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場很安靜,他們都在靜靜的聽著。
匡良和張布一臉不可置信,不僅造反了,居然還要策反其他人,還說的仿佛自己是跟袁家兩兄弟一般的人物。
他們在想,這個小子真不簡單,居然玩出這種花樣,可志向是遠大,問題在於,你哪來的勇氣。
但是。
很快,人群中一人舉起自己的劍。
“我李砼願意為項公子效命。”人群紛紛看過去,是個披甲軍士,手裡還拿著大盾牌,這次王聘帶來的官長。
不是彭賀曾經的那一官,因為彭賀畢竟是那一官的隊長,所以王聘就帶了另外一官。
“好,本人萬分榮幸。”項銘大聲道。
“各位,我們這些臭當兵的,家裡沒地也沒糧,除了打仗外什麽都不會,當官的更是不將我們當人看。”
李砼對自己的手下說道:“項公子說的對,當今亂世,兵不兵,匪不匪,到處都是狼煙,已經沒有什麽天道公理了,還不如跟著項公子搏一把。”
“願意隨我李砼效命項公子的……”李砼大吼道:“一起來。”
說完,李砼往項銘這邊走來。
“好,願意為項公子效命。”李砼的手下也跟著一起過來,只有一個隊長沒來,他是這邊一個地方豪強家的人,可不敢隨便跟著過去。
不像李砼,他們大多只是被招募的,一些人曾經也在其他軍閥手下打過仗,靠著當兵這份工作,他們才在陽安城安頓下來。
王聘死了,沒了這份工作,回去他們也沒事乾。
他們是王聘招募的,是王聘的部曲,沒人接收,他們的地位是沒辦法保障的,只能流竄到其他地方,看看有沒有人招兵。
或加入地方豪強家裡,好的成為賓客,差的只能當一般的部曲。
或去做土匪。
跟著項銘混卻是他們比較好的出路。
如果項銘真的在這裡站穩腳跟,那麽他們也是創業的人,如果沒辦法站穩腳跟,他們的結局跟現在似乎也沒區別。
而他們其實對王聘也有很大不滿,彭賀的事並非孤例,有些東西其實是普遍性的。
“項公子,你們自己保重了。”匡良說道。
“匡莊主,這些天,多謝款待,我項銘一直記著的。”項銘說道:“希望以後我們再見面的時候不是敵人。”
匡良低歎一聲,抱抱拳,吩咐手下收拾王聘幾人的屍體,帶著自己的人回去。
“那我們也走了,項公子保重。”張布也抱拳,跟著匡良一起離開,今晚不用血戰,他都覺得不可思議。
從這點上來說,他還是很佩服項銘的。
一般這種情況下,必然會混戰,然後只要塢堡主大門還被他們控制著,那麽他們大概率不會被全殲。
但會被打敗落荒而逃,黃巾軍應該會追擊很遠的距離。
結果這麽和平的結束。
這邊是袁術的地盤,他們很清楚,他們家大業大,自然不敢跟著項銘混的。
張家更是並非他們一家能完全做主,還需要其他家同意,否則他們的塢堡也維持不下去了,這當中的利益牽扯很複雜。
最重要的是,雖然項銘說的群情激昂,允諾的條件極為優渥,但無法否認目前什麽都沒有。
真的沒人敢將寶壓在他身上。
項銘這邊,立刻開始行動,讓這些黃巾軍的家人做飯。
一些輜重,匡良他們沒有拿回去,包括糧食給養和多余的車輛。
尚家的人亂哄哄的,沒辦法組織,就是一些喪家之犬,隻想盡快離開這裡,匡良和張布也一樣,無意多停留。
他們這跟兵敗撤退沒區別。
講究的是輕裝上路,如果雙方血戰,只要有機會,他們可能會在離開前,一把火燒掉營寨,現在是和平離開,自然也沒必要浪費時間了。
項銘派一隊人去外面營寨,將輜重全部接收。
返回的時候,飯已經好了。
項銘命令所有人吃飯,吃過飯,每人帶上四頓的夥食,留下三百作戰人員,包括受傷的人,在董霍帶領下守塢堡。
上千人,包括作戰人員和部分後勤人員,跟著他一起,隻帶著少數輜重物資,連夜向陽安城進軍。
他們的目標是以最快的速度進攻陽安城,趁著陽安城防備空虛,明天拿下。
凌晨兩點,距離陽安城已經很近了,項銘命令就地休息五個小時,並派出一隊斥候前去查看。
清晨時分,斥候回來了。
“報告公子,陽安城沒有守軍,尚源帶著自己的人馬,逃離陽安城了。”斥候的神色掩藏不住的喜悅,“果然被公子言中了。”
這個不難猜的。
攻城戰很難打,就算人數是守軍的好幾倍,也困難,他們才帶了這麽點物資,看起來不大可能去攻城。
但陽安城只有六十幾人的常規守軍。
外加尚源自己的十來人,以及不少在這裡有住處產業的豪強,包括匡家在這裡也有住宅,跟尚源一樣,都有不少人在,湊湊大概有九十多,近百人。
一共一百不到,一座城這麽大,要守城至少也需要將城牆排排滿。
還有守城的軍用物資,他們也都沒有準備。
靠著這麽些人是沒辦法守的住城的。
除非尚源發動城裡的人,以王聘平時的做法,先不說沒戰鬥經驗,臨時發動的人沒什麽戰鬥力,城裡的人也未必願意。
至於尚家的人馬,在方家那邊的正在逃回去,剩余的人分散在幾個塢堡裡,每個塢堡都不多。
尚家很大,塢堡都有好幾個。
發動那些佃農和尚家同宗族的自耕農之類,可行性並不高。
那些人不是專業軍人,守塢堡他們是很有乾勁的,因為那是保護自己和家人,保護自己的財產,利益所在。
讓他們大老遠跑到陽安城替尚家守城,沒幾個人願意。
集結後再拉過來也要時間,根本來不及,因為尚源也只是能提前獲知方家塢堡那邊具體發生了什麽。
匡良和張布,或尚家逃兵肯定會快馬過去通報。
這也是項銘希望的。
一旦尚源知道王聘死了,他也沒太多選擇,只能撤離返回自己家的塢堡。
守城,守住了也不是他尚家的,被攻佔了,那也無所謂,讓汝南太守自己處理就好了。
他這縣丞是王聘任命的,不是正式出仕,他是為王聘打工,不是為朝廷打工。
王聘掛了,他這個縣丞名存實亡。
雖然以他們尚家在陽安縣的地位,新縣令過來後,這個縣丞基本仍然是他做,但畢竟不是自己的事業,何必在這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