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到終點站的站台,研究了一番路線圖之後重新坐了一輛公交車,幾番折騰之後才終於到了離家最近的公交站台。
在回家路上的小巷子中,兩人意外碰到了放學的王豆豆。一個假期沒有見了,以往和王豆豆形影不離的朱鵬已經去了東北上大學,她也成了孤家寡人。
從小就不對付的兩人又進行了一番“友好”的交談,不過沒了朱鵬在身邊護著的王豆豆很快就敗下陣來,畢竟李尖尖身邊還有一個蘇辰在呢。
到了院子裡卻又碰到了錢姨和王豆豆她母親。簡單打過招呼之後,她們也問起兩人關於凌霄和賀子秋的事情。雖然李尖尖的情緒已經平複了好多,但每個人見面都要提到這件事情,還是讓她很是鬱悶,只能是敷衍了兩句找個借口就拉著蘇辰急忙跑回了家。
兩人剛回到家裡,就聽到坐在沙發上的李海潮說道:“尖尖、小辰,你們回來啦,正好凌霄打電話回來了,你們都過來打聲招呼。”
李尖尖一聽是凌霄的電話,換完鞋就直奔廁所,把門一關任憑李海潮如何的呼喚都不回應。蘇辰則是走到沙發邊接過電話簡單的和凌霄聊了兩句。本來還想再等等李尖尖的,但那邊卻聽到了陳婷的叫喚,沒辦法隻得先掛了電話。
李尖尖大概聽到電話掛了,才磨蹭的從廁所洗完手出來,當作不知道電話的事情直奔餐桌,嘴裡還嚷著:“哎呀,餓死了。今天吃什麽呀?”
“李尖尖。給我坐下。”李海潮看不過她這種態度,難得擺出一副嚴肅的面容訓斥道。
“那麽凶幹什麽啊。”李尖尖倒是毫不在意的坐了下來,自顧自的拿起塊烤紅薯吃了起來。
李海潮看著李尖尖吃著紅薯,說道:“你想怎麽樣,你是打算跟你那兩個哥哥老死不相往來嗎,誰的電話你也不接。你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這份情誼你得珍惜啊,你知不知道。”
聽到李海潮的話,李尖尖笑嘻嘻的說道:“情誼都用上了,至於這麽嚴重嗎。”
“你你你...別吃了。我跟你說正經事呢,嚴肅點。”李海潮看著李尖尖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生氣的搶過她手裡拿著的紅薯放回到盤子裡。
“好好,您老人家說。”李尖尖隻得擺正坐姿,收起了嬉皮笑臉。看到李尖尖終於正經起來,李海潮也拉出椅子坐到她的對面,面對著李尖尖說道:
“說吧,你到底想怎麽樣。”
聽到李海潮又一次問出這個問題,李尖尖失神的低下頭看著地板說道:“我不想怎麽樣啊,我又能怎樣。我只是不想街坊鄰居見了我總笑話你白養孩子。我只是不想同學朋友見了我總提起我曾經還有兩個哥哥的事情。我只是想重新適應原來這個家裡只有我和辰哥兩個人時候的生活,我只是...只是想我們的世界可以清淨一點。”
看著面前不再沉默的李尖尖,李海潮嚴厲的神態漸漸軟化了下來,心疼的說道:“你,你別急,你慢慢說,要不你邊剝邊說。”
“爸,我不是生氣他們出國留學,去新加坡上學。我只是通過這件事我明白了,他們其實和我們家沒有關系這件事情。”既然說開了,李尖尖就繼續說道。
“這個家裡只有辰哥是真正確立了收養關系的。而小哥只是寄養在咱們家,哥也只是領居家的孩子。”李尖尖轉頭看了看坐在旁邊的蘇辰後說道。
“當有一天爸還有我昏迷需要做手術的時候,他們連在手術同意書上簽字的資格都沒有。
” “那...那叫了這麽多年的哥就這麽不算數了?”李海潮不甘心的說道。
“他們是哥哥,但他不是真的哥哥。”李尖尖呆呆地說道。
坐在旁邊的蘇辰聽了李尖尖的話,仍不住插嘴道:“這話我怎麽聽著這麽別扭呢,我可還坐在這呢。”
“別打岔,好不容易醞釀的情緒都沒了。別貧了,你還是不一樣的好吧,你可是當年簽過正式的領養證明,是寫進戶口本的好不好。將來分家產都要算你一份的。”李尖尖翻著白眼說道,眼角剛剛溢出來的眼淚也被這麽一打岔而消失不見了。
李尖尖吐槽完蘇辰之後繼續說道:“我現在明白了,我們以前的想法太幼稚了,感情好就是一家人,那跟小孩子過家家有什麽區別。”
“幼稚點有什麽不好,人啊就不能活的太理智、太聰明了。老人常說的一句話就是難得糊塗。只要我們自己心裡是快樂的,哪管別人的看法。”蘇辰說道。
“可是,現實總是這麽的殘忍。每天碰見的人無時無刻的在提醒著我,人走了就是走了。”李尖尖傷感地說道。
“他們兩要聽見你的話, 該有多傷心啊。不說一直陪著你的小辰。就說你小哥,有什麽好吃的都留給你,替你背黑鍋,毫無怨言。還有你哥,周末上補習班總是他陪著你們兩個,從不間斷。這世上親哥哥也未必有他們做得好。”李海潮嚴肅的說道。
“小尖,你跟爸說說心裡話。你小哥去國外讀書是不是一件好事。”
“是好事。”李尖尖雖然不願承認,但還是遵從內心的想法點頭同意。
“是好事,他出國留學是為了給家裡省錢,省這份學費。還能出國學一些他自己喜歡的東西,這當然是件好事了。”
“還有你哥去新加坡讀大學,那是他願意去的嗎?那畢竟是他親媽,他能怎麽著,他還有什麽選擇呢。”李海潮緩了緩繼續說道:“就像我跟你媽組成家庭一樣,你們將來也要組成自己的家庭,也會離開爸。但並不代表咱們不是一家人,並不代表咱們不互相關心。正真的一家人的心那是永遠時時刻刻在一起的。”
“可是我不想讓他們走,不想他們走啊。”李尖尖聽著李海潮的話,還是沒有忍住心裡的悲傷,抬起埋在懷裡的小腦袋大聲的哭了起來,說出了心裡最真實的想法。
蘇辰看著悲傷的李尖尖,忍不住和李海潮一起起身抱住了她,輕拍著她的後背,努力安撫著。
經過這一次的宣泄,李尖尖似乎終於從兩人離開的陰影中走了出來,也不再抗拒與兩人的交流。
生活也逐漸恢復了往日的寧靜,唯一發生變化的是四人的交流不再是面對面,而只能通過網絡遠程進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