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陽泉站在寨牆上,迎著晨風,眺目遠望。
視野下方,郭念生正帶著一隊寨民們背簍挑擔,把剛出土的鶯桃蘿卜挑下山,去三水莊與沈家交易。
山寨的百畝山田,如今按照三等份種植:一份栽種鶯桃蘿卜、一份種白菜、最後一份種波斯菜。
這次收獲的蘿卜是寨民們第二次種植成功,種植面積和之前差不多,產量略有提高,達到八百多斤。
鶯桃蘿卜的價格也上漲了些,一斤達到一兩二錢,交易下來,寨子又收獲九百多兩銀子。
過不了幾天,白菜也能收獲第二批。
有了這些進項,張陽泉便有了底氣,和秦苓君商議一番後,決定將寨子擴充到三千五百人。
這幾日,天還未亮,秦苓思便興衝衝騎著她的愛馬‘紫鸝’出去招流民了,這馬是兩百匹西域良駒中的一匹,被她挑為坐騎。
除了龍潭寨外,江都附近所有山寨也都在招募流民,壯大實力,不過他們都隻招募壯丁!
對於龍潭寨不分男女老少、一並招募的行為,各大山寨頭領既感驚奇,又覺困惑,實在不明白龍潭寨怎麽養活這些人。
他們決計不會想到,龍潭寨裝糧食的倉庫天天都在擴建,算上沈千千前幾日送到的一千石糧食,裡面已經屯了三千多石糧!
就算寨子招滿三千五百人,也租夠吃上三四個月了。
經過這幾天招募,寨中人數已超過三千,大家吃飽了肚子,也全都熱火朝天的乾起活來。
一千兩百名壯丁被秦苓君挑選為寨兵,每日在後山校場進行訓練,余下的人有的搭建房屋,有的開荒新田。
寨子有規定,哪家開荒的田歸哪家,寨子會發下蔬菜種子,只需在田裡種上蔬菜上交,就會按量獎勵糧食!
目前,一部分新寨民都是領著山寨接濟糧過活,山寨隻接濟三個月,三月後,就要憑自己勞力換取食物。
望著前方那條一丈寬的險道,張陽泉忽然心生感慨。
站在寨牆的視角看過去,頗有種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感覺。
細細回想,正是因為龍潭寨的險峻地形,沈家和卞家才願意和龍潭寨合作。他們都看得出來,憑借地勢之險,官兵很難攻下龍潭寨!
而且龍潭寨再不是當初五百多人的小寨子,人數已擴張到三千多,未來還會擴大。
等王蒙哥回師之後,等待他的將是一個糧草充足、堅不可摧的山寨!
當然,眼下並非戰時,張陽泉已命人在險道左右裝上了木欄,防止有人失足落下懸崖。
運蔬菜的隊伍已經走的沒影了,張陽泉看了看日頭,午時還沒到,秦苓君應該還在練兵。
他快步下了寨牆,朝後山校場而去。
秦苓君的練兵能力,張陽泉一直欽佩不已,龍潭寨山賊個個令行禁止,堪比軍隊。故而練兵之事他沒有插手,完全交給大寨主負責。
校場十分簡陋,是一片荒地,四角插上四根木旗,圍成正方形,北面架了座小木台,充當點將台。
張陽泉來到東面木旗旁,抬眼看去,只見校場上一千兩百名寨兵站成一個方隊,手中全都拿著木棍。
秦苓君站在點將台上,手持紅色小旗,隨著她揮舞,這些士兵們做出相應動作。
來來回回只有三個動作,分別是“刺”、“擋”和“掃”。
這樣練了一陣,秦苓君停下動作,揚聲道:“現在隊列訓練,左搖則進;右搖旗退;舉旗則立;按旗則伏,
都聽明白了嗎?” 眾寨兵齊聲道:“得令!”
隊列訓練比兵器訓練難得多,秦苓君連續揮了幾次旗子後,整個隊伍就一片混亂。
她心知並非眾人不盡心,實為此種訓練難以盡快掌握,故而沒有責罰,耐心訓練。
一晃眼,太陽升到中天,到了正午時分,前山炊煙一排排升起,秦苓君這才宣布解散。
訓練了一上午,秦苓君也微微見了些汗,取出手帕擦汗時,一轉頭,暼見遠處的張陽泉,趕緊走了過去,問道:“軍師,郭叔他們都走了嗎?”
“已經出發了,日落之前應該就能回來。”
秦苓君“嗯”了一聲,與他並肩朝議事堂返回。
“對了,軍師,之前你說要與我討論一下練兵之法,今晚如何?”
張陽泉忙道:“大寨主,這些兵暫時按照你的法子練吧,等咱們實力再強一些,再討論不遲。”
後世的練兵之法未必適用於古代,而秦苓君的練兵之法是行之有效的,不必急著改變。
等將來山寨實力更強了,可以專門訓練一個千人隊,按照後世的練兵之法訓練一段時間,由實踐證明哪一種更好。
秦苓君見他如此說,也就不再多問,沉默了一會,又道:“軍師,有件事我一直有些擔心。”
“何事?”
秦苓君道:“等王蒙哥回師之後,官兵定會對付我們。他們來攻打倒沒什麽,就怕他們不準咱們的蔬菜在江都售賣!”
張陽泉笑道:“大寨主,你想想看,他們得知咱們是假使節後,還會覺得這蔬菜是咱們的嗎?”
秦苓君愣了一下,道:“可只有咱們有這種蔬菜啊?”
張陽泉正色道:“就算如此,他們也只會覺得是咱們從哪個商隊搶來的蔬菜,根本不會想到是我們獨有的東西。”
秦苓君微微一笑:“那倒也是,有時候都快忘記自己是山賊了。”
兩人一路回到議事堂,剛進大堂,就見山豬在屋內走來走去,瞧見二人後急忙上前,道:“大寨主,軍師,出大事了!”
張陽泉心中一咯噔,道:“什麽事?該不會王蒙哥已經打敗紅巾軍了吧?”
山豬搖搖頭,深吸一口氣,道:“青衣寨的張明鑒帶著四千人馬,正在攻打江都城!”
“什麽?”兩人齊齊大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