。再好、再貴的位置,和她沒有什麽關系。如果打扮起來,她也可以山清水秀。但沒有什麽事業,沒有發展,歲數上去,喜滋滋地打扮, 卻也是不知所謂。還是用工裝褲來面對一切,也自在些。她進了超市,買了自己喜歡的麵包和咖啡等,用了幾十塊錢,差不多就可以。
回到家已經晚上七點半,這個點做飯是來不及,只能熱一個麵包,喝了兩包酸奶,外加一塊點心。吃完就到了八點,每天幾乎就這兩個多小時完全屬於自己的時間。怎麽做,生活都沒有太多的進展,太大的起色。在睡覺之前,她把第二天穿的衣服找出來,打算穿湖綠色,顯得年輕點,現在穿深色會過於老道。而她其實並沒有那麽成熟,很多事情應付不過來,和以前讀書時完全不同。
還有一個原因是在哪裡看到她是喜水的,因此要盡可能穿和水相關的元素才能時來運轉。湖綠色也可以說是湖藍色,多少讓人想到山水,也是水的元素,多穿穿。阿溪本來不是特別注意到這方面,但自從有次看到她的命格有比劫爭,是完全競爭格局,她就突然間如同開竅般相信。因為從小到大,她所走過的就是競爭,比劫太多,千軍萬馬,任何東西要爭來爭去,不,她及其不善於爭取,所以只在讀書時一分耕耘一分才,入行後真是處處碰壁,眼睜睜看到別人爭走什麽,自己在一邊束手無策,還要顧及最起碼的讀書人的姿態與臉面。
爭,有什麽好爭的。不過好在她是喜比劫幫身的,所以有時也可以看到旁人的閃光點,也不會太過躊躇,還算過得去。有粥吃粥,有飯吃飯。閑來無事,坐在河邊喝上兩杯粗枝大葉泡的茶,不過二十塊,所以放寬心,也就是沒有發展,不算什麽,又能怎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