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這種冷意忽的消散,冰層消融,然而鼠人們卻沒有繼續行動,甚至連口臭都消失了。
白楊看向燈塔上方,杜方平沒有露頭。
不過,這顯然是他做的。
過了會,白楊好奇用劍尖碰了一下鼠人的皮膚。
仿佛觸發了某種機制,這些鼠人如同被切片了般,肉片不斷傾斜墜落在地上,在頃刻間變成一地肉沫。
肉沫粉紅,不斷有冰晶析出。
白楊隻想感慨一聲:恐怖如斯!
暫時找不到其它怪物的他有了杜方平的保護,底氣也足了不少,開始沿著街道牆壁移動,尋找著可供練手的怪物。
雖然說沒有掌握杜方平那樣的秘術,但鑄途徑的超凡者明顯更適合肉搏。
不多時,白楊就看見一個正在啃食著一個女人頭顱的人型野獸,墨綠色皮膚,嘴中四根獠牙突出,眼睛外凸,有點沒什麽智慧的感覺。
它的身後,一個渾身是血的女孩無力蜷縮在牆角,眼淚不斷滴落。
要上了!白楊在心中默念,手持憤怒大步衝了上去。
隨後,血液迸濺!
·
“作戰情況如何?”
剛剛才從昕旦銀行走出,出面承諾作保的林淵神色疲憊,拉開車門,接過秘書野米遞來的報告,眼神驚詫。
“聖廟瘋了嗎?要不要看看他們提出的什麽條件,革除城市執政官,浮光城全權由聖廟管理?代價竟然是——馬良是否會應用於戰場?
瘋了,真是瘋了!真以為擁有一座通天之塔和即將觸及神之領域的收容物就能為所欲為了嗎?!”
他深吸一口氣,壓製住內心的憤怒,再次問道:
“作戰?”
“全線崩盤,林淵準特等,先行派出的搜查官存活率不足一等,只有三名隊長還保持著通訊。”野米快速說著,踩下油門,快速駛向天元大廈,“而且據觀測,深淵化已經由莫克街蔓延至紅燈區各處。
綠燈區和黃燈區也出現不同程度的暴動,不過在出現在霜冷畫廊挽歌兒小姐的幫助下,這些暴動很快被鎮壓。
這有可能是一場積蓄已久的預謀,已經在綠燈區的夕陽旅社發現關於一些信息。”
“預謀已久?”林淵仿佛被抽空了氣力,報告從手中跌落,大罵道,“聖廟那群渣滓,垃圾!”
“快,不要去天元大廈了,通知後續前往的各位搜查官量力而行,如果不能勝利就開始撤退,生命第一,另外,前往霜冷畫廊,我要見挽歌兒小姐!”
野米看著即將陷入奔潰的林淵,轉過頭,神色複雜地看了他一眼,緩慢說道,“挽歌兒小姐已經離開霜冷畫廊,甚至離開浮光城了。
她說,做的這些已經足夠,不能再做的更多了,否則,更大的厄難即將降臨,她還告知,事情將會有轉機。”
更大的厄難降臨?
林淵迅速開始分析,聖廟與浮光城互為一體,肯定不會作出有害浮光城根基的事,那麽,更大的厄難又來自哪裡?非要以三名昔日部下的生命換取勝利?
難道,真的要為了更大的勝利?
坐在車上的林淵松了下領口,感覺天旋地轉。
到底該怎麽辦呢,到底該怎麽辦呢?如果計劃不成功,以聖廟漠視人命的秉性,恐怕不打到白塔跟前都不會出手,長女也不是蠢貨,怎麽會自找死路。。。他不斷捏著眉頭,試圖尋找破解之法。
一個天孽都能讓人急得團團轉的,
這麽多執政官恐怕也只有我一個吧。 他自嘲笑了一聲。
“算了,驅車開往白塔,我要見大祭司。”林淵索性破罐子破摔,比起丟臉,還是搜查官的生命更為重要。
野米沒做質疑或提問,身為秘書的她在此刻唯一應該做的就是支持自己的長官。
一路疾行,穿越綠燈區,沒錯,佔據浮光城十二頃土地的通天白塔並不處於任何一區。
在以通天白塔作為中心建立的浮光城,通天白塔位於城市中心,四周皆為水澤,並且施下禁空咒術與弱水咒術,僅有三條寬廣的行道與外界相連,時過境遷,原本呈環形拱衛著白塔的各城區,也變為綠黃紅三區,綠燈區最近,紅燈區最遠。
在林淵咬牙拿出自己的城市執政官的證件之後,位於道路兩旁穿著黑甲的白塔士兵才放他們通行。
“狗東西,真他娘的欺人太甚!”林淵坐在車中大聲叫罵,絲毫不在乎自己的執政官身份,也不在乎空氣中的傳聲陣法。
“長官,您也許應該……語氣和緩一點?”野米頓了頓,既然與人商討,在她看來態度也很重要。
林淵打開窗戶,往外面啐了一口唾沫,“那群老狐狸,我怎麽會不知道他們是什麽人呢?
恐怕早就計謀好,設好鴻門宴等著我進套子了,只怕那七十萬源晶還不夠填飽他們的嘴,還想要更多,貪得無厭,直到把這個防剿局分部吃成空殼,名正言順地取而代之。”
“之前的商洽和防剿局總部的交涉已經完全無用,野米……”他令野米停下車,在她耳邊用奇怪的音調說了什麽。
十分鍾後,林淵站在通天白塔前,看著野米驅車離開,他的擔憂略微消散一點。
再度轉身,已經有一名穿著藍袍的少女立在他的身邊,頭戴瓔珞,面容精致,看著眉心處的火焰印記,他認出這是巫邪(yé)一族的人。
作為有著世代傳承的家族,居住於白塔的巫之族如同防剿局的大部分人一般,同樣不走超凡之路,而是經過冥想修靈,施展各式各樣的咒術。
“大人,請隨我來待客室,大祭司目前有要務處理,還請您耐心等待片刻。”飛津低著頭,低聲說道。
林淵冷哼一聲,隨著飛津進入白塔之內。
來都來了,他也沒必要讓一個小輩難堪。
巨大的白塔之內,用某些可以不斷生長的石料堆砌,延展出重重疊疊的房間,如同迷宮一般的結構。
很快,他就坐上完全用白玉和石髓打造的長椅上,接過飛津遞來的茶,輕呷一口,開始等待。
“老狐狸,啊不,大祭司什麽時候能夠忙完?”林淵朝飛津問道。
“恕大人原諒,飛津並不知曉。”她忽的跪在地上,用頭叩地,直到潔白的額頭滿是鮮血,“大人能為我的母親求情嗎?
我的母親,我的母親……她擇日就要被處以絞刑,就因為私自外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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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方平輕呼出一口氣,將白楊臉上的血液凝固後拿了下來,眼眸眯著,盯著某處不斷升起的白色森林。
一如往日般,上面的白色枝椏掛滿了戰敗者的頭顱,那些臉龐上眼框撕裂,嘴角裂開,仿佛死前受到非人的的虐待。
“白楊,先停一下。”他沉聲說道。
“怎麽了?”白楊下意識問道。
找了這麽多怪物練手,他操控憤怒也越來越順手,憑借著憤怒的配合,簡直越來越舒服了。
“如果,後續支援依舊沒有成效,那就不得不使用第二種方案了……”杜方平摸著下巴,沉吟。
白楊忽然有種不太舒服的感覺。
“什麽第二計劃?”
“當然是色誘啦!”杜方平從白骨林上移過視線,上下打量白楊的身體,費力回憶著幾十年前學習的東西,“強健有力,玉樹臨風,英姿颯爽,膘肥體壯?”
他連忙在白楊傻眼之前轉移了話術,“如果他們沒有成功的話,當然,他們已經來了,這就不是我們能夠參與的戰場了,我們先撤撤,別到時候你斷胳膊斷腿的。”
“斷胳膊斷腿?”白楊有點疑惑,明明白骨林離這裡還有很遠,按道理來說,應該不會有這麽嚴重的後果吧?
只是一陣突破雲霄的轟炸聲,幾乎讓他耳膜破裂,令這個想法暴斃胎中。
他感受著耳朵流出的濕潤,身旁所有的聲音都變成蚊子般的嗡嗡聲。
白楊想說些什麽,可是思緒都被這種令人煩躁的聲音攪成漿糊。
【SS級·雷鳴】
幾乎無限延展,雷龍纏繞的黑色鎖鏈猛地抽擊在不斷生長的白骨林之上,大片白骨龜裂,化成齏粉。
上等搜查官鄒亮,正式登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