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是什麽?

　　李北並不知道這兩字的真正含義。

　　只是未穿越前，總是在一些網文作品裡看過。

　　但很少有作者去解釋因果的含義。

　　在李北看來，因果應該就是恩怨。

　　了卻因果，也就是了卻兩人之間的恩怨。

　　可這老乞丐，他是第一次見。

　　怎麽可能與其有恩怨。

　　李北仔細想了想。

　　若論恩怨的話。

　　恐怕只有李建成與李元吉和他有恩怨。

　　可李建成二鬼已經被魏征斬了。

　　除非…難道是為李建成二鬼而來！

　　李建成二鬼的後台是西方教。

　　那眼前的老乞丐是西方教之人嗎?

　　如果是西方教之人，又會是誰?

　　是主持取經一事的觀世音。

　　還是李建成曾經提及過的地藏王菩薩?

　　不過，無論是誰，都不是現如今的他能夠招惹的起的。

　　希望不是菩薩那種層次的吧。

　　不然也太欺負人了。

　　堂堂菩薩果位，下界欺負他一個凡人，無論打贏還是打輸。

　　說出去都會惹人恥笑。

　　李北朝著對面的座位抬手，“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請坐。”

　　“本該混沌一世，早夭的命格，如今卻如雲霧。”老乞丐打量一番李北，說出一句令李北震驚無比的話，“你這是佔了混沌癡兒的身子?”

　　他坐到李北的對面，不悲不喜，讓人看不出來他心中想法，“好一個佔據他人肉身的妖孽。”

　　李北心裡震驚，極力表現出淡然。

　　也學著老乞丐不悲不喜，寵辱不驚的模樣。

　　他站立一側，給老乞丐斟了一杯茶。

　　心裡咒罵這茶最好能苦死這個老乞丐。

　　“大師說笑了。大夢方初醒，才知我是我。”

　　老乞丐讚道:“好一個才知我是我。”

　　李北斟完茶，坐回座位，“大師可信佛?”

　　他小心試探老乞丐的來路。

　　老乞丐淡然道:“我便是佛。”

　　這話若是普通人說，那肯定會惹人恥笑。

　　而老乞丐說這話，就像是本該如此的模樣。

　　“大師真牛…性情。”李北豎起大拇指，讚道。

　　可心裡越發苦澀。

　　完了啊！巴比Q了。

　　這回答，很難不讓人猜出其身份。

　　不是地藏王本尊，就是觀世音本尊。

　　任誰也想不到，一個堂堂的大能。

　　居然來凡俗，找凡人了斷因果。

　　就不怕丟臉嘛！

　　丟的還是西方教的臉！

　　西方教?！

　　那沒事了，西方教的臉，早就在一次次算計中丟盡了。

　　一句道友與我有緣，響徹整個洪荒。

　　李北抿了抿茶，以口中苦澀，壓住心中苦澀。

　　這茶真的難喝！

　　“你信道?”老乞丐問道。

　　李北答:“可以信。”

　　“儒生?”

　　“可以是。”

　　“你信佛?”老乞丐眸子驟然一凝。

　　他看得出李北此時修行的功法是佛門外功。

　　有些佛家韻味。

　　李北三答:“如果能夠娶妻生子，喝酒吃肉。也可以信。”

　　兩人一問一答。

　　仿佛商量好的一般。

　　“大師與我之間的因果，可是西行?”李北得確認一下，以免弄錯了。

　　老乞丐依舊淡然，

“果源於因，有因方有果。西行可以是因，其他亦然。”　　這話說的滴水不漏。

　　單純扯嘴皮子，壓根就沒告訴李北正確答案。

　　只是說西行之事可以是因，其他的事也能是因。

　　李北忍不住想問:“所以大師想要殺我?”

　　老乞丐沉默不語。

　　“我已知大師為何而來。只是沒想到堂堂西方菩薩，居然會難為我一個凡人。”李北乾脆破罐子破摔，譏諷道:“若是他人得知，我真是三生有幸。”

　　“佛雖慈悲，可亦有怒目金剛。”老乞丐念了一聲阿彌陀佛，“今日貧僧隻為除魔。縱受世人蔑視，也要斬殺佔據他人肉身的妖魔。”

　　“哈哈哈哈，好一個除魔。”李北大笑，“請問大師，我是什麽魔?是你西方教的魔，還是這天下的魔?”

　　老乞丐輕語，“自是除你心中之魔。西行一事，乃是天定。順天者昌，逆天者魔。你之心魔自是天下之魔。你受心魔蒙蔽，我也不為難你。你便隨我走上一遭，受輪回十世之苦。我自會度你入佛門，享永世極樂。”

　　“順天者昌。”李北笑道:“敢問大師，逆天者，可活?”

　　“逆天者，天地棄之，不可活。”

　　“好！天地棄之，不可活！”李北眯起雙眼，“大師口口聲聲言順天而行。卻要做逆天之舉。”

　　老乞丐眉頭微微一蹙，沒有言語。

　　而是聽李北繼續講下去。

　　“世間萬物，一飲一啄皆有天定。此言對否?”

　　老乞丐不明白李北是什麽意思，開口道:“善。”

　　“存在即為合理，對否?”

　　“善。”

　　“天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此言對否?”

　　老乞丐越發不明白李北的用意，低語道:“善。”

　　“取經一事，關乎到佛門大興。故困難重重，對否?”

　　“施主有言直說便是。”

　　李北冷笑兩聲， “李建成二鬼因我而死，我並不反駁。因為我是順天而行。”

　　他手指上方，“我只是凡俗中人，若非順應天意，如何能遇到李建成二鬼，又如何能讓李建成二鬼命喪朱雀街?”

　　李北似笑非笑地看著老乞丐，“存在即為合理。世間一飲一啄，皆有天命。李建成二鬼身死，又何嘗不是天命?”

　　老乞丐眉毛越皺越深。

　　想要反駁，卻又不知如何反駁。

　　李北悠悠一歎，“大師，你著相了啊。佛教是否大興，乃天定。豈是我能左右的?”

　　他雙手合十，念叨一句啊米豆腐，“若天要阻佛門大興，大師就算殺了我，又能如何?”

　　老乞丐懵了。

　　怎麽回事?

　　怎麽突然覺得此子講得好有道理?

　　他想要開口說一些反駁的話，卻不知從何開口。

　　既然一切皆有定數。

　　那奉我佛之令忙前忙後，為了什麽?

　　天定西行，佛教興。

　　他什麽也不做，難道才是真正的順應天道?

　　這是…?！

　　老乞丐面露震驚。

　　太上的無為之道?！

　　“大師，你的道，是身似菩提樹，心如明鏡台。時時勤拂拭，莫使惹塵埃。豈知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李北閉目，一臉高深莫測的模樣。

　　實則心裡慌得要緊。

　　忽悠！

　　接著忽悠！

　　為了能保命，李北絞盡腦汁地忽悠老乞丐。

　　他可不想入輪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