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十一月。
關羽康復,返回豫州。
關羽大肆封賞麾下眾將。
蔡縣大擺酒宴,關羽麾下九員大將,各郡太守,甄家,大夥都聚齊了,場面非常熱鬧。
酒宴席面非常豐盛。
熱氣騰騰的烤羊羔,香氣撲鼻,真是炭火生騰泛彩斕,白羊傾刻變紅顏。
酥嫩的烤乳豬,口感十分飽滿,令人唇齒留香。
野鹿獐子串,用松木精心的火烤,來自芒碭山的野味,肉香中帶有松香,真是色味俱佳,使人尺頰生香。
片切醬狗肉,味道香濃,肉質鮮美,此肉出自蔡縣樊氏狗肉鋪,祖傳手藝,風味獨特,大漢一絕。
紅燒鹿鞭,鹿之陽物,大補之食,紅燒後口味醇厚鮮甜,此食隻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
豉汁煎魚,來自淮水之魚,此魚味道鮮美濃鬱,香飄四溢,外表乾燥酥脆,白裡透紅。
白灼豬肝,取自汝南葛陂之豬,許褚族叔圈養,異常香鮮味美。
肥美的小牛腩肉,配以嫩脆的筍尖和蒲心。
紅燜肥狗肉,夾著爽脆的石耳。
雲夢澤的香粳米,拌著松散的菰米飯,又黏又爽口。
軟韌的熊掌,蘸著五香的鮮醬,叉燒鹿裡脊,嫩滑又甘香。
新鮮的鯉魚片,燴溜黃熟的紫蘇,打過霜的菜苔,炒起來嫩綠甘脆,真叫人陶醉。
用大甕蘭香酒來蕩滌齒頰,使人食指大動,清燉豹胎,使人回味無窮。
臘羊肉,膻香的羊腿肉煙熏而成,抹上一層蜂蜜,味道甜香爽口,使人七竅暢通,耳聰目明。
醬雞、酥油、酸馬奶、燜土鵝、臘野豬腿、醬肚、燜羊羔、豆腐腦、清湯鮑脯、甘脆泡瓜、糯米燒飯、胡餅等等,實在是太多了,都數不過來,琳琅滿目,使人眼花繚亂。
新豐酒、蘭香酒、黍酒、稻酒、菊花酒,各種美酒上百甕,管夠喝,有酒不怕大肚漢。
關羽看著如此豐盛的宴席,不由得心生感慨,遙想當年殺人逃亡,路遇薛禮,兩兄弟無依無靠。
過著饑一頓飽一頓的日子,曾幾何時想過會有今時今日,如今自己做了一州刺史,封疆大吏,薛禮也做了一郡太守,高官厚祿。
可以說現在是小有成就了,等到天下徹底大亂,自己真的有可能榮登九五,問鼎中原。
真是令人期待呀!
關羽心懷凌雲壯志,面帶喜色。
在座的眾人皆頻頻把盞,時不時的向關羽敬酒。
只見許褚抱著酒甕,一頓牛飲,他酒量大,不喜用盞,隻喜用大甕,覺著這樣過癮。
薛禮還是老樣子,先吃後喝,一頓風卷殘雲,吃得滿嘴流油,吃飽了再喝美酒潤潤喉。
今天這頓酒宴是真豐盛啊,可以這麽說,現在關羽有錢!
既有錢又有糧!
怎麽這麽說呢?
有甄家支持啊,甄家富可敵國呀,關羽現在當上了刺史,甄家特別高興,這就證明甄逸當時沒有選擇錯!
前番搬遷汝南是最正確的選擇!
所以現在關羽很豪橫!
底氣就來源於此。
席間,張雷公湊到黃邵身邊,舔著大臉來和黃邵喝酒。
張雷公謂黃邵曰:“哈哈,我說黃大兄弟啊,瞧見沒有?在座的都是好樣的,就屬你最窩囊,你看哥哥我,和你一樣的山賊出身,現在怎麽樣?嘿嘿,都尉!我就問你,哥哥我厲害否?”
黃邵聞言直皺眉,
心說這張大蛤蟆可真能嘚瑟,不就是剛被封了個都尉嗎,不就比吾高一級嗎,顯擺甚。 心裡不樂意,嘴上不能這麽說,只見黃邵笑曰:“張大哥,汝跟主公比許仲康要早吧?為何許仲康能做校尉,而張大哥才是都尉耶?”
張雷公聞言,老臉一紅,隨即嗤笑曰:“我可跟你私底下說啊,你知道許褚那兩下子怎麽回事嘛?那是我教的,沒有人的時候,這小子得喊我師父,做師父的能和徒兒爭嘛?”
“噢?原來如此啊。”
黃邵表面故作驚訝,內心嘲笑不已,心說你特麽唬誰呢?還許褚是你徒兒,呸!你怎不說主公也是你徒兒呢?可真不要臉!
黃邵又問曰:“那周幼平為何也是校尉耶?難不成他亦是張大哥徒兒乎?”
張雷公嗤笑曰:“周泰呀,他倒是想拜我為師來著,我沒收他,哥哥我是什麽人都收的嘛?就他那臭腦袋,裡面全都是大糞湯子,也就是在水裡會兩下狗刨,我都怕他有辱師門。至於他得了個校尉,這純屬主公照顧他,就周泰這貨,不照顧他怎麽辦?他這輩子也就是個校尉嘍。”
黃邵點了點頭,又想開口問,卻被張雷公岔開了話。
“我說兄弟,你別那麽多疑問,你現在都啥樣了,你怎就不知道愁呢?我瞅著不忍心,這才好言提醒你,你可得加把勁啊,別到最後還是墊底兒那個,我都替你羞臊。”
黃邵笑曰:“多謝張大哥好意,吾心中有數也。”
張雷公恥笑曰:“呦呵,你還心裡有數了,你之前的娘子都被別人霸佔了,你有什麽數啊?不是哥哥說你,你也忒沒骨氣,男子漢大丈夫,一點血性都沒有,真是丟人現眼。”
黃邵聞聽此話,當時臉就黑下來了。
這可是他內心深處的痛!
現在張雷公明顯就是在揭自己的傷疤,真是豈有此理!
張雷公見狀,用手指懟了黃邵腦袋一下,嗤笑曰:“哎呀呀,哥哥說你幾句,你還不樂意聽,小臉黑得跟特麽野豬腚似的,你就記住,你現在的娘子,自己可要護住嘍,別再讓人霸佔了,聽到沒有?你要是實在護不住,還有哥哥我呢,可送到我那去,我幫你護著,你說好不好哇?”
噗……
黃邵聞言大怒,一盞酒水全潑張雷公臉上了,指著張雷公鼻子罵曰:“呸!張大蛤蟆,汝臉皮之厚,吾前所未見!”
黃邵罵完,端著空盞,拎起酒甕,去和對面的廖化喝酒,不再搭理張雷公。
張雷公頓時酒醒了大半,不由得滿臉羞臊,鬧了個燒雞大窩脖,他沒想到黃邵會有這麽大反應,把他就這麽晾這了。
在張雷公看來,黃邵應該很懦弱才對,啥時候變得這麽剛強了?
一場豐盛的酒宴直到晚間才結束,大夥皆心滿意足。
關羽在蔡縣住了幾天,而後率眾啟程趕往譙縣。
薛禮留在蔡縣,他現在是汝南太守了,掌管這一郡之地,這對薛禮來說,並不困難,前番他就執掌過汝南軍政要務,可謂是有了不少經驗。
時大雪紛飛,天寒地凍,蔡縣街頭依然人頭攢動,熱鬧不已。
原來是甄家施舍米粥,接濟城中窮苦居民。
對於甄家如此善舉,薛禮十分讚成,又恐有人搗亂,當即派人維持秩序。
城中有一六歲小娃,每日三餐皆於甄家粥棚就食,因其年幼,甄家仆人想多給他一些米粥,小娃卻不要,每次只要一碗。
甄家仆人暗自讚歎,此事隨之傳出,甄儼聽聞此事,甚覺好奇,遂前往粥棚查看。
果見一小娃,午時前來取粥,生得容貌不俗,口齒清晰,對施粥仆人甚有禮貌。
甄儼上前詢問,方知此娃乃平輿縣人士,雙親已故,靠鄰裡接濟而活,甚是可憐。
後隨一鄰人遷入蔡縣,鄰人卻不幸病故,小娃再次無依無靠,每日隻得給富戶放土鵝謀生。
要說起這群土鵝,正是當初關羽在潁水偶遇之鵝,因關羽踢死數隻土鵝,小娃由此丟掉飯碗,只能於城中乞討度日。
甄儼覺得這孩子可憐,遂引他回甄家商號,安置他做小夥計,乾點力所能及的活計,也好有口飽飯吃。
小娃十分感激,於商號住了下來,每日打掃庭院,收拾物品擺放,倒也過得踏實。
時商隊從荊州而回,馬車之上皆載有重物,車夫與夥計一齊搬抬貨物。
眾人正在忙活間,忽見小娃前來幫忙,其力大如牛,年僅六歲,卻能肩扛貨物步履如飛,眾人無不驚駭。
此事迅速傳播,甄儼聞知大驚,急忙尋探,只見小娃往來搬取貨物,絲毫不遜色青壯勞力。
那一件貨物重有數十斤,六歲之娃卻能如此搬運,實乃奇人也。
“此娃絕非常人也。”
甄儼驚歎不已。
他覺得這娃娃不簡單,具有猛將潛質。
遂前往縣衙尋見薛禮,備述小娃之事,薛禮聞聽亦感新奇,當聞知此娃名叫陳到,薛禮不禁驚愕,遂叫人帶小娃來縣衙。
少時,小娃被帶到衙廳,薛禮上下打量,見此娃生得容貌俊俏,神色毫不慌張,不由得暗自讚歎。
薛禮曰:“娃娃,汝即是陳到乎?”
陳到曰:“回大人,小民正是陳到。”
薛禮點點頭,滿眼都是讚賞,遂問曰:“汝可知吾乃何人也?”
陳到搖了搖頭。
薛禮笑曰:“吾乃汝南太守薛禮是也。”
陳到聞聽,當即跪伏於地,曰:“小民見過太守大人。”
薛禮趕緊扶起他,越看越喜愛,遂問曰:“娃娃,吾觀汝非常人也,汝可願拜吾為師耶?”
陳到聞言大喜,他是個野娃,於街巷中早聞薛禮之名,知曉薛禮有一身好武藝,今收自己為徒,真乃天降之喜。
陳到毫不猶豫的下跪磕頭,拜曰:“恩師在上,徒兒陳到拜見恩師。”
“好徒兒,快快起來。”
薛禮大喜,趕緊扶起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