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現在已經湊出了四青了,如果您能再拿出兩枚,這兩張票就都是您的了。”
有四個人,看上去是正好一人出了一青藤來做好人好事,但由於還缺兩青藤,所以叫了我。
黎林斯很快理清現在的情況,只是天氣這麽冷,應該沒人會想去那個遙遠的劇場看表演,便想出了這麽一個辦法,把票給他或許只是對他出的錢最多的補償。
他摸了摸口袋,為了防止自己繼續亂花錢,已經把大部分錢都直接換成了可以儲存的食物,現在口袋裡還剩下的,也只有一銀藤和一青藤。
“我現在……”黎林斯剛想解釋一下現在的情況,突然感覺衣服被扯了扯。
艾迪琳背對眾人,鼻子以上的臉依舊被兜帽蓋住,可以看見她正抿著嘴唇,她的手掌上捧著兩枚髒兮兮的青色花紋硬幣。
黎林斯才想起她剛剛突然跑出去一小段距離,現在才跑回來,只是進度並沒有減少,所以黎林斯也沒有在意。
見黎林斯還沒有接,她又吹了幾下青藤表面,用外面那件鬥篷擦了擦上面的汙漬。
只是很多汙漬都卡在了花紋裡面,無論她怎麽擦,依舊是髒兮兮的模樣。
調查員混得這麽慘的嘛。
黎林斯看不下去了,從她的手裡拿走兩枚青藤,在艾迪琳不舍的目光下,遞給了那個名叫茉莉的小女孩,又在小女孩的道謝中將那兩張門票給拿走給了艾迪琳。
“好了,快回去吧。”他多看了一眼小女孩,想說的其他話沒有說出口,向著蘇妮特等人揮了揮手中的門票致意自己已經拚團成功,便朝著福利院的方向走去。
“你不去嗎?”
艾迪琳的聲音小心翼翼,“那個…我看見上面表演開始的時間是下午,好像…還有一個小時就要開始了。”
“正好……我們還能送送那個孩子。”
“爾塞德劇場離這裡很遠,而且雖然現在有陽光,但說不定天氣很快就會變壞……”
黎林斯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眼見說著說著那個兜帽微不可察地顫抖了一下,馬上話鋒一轉,“不過現在也沒什麽事情,正好有兩張票,調查員小姐願意與我一同前去嗎?”
沉默了一會兒,兜帽晃了晃。
“好。”
……
黎林斯通知了一聲莫格,兩人就在莫格開始抱怨前出發了,這裡也沒什麽交通工具,走路是唯一的選擇。
爾塞德劇場名聲其實不小,在柏森鎮的西側,票價對於那裡富裕些的人來說其實並不貴,反而是很好的消遣去處,不過在冬季生意慘淡,黎林斯認為也正常不過。
他們很快追上了茉莉,黎林斯一邊檢查著自己的吸收進度,一邊摸著口袋裡的藤幣。
思索的間隙,黎林斯看見艾迪琳抱起了茉莉,那個瘦弱的身子其實也不比那個小女孩高多少,抱著有點吃力,應該是心疼小女孩赤著腳走路。
“你為什麽會在那裡工作啊。”
黎林斯笑著走了過去,從艾迪琳懷裡搶走了小女孩,又把一枚銀藤塞在了艾迪琳的手中。
他不知道把那稱為“工作”合不合適。
“因為我的媽媽也在那裡工作。”茉莉笑著說道,張手摟住了黎林斯的脖子,“她是最棒的舞者和歌者。”
“那今天你的媽媽會表演嗎?”
“會的,她在第一位出場!”
“這樣啊,那挺厲害的。”黎林斯其實有點應付不來小孩子,
他找不到什麽新的話題了,就不再說話。 “那大哥哥。”安靜了一會兒,茉莉突然問道,“你是做什麽工作的?”
十八歲,是無業遊民。黎林斯心裡即答,回答道:“是契茲兒童福利院的院長。”
“福利院是什麽地方?”
“就是收養無家可歸的孩子的地方。”
“我也可以去那裡嗎?”
“如果你想來玩的話,是可以的,等開春,天氣變暖了再說吧。”
“那院長是不是很厲害?”
“一般厲害吧。”
“厲害的話,大哥哥你是不是有很多錢,很多麵包,很多糖果。”
“…沒有。”
“那我不去了。”
“……”
…
黎林斯氣喘籲籲地來到爾塞德劇場的時候,已經過了近一個小時。
這對於這幅和上輩子當了一年大學生的身體素質半斤八兩的身體來說,無疑是一種極大的負擔,更何況最近還吃不飽。
黎林斯剛放下小茉莉,她就蹦蹦跳跳跑進了舞台的後方,看上去活力十足。
小城鎮劇場的裝潢倒不至於多麽富麗堂皇,只是高大的吊頂依舊有著足夠的視覺衝擊,紅色的幕布,來往的人群,氣氛火熱得讓落在黎林斯身上的薄雪都在不知覺中消融了。
“看上去我們是站票。”
黎林斯小聲嘀咕,捏著兩張門票紙交給了一旁的檢票員,至少也是個服務生。
他看出在場的人數實際已經遠超於座位的數量,現在看來之前黎林斯認為的生意慘淡只是待慣了偏僻大房子的一廂情願。
很快,一位看上去儀態優雅的女人在舞台後方朝著黎林斯兩人打招呼,小茉莉看上去和她有幾分相像,應該是小茉莉的母親。
讓人在意的是她只有一條手臂,讓這一幕顯得有些許別扭,黎林斯馬上回想起了他的那個倒霉父親,隨即點頭回禮,看著小茉莉墊著腳站在一個小木箱上為那位昂著頭的女人披上演出服裝的外衣。
黎林斯看向自己身邊的正常人。
艾迪琳回以更低的帽簷和有些縮矮趨勢的身軀。
演出很快就要到開始的時間了。
“要不要提前往前走一些,這裡看不清舞台。”
黎林斯提議著,已經在向前開路往裡面擠去,這引來幾聲不快的咒罵,艾迪琳趕緊跟上,縮在那被擠開的短暫縫隙之中,讓黎林斯這幾聲罵沒有白挨。
很快,他們擠到了視野還算不錯的觀看點,開始等待著演出的正式開始。
隨著音樂的響起,嘈雜聲瞬間小了數倍,一襲華裙的女人踏上高台,開始唱起了歌,正是茉莉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