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樣一群人,他們從來不吃肉,不喝酒,遵守著與常人不同的戒律,整日誦經念佛,甚至有的面對一塊石壁一坐就是幾十年,有的鞭打折磨自己,即使痛苦不堪卻依然故我。
有這樣一群人,他們常常藏匿於高山峻嶺之間,過著風餐露宿食不果腹的日子,卻怡然自得,無論寒暑總是在夜晚盤坐在星空下,一坐就是整個夜。
還有這樣一群人,他們才高八鬥學富五車,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卻依然行遍了萬裡路,讀破了萬卷書,還時常感歎自己只是學會了那滄海一栗。
傳說有一樣東西,它總是無影無形,卻又無處不在,輕若無物卻又重若高山,如果有人能得到它,便能通曉萬物,無所不能。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獨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為天下母。不知其名,字之曰道。”
“道追求的是終極的智慧,而不能像知識一樣講述,也不能像文字一樣紀述。正所謂‘道可道,非常道。’能夠說出來的道,並不是真正永恆的道。”
“修道者所追求的‘道’,更像是一種規則,一種孕育天地萬物的規則,了解規則很難,打破規則更難,高深修道者一生就在打破規則與重建規則之間不停地徘徊。”
“‘道’更多的像地上畫的這個圈,眾生皆在圈內,卻總有人想要跑到圈外,但你得先看到這個圈,你才能試著走出去,有些修道者走出去了,卻又轉著圈子走回來了,有些走出去了,又遇到了更大的圈。”
老人在地上又畫了一個更大的圈,將之前那個小圈圍在了裡面,小孩們圍坐在一起認真的聽著老人講故事,他們什麽都不懂,卻覺得十分有趣。
“俺娘說中元山上住著好多神仙,他們是不是就是學會了那個什麽‘道’?”穿著破舊灰色棉襖的小孩甕聲甕氣地站起來比劃。
“中元山上沒有神仙,只有人。”老人摸著小孩的腦袋說。
“可他們會飛啊,人哪有會飛的。”小孩指著天空說,“像鳥一樣。”
“對啊,對啊,俺爺也說了……”
“……俺娘……”
說到神仙,周圍的小孩頓時像炸了鍋似的騷亂了起來。
老人慈祥地看著孩子們又蹦又跳,等他們累了,才示意讓他們坐下,繼續給他們講故事。
“神仙也好,人也好,他們掌握的不過是比不同人更多的‘道’罷了,他們陷的越深,便會越執拗,逐漸的走火入魔,誤入歧途。”
“那我能學‘道’麽?”角落裡始終一言不發的男孩怯生生地問道。
“‘道’無法學,只能悟,所謂悟道悟道,有些人終其一生都摸不到‘道’門檻,而有些人不過在無意間便悟了。”
小男孩撓了撓頭,一點也聽不明白。
“很多人悟不了‘道’,便轉而學‘術’,術就簡單很多,像普遍的武術便是‘術’的一種,只可惜‘術’學的再高深,沒有悟道終其一生也不過是個江湖術士而已,走不出圈,終歸為人。”
“好了,今天說的有點多了。”
老人站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塵土,不遠處的天空已是黑雲壓城。
“我們要死了麽?”小男孩看著遠處黑壓壓的雲層,被凍的紅撲撲的臉蛋畏懼而又倔強。周圍的小孩早已經四散而逃,只有他抓著老人的衣角,不肯放手。
“回家吧,找你家人去吧。”
“我父母去年已經被北狼人殺了。”
老人看了小男孩一眼,“我救不了他們,也救不了你。”
說完拂開男孩的手,飄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