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華貴的客棧內。
鎮南王妃推門而入,不顧正在看書鎮南王,直接躺在了床上,踢下鞋,用被子將自己牢牢地包裹住。
鎮南王怔了怔神,走出去,詢問丫鬟,“王妃出什麽事情了?”
丫鬟無奈,將此事的前因後果說給鎮南王聽。
鎮南王聞言,臉色陰沉如水,冷哼一聲,“好大的膽子。那兩個人呢?”
“聽凌隊長說,兩個暗衛已經跟上去了。”
鎮南王微微點頭,“那便好,你退下吧。”
“是。”
鎮南王站在門前,將心中的愁思掩蓋,擠出了一抹笑容,走進房中,關上門,道:“愛妃,這范大師的作品,價值可不止五百兩啊。”
“什麽啊!那個人明明說是五十兩,我卻花了五百兩。”被子裡傳來了鎮南王妃悲慟的聲音。
鎮南王嘴角肌肉抽搐了一下,開口:“愛妃有所不知,其實那些東西都是皇室成員刻意壓價。單說這玉雕,做工精良,怎麽可能才五十兩?這東西的真正價值乃是......八百兩!”
半晌,鎮南王妃的腦袋從被子裡鑽出,“真的?”
“當然,我怎麽會騙你呢?”
鎮南王妃冷哼一聲,“你騙我騙的還少嗎?”
“呃......”鎮南王撓了撓頭,出言安慰:“這都是陛下的謀劃,讓西楚人感受到我北離對待百姓的赤誠之心。”
“原來是這樣,我就說,我就說我不會被坑嘛。”鎮南王妃已經鑽出被子,坐在了床上。
鎮南王與她並肩而坐,輕輕摟著她,“我已經讓暗衛去追了,馬上就能弄清楚他們的來歷。”
“千萬要手下留情”鎮南王妃囑咐,察覺到鎮南王疑惑的目光,忙道:“他們雖然無禮,但罪不至死,你若讓人殺了他們,他們的家人該如何是好?”
“我大離通關地界,若是出現百姓暴斃,凶手不可尋跡,有失民心。”鎮南王妃語重心長道。
鎮南王欣然一笑,擁王妃入懷,“還是你有心啊。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把他們帶回來後,必須讓他們長長記性!”
鎮南王這麽一說,王妃有來氣了:“對!,他們太可惡了,尤其是那個穿白衣的小子,總是拿著一個玉簫顯擺。”
鎮南王的臉色一下子僵住了,“玉......玉簫?”
......
“做得好。”陳邦舟看著兩具暗衛的屍體,道:“幸好你阻止他們銷毀證據。”
常博遠笑道:“江公子是一擊必殺,瞬間洞穿了他們的頭顱,真是少年英雄啊。”
江望笙道:“鎮南王的暗衛絕不簡單,能夠讓鬧市悄無聲息地變得死寂,事發當時,周圍沒有一個人在場。”
陳邦舟點點頭,重申:“鎮南王為了取得談判的順利,指示暗衛謀殺鴻臚寺卿——常博遠大人,使團江望笙正巧碰到,出手相助。”
“明白!”二人齊聲道。
陳邦舟道:“明日就是會談的日子了,你們準備一番。望笙,我命人訂製了一款禮服,你試試,合不合身。”
陳邦舟揮了揮羽扇,指著衣架上的衣服。
“那下官告退。”常博遠忙道,快步離去。
陳邦舟開口:“既然鎮南王親自前來,想必南蛟軍會隨行,而他身畔,必定有高手貼身保護,甚至於是先天宗師。”
江望笙眨了眨眼睛,“槍仙前輩不可能來保護他,刀神又身受重傷,
北離還有先天宗師嗎?” 陳邦舟點點頭,將一張紙條在拉住上點燃,輕聲說:“是混在鎮南王身畔的暗探送來的消息,是一個西域番僧。”
“番僧......天摩羅?”江望笙詫異。
陳邦舟問:“他是何人?”
“當時我們三個打西戎時,西域江湖僅有的三位先天宗師,其二被殺,天摩羅被我重創,以秘法逃遁......他居然投靠北離了。”江望笙解釋。
“倒也不奇怪。”陳邦舟點點頭。
江望笙在仆人的簇擁下穿上了禮服。
陳邦舟微微一笑,“很合身。”
“是不是天拘束了?”江望笙打量著自己的長衫。
陳邦舟道:“你並無官職,給你官服不太合理。這種禮服是江南名門望族祭祀所穿。”
“原來如此,難怪如此死板,讓人不適。”江望笙撇撇嘴。
陳邦舟呵呵一笑,“去了南唐,你這話可不能亂說。”
“是,我知道。”
陳邦舟道:“這兩具暗衛的屍體我會讓人好好保存。至於穆雲山,三藏和童知綰,他們什麽時候到?”
“我已經讓人押送他們過來了。”江望笙回答。
陳邦舟問:“在你看來,這三人誰更重要?”
“童知綰。”江望笙斷然道。
“為何?”
江望笙回答:“穆雲山曾同我說過,他雖是北離名將,但不被信任,一些軍政要事,他並不知情。”
“但童知綰就不同了,他可是槍仙前輩的孫女。槍仙前輩在北離的地位可絕不遜於前輩您啊。”江望笙頓了頓,繼續道:“人老了,唯一的期盼就是自己的子嗣。”
“不錯,所以我們必須要用童知綰做文章。至於三藏,這個人過於神秘,我無法判斷。”陳邦舟道。
江望笙沉思片刻,回答:“如此年紀就是九品武者,在整個武林都不多見,而且我看他的功法,應是北禪寺的不傳之秘。所以,我認為三藏決不能殺他們二人條件的捆綁。 ”
陳邦舟透過窗子,望著遠方的天際,點點頭,“已有良策。”
次日,北離與西楚於一座莊嚴的閣樓內舉行會談。
中央擺著紅木長桌,桌上放置茶水果品,兩側整齊地擱置八張椅子,最東方處擺放了兩把醒目的太師椅。
西楚眾人率先落座,陳邦舟平穩地坐在太師椅上,搖著羽扇,閉目養神。
江望笙坐在常博遠身畔。
江望笙問:“常大人,待會兒需要我做些什麽?”
常博遠呵呵一笑,低聲回答:“江公子不必多慮,此次談判,全權由老丞相和黃大人做主,你就負責打點。”
黃映君側頭,囑咐:“望笙,你若臨時有什麽奇思妙想,自可低聲告知常大人,我和老丞相會酌情考慮。”
“是,黃伯伯。”
黃映君道:“常大人可是談判能手啊。”
“黃大人謬讚了。”常博遠不好意思地一笑而過。
江望笙對他不禁有些好奇。
過了一會兒,江望笙用胳膊肘碰了碰常博遠,“常大人,為何北離還未到?”
常博遠自信道:“約定時間在半個時辰後,但我們理當早到,一來是作為正統的東道主,二來是展現我西楚的大國氣量。”
“原來如此。”
江望笙看看同一側眾人,慢慢伸出手,拿過茶杯,輕飲一口,看著盤上果品,想來想,還是收回手。
江望笙問:“待會兒談判開始,我們該怎麽說啊?”
常博遠咳嗽了一聲,信誓旦旦道:“兩國舌戰,自當雅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