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周泰介紹,薛禮抱拳曰:“在下姓薛名禮,字仁貴,見過管大哥。”
孫康抱拳曰:“管大哥,泰山孫伯台有禮了。”
管承聞言略有吃驚,笑曰:“原來是薛太守和泰山火麒麟來啦,哈哈哈哈,真是貴客登門呐,沒說的,走,都到我船上去吃酒。”
管承熱情的招呼薛禮三人,帶著他們回到了白蛟號樓船之上。
一上樓船,薛禮更加的震撼。
這船可真好,在這船上遠眺,視線看得特別遠,這麽大的船橫在這,跟一座小山相似,這要是行走起來,那得多過癮啊。
不光是薛禮覺著震撼,周泰和孫康也一樣,臉上都體現出來了,這使得管承更加的高興,趕緊命人擺酒肉,他要款待貴客。
管承還把太史慈請了過來,介紹他與眾人相識。
別人不知道,薛禮可清楚,這可是鼎鼎大名的太史慈啊,是一員不可多得的大將。
薛禮仔細打量太史慈,只見他身高七尺七寸,猿臂狼腰,肩寬背闊,一雙大豹子眼,兩道利劍眉,通貫鼻梁,方海闊口,三綹短墨髯迎風飄擺。
頭戴青幘巾,身穿灰黑藤紋勁裝,腰間系著犀角帶,綴著一枚白玉佩,外罩著一件湖藍織錦薄大麾。
這太史慈真是儀表不俗,也很會穿著打扮,尤其是有管承的襯托,更顯得太史慈與眾不同。
船上什麽吃的都有,全都是好東西,最多的還是海鮮,有超大號的無腸公子,用醃製的方法做出來的,吃的時候取其內肉,再蘸點蜂蜜,這個味道甭提多鮮美了。
可能有人不清楚。
什麽是無腸公子?
以其橫行,則曰螃蟹,以其行聲,則曰郭索,以其外骨,則曰介士,以其內空,則曰無腸。
還有一食物,長三尺余,二鉗兩寸許,末有紅須尺余,首如數升器,若繪畫狀,雙目,十二足,紋如虎豹,五彩皆俱,形狀魁梧尤異。
此物正是龍蝦,肉質非常鮮美,薛禮他們很喜歡吃,雖然他們沒見過這麽大的蝦,可並不妨礙吃,都是廝殺漢,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管它是啥,吃就完了,這幫人從來不忸怩。
除此之外,還有各種各樣海裡的美味,這些生猛海鮮,都是管承在海裡弄出來的。
眾人吃喝談笑,好生痛快。
薛禮看得出來,這管承果然很豪爽,熱情好客,好交朋友,跟自己也不見外,啥都往外說。
甚至有些虎狼之詞都出來了,什麽新羅、百濟的女子怎麽怎麽樣,什麽高句麗、倭國的女子如何如何,又說了各國的風土人情,看得出來這管承哪都去過,反正是大說大笑,大山大叫。
這不能怪管承沒有涵養,他家世代為賊,沒有讀過書,連字都不認識,自然說話沒有什麽修養。
你看管承穿著儒士袍,扮相怪模怪樣的,實際上他很崇拜那些文人大儒,這不僅是因為文人地位高,更是因為管承內心深處有這種情結。
他認為自己生錯了人家,憑什麽自己生來就是水賊,憑什麽自己不能有個好出身,若是生在書香門第,自己也能成為一代大儒。
瞅瞅吧,這管承還有這樣的遺憾。
眾人說說笑笑,關系越來越近,薛禮覺得差不多了,應該說正事了。
薛禮問曰:“不知管大哥對當今形勢作何看法?”
管承曰:“要說起這個,我倒是有幾句話要說,當今的皇帝劉宏就是個混帳王八羔子,
壓榨黎民百姓,搜刮民脂民膏,不殺窮人不富,天下都破敗成這樣了,這劉家江山肯定保不住,早晚要易主。” 薛禮笑曰:“哈哈哈,管大哥所言甚善,吾亦有相同看法,管大哥威名遠播,見識非凡,今逢此亂世,敢問管大哥當真願意孤老於海上耶?”
管承看著薛禮,笑曰:“哈哈哈哈哈,仁貴賢弟,你別跟老哥打馬虎眼,老哥縱橫大海三十余載,什麽人沒見過?你這次來幹什麽,老哥我門清兒,我有個疑惑,想問問賢弟。”
薛禮曰:“管大哥盡管直言。”
管承曰:“你到底是官,還是賊?要說你是官,這沒錯,你是朝廷封的汝南太守。要說你是賊,這也沒錯,你跟朝廷打得頭破血流,賢弟,你跟老哥說實話,你這先當官後做賊,你到底想要作甚?”
薛禮笑曰:“哈哈哈,管大哥何必明知故問呢,大丈夫生逢亂世,當提三尺青鋒立不世之功,陳楚王有句話,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管承笑曰:“哈哈哈哈哈哈哈,好!賢弟,就衝你這幾句話,你是個人物!老哥我佩服!說實話,老哥我也想博個功名,誰願意一輩子乾這個呀!說好聽的是綠林豪傑,說不好聽的就是臭賊,上為賊父賊母,下為賊子賊孫,本身是賊,頂風都臭著八百裡!憑什麽咱們就要當賊呀?真要是推翻了朝廷,高官得坐,駿馬得騎,脫了賊皮,穿上官衣,咱們也照樣可以!至少比現在的朝廷要強百倍!哈哈哈哈,賢弟,你這次來幹什麽,老哥我清楚,你要乾的事兒,老哥我也雙手讚成!但是你想要我跟你混,可不能光憑你這幾句話。”
薛禮問曰:“管大哥有何要求盡管提,但凡吾能做到,絕不推辭。”
管承笑曰:“哈哈哈,賢弟,老哥我只有一個要求,我有一張寶弓,可惜我拉不開,你要是能把這張弓給拉滿,老哥我立馬拜你為主,跟著你混,咱們把狗屁朝廷推翻,你看怎麽樣?”
薛禮聞言大喜,回曰:“既如此,小弟願意一試。”
管承笑曰:“你先別高興太早,我那張弓可不一般,那是我在高句麗搶回來的,弓的名字叫柳花弓,據說是柳花夫人親自製作的,除了她的情郎解慕漱,沒有任何人拉得開,就是他們的兒子東明聖王高朱蒙也不行,至今已經有兩百多年了,沒有任何人能拉開,有人說只有天選之子才能夠拉開,哈哈哈哈,賢弟當真要試否?”
“小弟但求一試。”
“好,來人,把寶弓取來。”
“諾。”
有小海寇應諾取弓。
少時,兩個小海寇喘著粗氣,抬著一張大鐵弓放在了船艙內的空案幾上,看得出來這張鐵弓很沉重。
眾人圍攏了過來,發現此弓乃通體玄鐵打造,弓長三尺三,弦長二尺五,上面篆刻密密麻麻的高句麗文字,不知道寫得是什麽。
薛禮伸手抄起柳花弓,這才得知此弓的重量,約有八十斤左右。
只見薛禮單手去拉弓弦,居然沒有拉動!
“好弓!”
薛禮驚呼一聲,隨即舌尖一頂上牙膛,暗叫丹田一粒混元氣。
“開!”
薛禮暴喝一聲,只見弓弦被巨力拉開,一直拉到滿!
嘶!
管承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呆傻的看著薛禮,有點不敢相信眼前的這一幕。
孫康在旁邊樂呵呵的看著,他可知道薛禮的臂力,那可是能倒提五百斤石鎖的人物,拉開此弓自然不在話下。
其實孫康想的不對,這張弓實在太厲害,薛禮這是用了全身的力量才勉強拉滿,想要拉第二次都不可能。
“高!實在是高!看來你就是那天選之子!老哥我跟你混了!拜見主公!承願意為主公爭霸天下,縱是刀山火海,亦不皺眉頭!”
管承直接拜薛禮為主。
這管承就是這種性格,說話辦事乾淨利落,毫不拖泥帶水,人家能拉開這張神弓,就證明人家絕非常人!跟著這樣的人物才有出息!
薛禮放下了柳花弓,盡量克制自己顫抖的右臂,趕緊攙扶起管承,笑曰:“哈哈哈,得管老哥相助,如虎添翼也!”
管承拜了主,旁邊的太史慈也很激動,他也不甘心默默無聞,遂開口曰:“慈亦願追隨薛兄,不知薛兄肯收納慈否?”
薛禮聞言大喜,曰:“若子義肯追隨吾,實乃吾之幸也。”
“慈拜見主公!”
“子義快快請起。”
太史慈單膝跪地拜主,薛禮趕緊扶起太史慈,看看管承,又看看太史慈,興奮之情溢於言表,眾人皆大歡喜。
所有人都很開心,只有周泰心裡犯了嘀咕,他突然有些擔心了。
按理說關羽才是主公,薛禮只不過是膀臂,但是如今關羽輔保梁王劉彌,而薛禮現在是自成一脈,先是泰山臧霸、孫康等人,現在又是管承、太史慈,往後肯定還要收納管亥。
如此一來,薛禮的實力只會越來越強,即使薛禮想輔佐關羽,那這些人也不會同意呀,即使關羽和薛禮是結義兄弟,可親兄弟還有分家的呢。
現在吾周泰該怎麽辦?是投奔梁地,還是在此處幫助薛禮呢?
周泰內心很矛盾,不知道該怎麽選擇。
其實周泰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的,如果薛禮要把關羽請來當家做主,孫康這幫人肯定不會同意的,他們隻認薛禮為主,不會再認別人。
就像周泰、蔣欽、許褚他們隻認關羽為主一樣。
而周泰為何有這種矛盾心情,這很好解釋,周泰不願意去寄人籬下輔佐梁王,並不是周泰想背叛關羽,實在是仰人鼻息不是他的性格。
在周泰的心裡,梁王是個什麽玩意,他也配當自己的主公嗎?可是關羽輔佐人家,這就很尷尬。
像周泰這種人,最想要的就是輔佐自己認可的主公,爭霸天下,成就一番大事,縱使馬革裹屍,亦不白活一場!
人活著就講究個忠義,周泰糾結了半天,隨即釋然了,暗自決定要去梁地伴隨關羽,即便是仰人鼻息,這也是自己應該承受的,如此方是大丈夫之所為。
在眾人說說笑笑之時,周泰當即提出了辭別,打算去梁地投奔關羽。
薛禮心裡有些傷感,他很想念關羽,也很擔心趙雲。周泰要走,薛禮不好說什麽,現在自己明顯是分家單幹了,還能留人家周泰嘛?
薛禮寫了封書信,讓周泰帶給關羽,信中多有兄弟思念之詞,並沒有談及其他。
關羽現在保了梁王劉彌,薛禮自然希望關羽能夠有一番作為,將來兄弟之間誰有了馬高鐙短,互相拉一把,在這亂世之中拚出一片朗朗乾坤,青史留名,也不枉自己堂堂熱血男兒。
就這樣,周泰帶著書信走了。
薛禮眾人在東萊海域停留了兩日,開始前往東海小島,就是管承的老巢,打算把那裡的財寶運到泰山,然後招兵買馬,要做一番轟轟烈烈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