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娜。”鴉青扶在巨門平整的表面,聲音細弱,“你覺得,山陵為什麽要偷走那本書?”
“山陵對阿爾的信仰和我們不太一樣,他好像更多的是好奇,加上揚的影響吧,他相信夢場是一個只有被選中的人才能去的地方,所以相信那一定是個美好的地方。”
鴉青仰起頭看著巨門,站在它的正下方,那巨門仿佛貫穿了天空沒有盡頭。
“阿基麗爾,夢場真的如你們所說的那麽可怕麽?”貝娜試探著問。
“肯定不能算美好。”鴉青撫摸著那巨門,“那裡更像是個牢籠。”
“什麽意思?”
“那是一個純靈魂的世界。”鴉青指著巨門密不透光的表面,“就像她們,肉體是囚禁在這裡面,而靈魂更像是被囚禁在了夢場裡。夢場看似空無的世界,實際上危機四伏,要保持冷靜,保持靈魂維持的場的穩定,不然就會被吞。”
貝娜看著那黑色表面反射出的阿基麗爾青模糊的影子,努力的想象著夢場中的樣子。
“有個問題一直讓我很痛苦,我想不明白。”鴉青回過頭來看著貝娜。
貝娜的思緒從夢場的畫面回來,看著阿基麗爾青直勾勾的眼睛。
“如果進入夢場的阿基麗爾每隔十年靈魂就會被吞噬殆盡,那些被吞噬的靈魂都去哪裡了呢?被囚禁在這建築裡的身體,最終都會變成一具具空殼麽?”鴉青抓著貝娜的一邊肩膀,“星落是怎麽做到的?如果星落和羅生認識,那說明星落進入夢場的時間是遠超十年的,她是怎麽做到不被吞噬的?”
貝娜回答不上來,只是怔怔的看著阿基麗爾青,她也很困惑,那被稱為人類的,都是某種高於風之子的神一般的存在麽?無論是阿爾、羅生、還是星落,好像都有著風之子無法理解的超能力。
鴉青的手從貝娜的肩上滑下,頭也低下來,她雖然身體恢復的很好,但明顯精神不如從前了。
“我最近總是忍不住產生一些奇怪的想法,就像山陵。雖然我知道這有違對阿爾的信仰。”鴉青繼續說。
貝娜右手用力的抓著左手手腕,小聲的試探著問:“關於什麽?”
“我腦子裡總是蹦出一個想法,認為阿基麗爾其實只是阿爾的工具,根本就不是什麽神的使者,更不是什麽風之子的守護者。你知道,黛在被吞噬前都還堅信清理好夢場是保護樂園免受侵擾的關鍵,我開始也堅信不移,但最近我逐漸改變了看法。”
“可我們身邊的風之子確實在一個接一個的死去。”
“這和清理夢場沒關,更可能和羅生說的那個叫做輻射的東西有關。清理夢場只和食魂蜈有關,或者說和樂園之外的怪物有關,而這些怪物出現在樂園都是在羅生到過阿爾宮之後,那在這之前,阿基麗爾清理夢場是為了什麽呢?”
貝娜愣住了。
鴉青接著說:“而且從沒有怪物從外界進入到樂園,即使在黛已經被吞噬,我也離開了夢場,夢場根本就沒有人清理的情況下。所以說,怪物出現在樂園不是因為夢場沒有人清理,而是其他原因。清理夢場根本就不是為了保護風之子。那麽多阿基麗爾被囚禁在這建築裡變成了空殼,到底是為了什麽?把風之子了放在這樣一個看似安全,但卻以失去自由和短壽為代價,又是為了什麽?這一切真的是為了風之子著想麽?這真的是神的憐憫?”
“現在大家普遍覺得在這裡不安全,已經有越來越多的人想要出去。”貝娜說。
“可以是出口已經關了。”鴉青失落的往回走,“自從羅生出去之後出口就關了。”
貝娜跟在後面。
“阿爾叫月白帶羅生來這裡,是為了帶我們離開,但我們因為恐懼,留在了這裡。”鴉青步子慢的失去了目標,“什麽樂園,現在這裡就是一個牢籠,一個包裹著快樂假象的牢籠。”
“他們還會回來麽?”貝娜問。
“應該會的。”鴉青突然站住,“如果我們能活到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