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靈珊的看法倒是與林平之有些許差別。
當陸大有把疤臉漢子割喉的時候,她忍不住驚呼起來。
然後,看著自家師兄殺人後的眼神,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之前,自己仗著爹爹是華山掌門,總和這位六師兄沒大沒小的。
每天都是六猴、六猴地叫著,他也從來不惱。
但今天,陸大有殺人的那一刻,讓她覺得有些陌生,甚至還有些莫名的害怕。
過了好一會,嶽靈珊才把心態調整過來,並告誡自己:
就算六師哥殺人了,而且有些殘忍,但他是為了護著我們。
這疤臉漢子想殺梁師哥,難道還不許我們還手不成。
看他們之前的言語,本就不是什麽好人,這種人就該殺!
這樣一番自我安慰之後,她再看陸大有就沒有那麽害怕了。
並且開始想東想西:
但是,六師哥的功夫怎麽這麽好了!
這套劍法連我都沒學過!好像...
哦!對!希夷劍法!娘之前有演練過!
莫非是之前他比試的時候輸給小林子,央求爹爹給他開小灶了?
嘿,我在想什麽,我該為他高興才是。
不過,以後得讓爹爹也把這套劍法教給小林子。
這樣他才能夠盡快為父母報仇。
想到這些,她又瞥了一眼林平之。
……
看著自家徒弟獲勝,華山派掌門嶽不群陷入了思索中...
一是確實為自家弟子的勝利而高興。
這個六弟子平素太過貪玩。
之前也訓誡過許多次了,可他仍舊死性不改。
可能過往自己也對他太嚴苛了吧。——嶽不群不禁有些感慨。
今天的陸大有確實給他帶來不小的驚訝。
臨陣對敵時,從最開始的生疏,過渡到示敵以弱。
並最終堂堂正正地打敗了對手。
無論是對敵策略,還是內力與招式,都是一時之選了。
只是...他的殺性何時變得如此這般大了!
唉,殺人不過頭點地,這人殺便殺了。
但實在是沒必要當著他同伴的面羞辱對方。
今日之後,只要我們能全身而退,得好好勸誡他一番。
避免他走了衝兒的老路。
……
陸大有殺掉敵人的事情,師娘寧中則倒是沒覺得有什麽特殊。
只要是自家弟子沒事就行。
至於對方...咎由自取罷了。
她雖然心持正道,但並不是那種迂腐之人。
她高興於陸大有贏了比鬥,但相對於門下弟子的興奮來說,顯得更加冷靜一些。
現在的她,只是擔心蒙面人會惱羞成怒,不要臉地來圍攻自己的弟子。
想到這裡,她的目光朝剩下的蒙面人看去。
……
就在剛才,白發首領被飛來的大刀嚇了一跳。
等回過心神來準備救人時,早已經來不及了。
他只能在戰圈的邊緣,眼睜睜地看著那個華山弟子嘲諷回來。
而疤臉張三,像隻雞一樣被宰掉了。
嗯,上一個集市上的雞販子就是這麽殺雞的……
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就這麽殺了自己名下的好手。
剛開始,自己還以為他會輸給疤臉張三。
沒想到完全是演的!
先示敵以弱,接著戲耍消耗對手的氣力。
再一套狂風暴雨般的劍招,
直接摧毀對手的意志。 最後,一劍割喉,殺人之前還特麽不忘誅心。
誰特麽說他是雛兒?!
這特麽能是雛兒?!
沒想到,這次真的看走眼了…
白發首領不禁陷入了沉思。
而在他身後,剩下的十三個蒙面人雖然仍舊圍著華山眾人。
但早就沒有了剛才的囂張。
疤臉張三在他們這群人中間已經是厲害角色,連自家首領都壓不住他。
要不然也不會囂張到自作主張上去要殺梁發。
此時,連他都打不過這個突然冒出來的華山弟子,就更不用說其他人了。
他們也在心裡納悶:
也是奇了怪了,剛剛其他的華山弟子可沒這等的功夫。
怎麽這個小子就能這麽厲害!
一對一的情況下,自己等人的下場恐怕不會比疤臉張三更好了。
既然是這麽個情況,此時他們哪裡還敢吱聲。
所有的人都看著自家首領,等待著他的命令。
終於,白發首領穩定了心神,往前邁了一步,剛想張口說話。
突然,灌木叢裡的令狐衝動了動,他終於醒了過來。
剛才他與蒙面黑衣人打鬥時,一時不慎,被踢到了灌木叢裡,暈了過去。
此刻的記憶還停留在上一場打鬥中。
他剛一起身,晃了晃腦袋,就大喊一聲:“休傷我小師妹!”
抓起武器待要拚殺,才發現院子裡悄無聲息。
再抬頭一看,院子裡的所有人都在看向他。
師父、師娘和眾位師弟似是已經被製住了。
其中也包括嶽靈珊,她別過頭去,不敢回應令狐衝的目光,臉卻漲得通紅。
啐!大師哥好不知羞!
小林子不會誤會吧!
寧中則看了看令狐衝,再看看自家閨女。
和丈夫對視了一眼,歎了口氣:真是一對冤孽……
後面的幾個小弟子想笑又不敢笑。
只能憋著氣,臉鼓得跟個蛤蟆似的。
黑衣人那邊可就沒那講究了,一個個都笑出聲來,一掃剛才嚴峻的氣氛。
令狐衝此時已經清醒了許多,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出醜了。
不過,現在不是羞惱的時候,大家夥都還沒脫離危險。——令狐衝告誡自己。
他仔細觀察院子裡的局勢,六猴兒到了!應該是在自己暈過去的時候。
此刻正站在場地中央,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
估計也是被自己剛才那句話逗樂了。
要是能安然過了今天,再好好修理修理這小子!都敢笑自己師哥了!
無法無天!
他的腳下卻趴著個黑衣人,血流了一地。
在橘紅色火光的照射下,顯得有些邪異。
唔,這人應該是活不成了。
令狐衝看到這一幕,腦子不禁有點亂:我是錯過了什麽?
先不說令狐衝還在思考場上的局勢。
這邊,白發首領被他這一打岔,也是有些氣悶。
但他黑布下的面孔裡也看不出喜怒。
只是拍著手,看向身前不遠處的陸大有:
“好,好,好,嶽掌門教的好弟子啊,這位兄弟也算是道上的好手了,沒想到卻死在了這裡。”
嶽不群此時也沒有立即答話,現在他還是受製於人,得仔細斟酌一番如何回答。
陸大有聽得此話,把目光從自家師兄身上轉向白發首領。
抿了抿嘴,然後朝嶽不群的方向拱了拱手:
“當不得前輩如此誇獎, 我只不過是華山派掌門嶽先生門下的普通弟子罷了。”
“眾多師兄弟裡,比我武功高強的數不勝數。”
此時的陸大有剛經歷了一場惡戰,首要的目的就是爭取休息時間。
如果這群蒙面人一齊衝上來,現在的自己百分之百擋不住。
不如先跟他們東拉西扯一番,能拖多久是多久。
按照時間估算,嵩山派的陸柏和其他那些趨炎附勢之輩,怕是快要登場了。
“哦?”白發首領露出玩味的笑容。
“恕在下不敢苟同,少俠的武藝固然厲害,但是口中的話語...卻為何如此不盡不實。”
“以少俠的功夫,在宗門同輩之中恐怕已經無人可敵,甚至...已不輸嶽掌門了啦。”
“如若不然,這些人又怎會被我等擒住,而少俠卻好端端地站在這裡。”
白發首領指了指華山派眾人,又朝陸大有拱拱手:
“既然少俠已經如此厲害,那弟兄們就不客氣了,大夥兒並肩子上。”
寧中則聽到這裡,心頓時揪了起來,大喊一聲:“且慢。”
但黑衣人並沒有住手的意思。
令狐衝見此情景,顧不上身體的虛弱。
快步走向陸大有,和他站在了一起。
陸大有見大師哥過來,也不言語,只是握緊了手中的飛景劍。
令狐衝的傷勢他是清楚的。
還能站出來幫自己分擔壓力,已經非常難能可貴了。
就在這時,破廟外由遠及近地傳來了略顯雜亂的馬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