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首之人打了一個手勢,幾十個人紛紛退入了街道兩側,完美地隱藏在黑暗之中。
一些人直逼大理寺,兵刃在淡月的照耀下格外滲人。
他們對大理寺的布局結構十分了解,輕而易舉地繞過了門哨和守衛,又掠過了巡視的武者,悄然靠近了戚安南的院子。
“啪”窗戶紙被捅破,迷魂香慢慢流入屋內,大抵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四個人同時開門。
兩人檢查四周警戒,兩人出手攻向床鋪。
戚安南尚處於昏睡狀態,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砰。”一柄玉簫擋住了攻來的兩劍。
雷聲轟鳴,伴隨著刺眼的閃電。
江望笙和黃夢覺早就潛伏在屋內。
黃夢覺猛然出劍,將兩人砍倒在地。
其余兩人相視一眼,露出狠色,不顧一切地衝向了在床上的戚安南。
江望笙左手一揮,真氣迸發,將二人的身體牢牢禁錮在牆壁上。
旋即,外面傳來了慘叫聲音。
戚長鷹長發披肩,大步流星走入房中,身邊的武者已將外面的刺客盡數擒下。
可惜,大多刺客選擇了自盡。
牆上二人被江望笙用真氣牢牢控,就連服毒自刎的機會都沒有。
戚長鷹讓人檢查二人的牙齒口鼻,將四肢關節卸掉,摸去了所有利刃,用鐵鏈牛筋繩捆綁起來。
戚長鷹看著二人,目光落在江望笙身上,由衷道:“二位,多謝了。”
黃夢覺看向江望笙,“還好你選擇先行出城,再悄悄繞回來。不過,你怎麽知道他們會在今晚動手?”
“武者行動,難免會引人注目。況且,兩國交戰剛剛停止,在如此特殊的情況下,不會有哪個江湖客會蹚渾水。”
戚長鷹輕笑一聲,“這並非是江湖武者,而是隱世的殺手組織——絕影。”
丞相府外,護院之人低聲呻吟,癱倒在地上。
十幾個人逐漸滲入院子,包圍了丞相的臥室。
“千萬記住,隻軟禁,不可傷人。”一人低聲交代。
“是,老大。”幾個人漫不經心地回答。
“再說一遍,不許動他一根毫毛,如若發現,格殺勿論!”為首之人語氣加重,惡狠狠道。
他們輕輕推開門。
屋內明亮,陳邦舟並未入睡,而是搖著羽扇,坐在書案之前,靜靜地等待著他們。
陳邦舟抬頭,望著幾個黑衣之人,毫無懼色,重新低頭看書。
“丞相大人神機妙算,我等佩服。希望大人不要有過多的動作,這樣對我們雙方都有利。”
陳邦舟淡然一笑,津津有味地閱讀。
老將軍府邸。
楊老將軍早早地驅散了護院之人,讓俞景山和楊思槊跟在左右,護衛的那位九品高手站在門前。
楊驍開口:“盡量不要動手。”
“是,將軍。”
黃府
黃映君透過窗戶,看到了外面成群的黑衣人,不禁冷汗淋漓。
他看著身邊的武者,問:“其他人怎麽樣?”
“已經在江晚秋公子的協助下,離開天望城。”
黃映君點點頭,“那便好。若是動起手來,勝算如何?”
“不知。但外面人不少,暗器,毒藥,群攻,屬下難以預料。”那人說著,眼睛閃過厲色,“但屬下能保證大人的安全。”
“離我近一些便可。”黃映君抬起頭,“算算時候,夢覺他們應該到皓月城了。
” 驀地,外面傳來了擊打慘叫的聲音,黃映君剛想偷看,大門被推開,江望笙走入,對黃映君拱手行禮。
“黃伯伯,外面的人都被我解決掉了。”江望笙道。
守護之人露出訝色,跑出去查看情況。
十幾個黑衣人倒在地上,檢查鼻息,全部死絕。
江望笙道:“我父親希望黃伯伯能夠暫住江府,能相互有一個照應。”
黃映君搖搖頭,“我一個禮部尚書,住到了兵部侍郎的家中,傳出成何體統?有心之人可就有文章要寫了。”
江望笙一字一句道:“既然如此,晚輩有兩個客人,希望能住在此地。”
“客人?”黃映君眉頭一挑。
江府。
黑袍刺客聚集在街道兩旁,天機閣的消息早早地傳入了府中。
兩個女子淋著大雨,走在街道上,踏著刺客的屍骨血液,輕輕推門,走進了江府。
石晨陽已然拔刀,等待良久,見是二女走進,瞪大眼睛,“你們怎麽來了?不對!你們,你們怎麽成九品了?”
二女無奈一笑。
師明月開口:“我們和江公子做了一個交易,為了方便行事,他幫助我們迅速升入九品。”
“這麽好?”石晨陽驚道。
“好什麽啊?”江望笙坐在了牆上,沒好氣道:“她們的九品是我以真氣灌頂,強行提上來的,有損經脈。以後不管她們如何修煉,都只能是初入九品的內力。”
師明月認真道:“只要江公子信守承諾,什麽要求都可以。”
“放心,只要我入了北離,你們的師父我會救的。而且,你們師父的信息。”江望笙拿出了天機閣送來的信件,飛給二女。
江望笙躍下,看著石晨陽,道:“你都八品上了,急什麽?我爹呢,他怎麽樣?”
“一切安好,並未被驚醒。”石晨陽看了二女一眼,“怪不得你讓她們暫住在江府對面。”
“是啊,我走之後,總得有人保護吧。”江望笙用玉簫拍了拍石晨陽胸膛,“現在的你,還差了一些。”
石晨陽問:“我聽大人說,讓你把黃大人接過來。”
“我已經讓舞奇靈和陳玄安住在那裡了,畢竟她們一直住在皇宮,多有不便。”江望笙解釋。
“府裡剩下的就交給你了,我還要連夜去一趟皓月城。”
“放心吧公子。”
江望笙見了父親江空流一面,便匆匆離開天望城,到了城外約定的地點,發現竟有三人。
除了賀成龍,黃夢覺外,還有一位女子。
這女子和黃夢覺在一起,可謂是天差地別。她的長相溫婉柔和,楚楚可憐,好似雨後的海棠,讓人看了忍不住憐惜。
江望笙眉頭一皺,“她是?”
黃夢覺忙道:“她是我的好友——崔珂。”
“皓月城的崔家?”
江望笙在得知了皓月城牽扯進入後,便讓天機閣把皓月城送來,因此他清楚皓月城的一些基本情況。
“江公子好。”崔珂點了點頭。
“崔珂對皓月城了解很深,肯定對我們此行有幫助。”
江望笙抿著嘴,“如此也好,勞煩崔姑娘了。我們快點啟程吧。”
西楚皇宮。
楚皇看著呈上來的消息,冷笑一聲,“小九,你覺得這個江望笙的實力究竟如何?”
“九品中難有敵手,甚至,能戰先天宗師。”
“那你覺得,邊境的劍手,是他嗎?”
年輕宦官眼睛來回轉,“那個劍手及時出現,保護了江大人,確實有這個可能。”
“丞相府,將軍府,以及江府,黃府,出現了大量身份不明的刺客。相父和亞父並未抵抗,畫地為牢。江黃兩家,所有的刺客都被擊殺。”
楚皇突然一笑,“你覺得,朕是不是有些大逆不道了。”
“奴才,不敢妄言。”
楚皇仰天長歎,“朕,都是為了那幾個不成器的東西啊。如果六部仍被相父控制,朕擔心,這幾個逆子會對相父出手。”
“這樣,也是為了保護相父啊。”
楚皇不禁潸然淚下,“希望相父能理解朕的苦心。”
小九拱手,“陛下,奴才以為,丞相大人知曉此事。不然,廷前爭辯,丞相大人也不會突然坐視不理。”
“不過,當初那個夜闖后宮的賊人,是不是江望笙?”楚皇語氣一轉, 殺氣畢露。
年輕宦官汗如雨下,“奴才,奴才不知。不過以如今情況來看,有這個可能。”
“陛下,可是要降罪問斬?”小九試問。
楚皇擺擺手,“多事之秋,不宜如此。朕只是好奇,他為什麽要去后宮,最關鍵的是,后宮什麽也沒有發生。”
“至於另一個人,到底是誰呢?江空流嗎?這老小子沒理由去后宮呀。”楚皇喃喃。
楚皇道:“如果這一切都串得起來,江望笙,可功過相抵。但對於這次和親,他可是一個很大的變數啊。”
“陛下,江望笙不是去了皓月城嗎?”
“是啊,盡量把他調離。不過,我已經安排了一百多個武者尾隨。”楚皇隨意道。
年輕宦官眉頭一挑。
“若是江望笙敢為了兩家婚約帶著黃夢覺跑,那就把黃夢覺,強行抓回來。”楚皇整理袖子,“以他們的手段,就算無法殺了他,拖住一時,肯定不成問題。”
“如果他以後有了二心,那玄甲軍第一個攻擊對象,就是這個大統領。”楚皇語氣冰冷。
“傳朕口諭,讓司禮監的人時刻準備盯緊這四個地方。還有語嫣的宮殿,這孩子太叛逆了一些。”
“奴才遵命。”
密室中。
一人看著自己的棋局逐漸走向死地,無奈搖搖頭,“真是棘手啊。”
“不過,我還有很多旗子呢。”那人陰惻惻地冷笑。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白子落下。
皓月城,山雨欲來風滿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