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問題的源頭在二樓。
盡管如此,江孝白此刻卻無能為力。
他能做的,只有盡可能拉住更多迷失了心神的人們。
在阻止悲劇發生的同時,江孝白也在心裡默默祈禱,希望這糟糕的一切能盡快結束。
時間長了,江孝白也感覺自己有點頭昏腦脹的,那詭異而煩人的低語聲似乎認定了江孝白,在他耳邊響個不停,不斷刺激著江孝白脆弱的神經。
江孝白感覺自己快瘋了!
迷失的人越來越多,江孝白也只有兩隻手,拉不住這麽多人,只能眼睜睜看著身邊的人慢吞吞地消失在了轉角處的樓梯間。
奇怪的是,昏迷著的錢榮並沒有受到詭異聲音的影響,依舊是一動不動。
這也不是個辦法呀!
江孝白看到遠處地上放著的繩索,心生一計。
這種繩索江孝白有幸見過,屬於高性能纖維繩索,雖然看起來不怎麽粗,但質地比較結實,不至於給人拉斷。
他拾起繩索,依次在大廳裡剩下的人手上打了一個結,把繩子的一端系在了柱子上。
還沒等緩口勁,就看到被串在一起的那群人又掙扎著,想要拽斷繩索。
想要拉住這麽多人可不容易啊。江孝白趕忙上前……
這一折騰,江孝白也是累得夠嗆。
他齜牙咧嘴地坐下,緩緩歎了口氣。
大廳裡擺放的繩索可是解了燃眉之急啊,也不知道工廠裡為啥會有這麽多繩索的。
思忖間,江孝白突然感覺有人在看自己。
循著目光望去,赫然是那叫文亞倩的女生。
她好像也從那無邊的恐怖夢境中蘇醒了過來,嘴裡還在無意識的囈語著什麽,那雙明亮的眼睛也睜得老大,依舊有些茫然而不知所措。
江孝白知道,這就是接觸過這些詭異的後遺症了。
第一次從漆黑的夢中醒來時,江孝白也沒有比她好多少。
江孝白走上前去,幫她解開繩索,安撫道:“沒事了,坐著休息下吧。”
文亞倩顯然還有些驚魂未定,此刻反被江孝白攙扶著坐在了椅子上。
江孝白見狀,搖了搖頭,也不再多說什麽。
不去管耳邊始終縈繞的聲音,他閉上眼,靜下心來雙手按揉著身上各處穴位,緩解著肌肉和皮膚的灼燒和酸痛感。
一呼一吸之間,陣陣沁人心脾的清涼舒適之感湧向四肢百脈,讓周身每一寸肌膚都得到了最大限度的放松。
這是江孝白家裡祖傳的一種按摩和呼吸的方法,算是一種靜心修行的方法吧。
江孝白從前情緒狂躁不安時,曾嘗試以這種方法調節自身,感覺還頗有成效的,於是便將其中訣竅記了下來。
於是,在這一刻,江孝白同時獲得了身體與心靈上的安寧。
放空身心之後,心境也變得格外通透明朗,過往的一幕幕走馬觀燈般在眼前流轉不息。
彼時的江孝白才剛畢業,有著年輕人獨有的朝氣與夢想,對自己的未來有尚還有無限的憧憬和瑰麗的想象。
就在那一天,一切就都變了,變得那麽猝不及防,卻又悄無聲息。
如今,曾經習以為常的生活早已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難以言喻的各種異常,整個世界從根本上遭受到莫名力量的影響而產生了巨變,即使是從30余年前的智慧革命中誕生的璀璨結晶,也無法從根本上挽救這個局面,現在就連最基礎的生存也得不到保障。
沒有人知道那一天到底發生了什麽,盡管更早的時候已經出現了預兆,卻沒有得到人們足夠的重視。
災難早已來到每個人的身邊。
江孝白一家也不例外。
z國相較於其他地方來說,依靠及時的防控政策,更快的響應速度,以及災難來臨時的應急預案工作,大大降低了蒙受的各類損失,避免了大規模的人員傷亡事件發生,但是其他國家就沒有這麽幸運了……
就算如此,基本的社會運作還是暫時癱瘓了,真正躲進地下都市中的人們也隻佔總人口的極小一部分,幸存的人們只能躲在不見天日的地下都市裡或者昏暗的殘垣廢墟間祈禱著未來。
江孝白也和他的母親分散了,他在地上,而母親則幸運地躲進了地下都市中。
值得慶幸的是,地下都市與臨時基地存在著一定的通訊聯系,兩者可以互相分享並交換訊息,地下都市也在第一時間派遣搜救隊四處搜尋幸存者。
但一路上的各種突發情況和未知的困難,使得這個時間被大大延長了。
為了能再和母親團聚,在搜救隊到來之前,他必須堅強地活下去。
不管什麽困難與危險,他都會努力去克服。
懷揣著堅定的決心,江孝白緩緩睜開了眼睛。
休息片刻之後,江孝白感覺身體明顯起色不少,他站起來動了動身體,雖然那種燒灼感還沒完全消退,但整體上已無大礙了。
不知何時,回蕩在樓層間的蠱惑低語聲已停了下來。
大廳內的眾人也逐漸蘇醒過來,恢復了意識。
身旁的文亞倩卻是早已恢復了過來,此刻正好奇地打量著江孝白。
江孝白衝她尷尬地笑笑。
文亞倩也不介意,笑著輕拍了下江孝白的肩膀:“可以呀,小白!等會一起去二樓?”
也由不得江孝白推遲,她好像就這麽決定了一般,轉頭去找自昏迷中悠悠轉醒的錢榮了。
錢榮醒後,被文亞倩拉著在一邊說什麽悄悄話。
江孝白見不便前去打擾,也閑來無事,想著便拿出了隨身的筆記本。
正是靠著這本筆記本屢次大顯神威,江孝白才能僥幸闖過多個難關,幸運地活到此刻。
江孝白隱隱有些好奇這筆記本到底代表著什麽。
他隨意翻看著筆記本,發現了末尾有幾張被燒焦了的紙張,也翻到了一副奇怪的木偶畫,不由多看了兩眼。
這幅木偶圖似乎蘊含著某種神異,在江孝白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到畫上之後,卻見其上的木偶人無風自動了起來。
這小小的木偶人,隨著四肢和頭部纏著絲線的拉扯間,身體一搖一擺著,仿佛被賦予了生命般活動了起來。
正驚奇間,一種獨特之感席卷全身,江孝白渾身一顫,下意識拋開了手中的筆記本。
奇特之感慢慢散去。
經過多次確認後,江孝白發現,當自己集中精神注視著這幅畫的時候,就會產生一種奇特之感。
並且這種奇特之感隨著專注程度的加深,亦會隨之放大數倍,某種原始的衝動就要呼之欲出。
江孝白強壓下衝動,細細琢磨著這種奇特之感。
他明白,這將會成為一張能夠使自己對抗詭異的,甚至是保命的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