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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赴淵者》第1章 全都是夢
  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不知道為何會出現在這裡,但是身體的慣性讓南波萬知道,他在下樓梯,明明沒有扶手,每一節台階,卻走得非常穩。

  突然回過神來,南波萬一下子沒有了剛剛的沉穩,伸手向旁邊一摸,啥都沒有,驟然慌了神。

  “我靠!這是哪兒啊?”

  聲音仿佛被黑暗吞噬,連回聲也沒有,更無人應答。

  雖然很想停下來,也很想掉頭回去,但是南波萬卻不敢。他這個人,什麽優點都不突出,唯獨一點,第六感很強。他感覺,絕對不能停下來,更加不能掉頭回去,否則會發生無法挽回的事。

  就這樣,南波萬一步一步地向下走去,

  “一步,兩步,三步……”

  南波萬發現,雖然看不到,但是這個樓梯很穩,他忍不住開始一跳兩個台階,甚至三個台階,越走越快,突然腳底一空,台階消失了。

  “要長個了!”這是南波萬掉下去時最後的念頭。

  猛地驚醒,抬頭,原來還在教室裡,一個教授正在講台上侃侃而談,下面的學生不是爬在桌子上睡覺,就是在偷偷玩手機。

  南波萬回想著剛剛做的夢,看來是最近壓力太大了,不然怎麽會做這麽奇怪的夢。

  更奇怪的是,明明南波萬就在最後一排,他卻總感覺有人在他身後喊他,看來昨天晚上不睡覺打遊戲是真不行,人都出現幻覺了。不行,還得眯一會兒。

  “你看看我,你看看我~”

  一陣微弱的聲音在腦後響起,南波萬有些生氣,誰在惡作劇,他不由得回頭一看。

  牆壁上出現了一張臉。

  空洞的眼睛,布滿血絲的眼球,枯瘦的臉頰,鋒利的牙齒,突然張開血盆大口,朝南波萬撲了過來,

  “我靠!”南波萬嚇得差點從椅子上蹦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

  旁邊姚涅笑得直不起腰來。

  南波萬一下子反應過來,原來是個投影。

  “你完了,你過來!”

  姚涅趕緊笑著跑開了,“誒,抓不到!”

  這時,教室門口突然進來一個白白淨淨的小姑娘,徑直走到南波萬面前,開口道:“你幫不幫我?”

  “啊?我幫你啥?”南波萬一下子有點懵,

  “我讓你看看我,你為什麽不看我?你為什麽不看我?!!!”

  沒說兩句話,小姑娘突然生氣了,聲音越來越大。

  窗戶不知道什麽時候開了,一股風吹進來,窗簾開始亂擺,南波萬相信自己這輩子都忘不了這一幕。

  本來白白淨淨的小姑娘突然頭髮開始炸開,四處亂飛,然後眼睛開始流血,脖子裡也出現一道鮮紅的血跡,布滿斑點的舌頭開始拉長,甩向南波萬。

  “啊!跑啊!”

  南波萬好像運動員附體一般,一個跨越,翻過桌子,一口氣跑到了樓道。

  跑的時候他腦子裡只有一句話“你這輩子有沒有為別人拚過命?”,有沒有給別人拚過命他是不知道了,現在是給自己拚過命了。

  教室裡的同學也全都跑了出來,南波萬反應最快,跑到了第一個,後面的同學就全都跟著他跑。

  隊伍的最後,那個女怪物也追了出來。

  有的同學往兩邊跑去,那個女怪物仿佛沒看到一樣,衝著南波萬就追了過來。

  不過南波萬周圍還是跟了十多個同學。

  南波萬也納悶,為啥光追我啊?

  顧不得多想,

下樓,出門,跑出學校,沿著校外的一條小路跑啊跑,終於累的不行了,彎著腰,扶著腿,大口的喘著粗氣。  “南哥,這是哪兒啊,我怎不記得學校周圍有個這地方?”姚涅在旁邊問道。

  南波萬這才抬起頭髮現他們一群人居然跑到一個小村子裡。

  這個村子到處都是用竹子搭的二層小竹樓,還有遍布苔蘚的層層疊疊的石頭台階,遠處還傳來幾聲狗吠雞鳴。

  身後的女怪物也不知道去哪兒了,一行人突然看到村子裡面好像有家面館,沿著石頭台階上去,到了面館門前。

  面館在二樓,竹子搭的台階雖然吱吱呀呀,但意外的很穩。

  進了屋子裡,窗邊坐著一個老奶奶,戴著金邊眼鏡,正在織著一條圍巾,腳邊還有兩條小狗,一黑一白,正圍著火盆烤暖。

  老奶奶一抬眼,看到進來這麽多人,問道:“想吃什麽面?牆上有菜單。”

  “我們想問下您,這是哪兒呀?”

  “先點面,吃飽了再打聽別的。”

  這老奶奶真奇怪,但是莫名奇妙的,南波萬居然沒有想反駁她的想法,於是問道:“奶奶,刀削面有嗎?”

  “有,你們呢?”

  “嘿嘿,我也要刀削面,加個蛋。”姚涅趕忙搭話。

  “他們也是。”

  從進這個村子開始,別的同學都木住了,走路都是靠著慣性。

  大家三三兩兩地找桌子坐下。

  老奶奶繞到後門,掀開門簾去了後屋,留了兩條小狗在前廳。

  突然,空氣變得安靜。

  南波萬又一次看到了這輩子難以忘掉的畫面。

  沒錯,那兩隻小狗突然呲開了牙,腦袋開始膨脹,嘴巴開始張大,具體形容的話,那就是一個塑料袋那麽大,能把頭裝起來的那種。

  如果你要問為什麽是能把頭裝起來,因為南波萬看到了,那個小狗張口把他的同學的頭咬掉了,就和塑料袋把頭裝進去一模一樣。

  南波萬驚呆了,真是剛出狼窩,又入虎穴。

  他拿起凳子就往狗頭上拍去,狗頭紋絲不動。

  好吧,南波萬已經放棄了,後來發生了什麽,他已經不在意了,隻記得最後一個畫面。

  一張散發著腥臭味以及掛著分不清是口水還是血水的血盆大口朝自己襲來,然後就是脖子被咬斷的清脆的聲音,自己的視線在狗嘴閉上後徹底變黑。

  “真奇妙,脖子斷了,我還能看得見。”

  這是南波萬的最後一個念頭。

  “接下來是姚涅嚇唬我,然後門口出現那個女怪物?”

  是的,南波萬又一次驚醒了,還是那個熟悉的教室,熟悉的講課聲音,熟悉的下課鈴聲,如果一切到這裡就正常了,那真的只是一場夢。

  可是南波萬又一次聽到了聲音!

  “你看看我,你看看我!”細聽,還真是夢裡那個女孩子的聲音。

  南波萬環顧一周,除了姚涅投影的那個嚇人動畫以外,啥都沒有,也不知道這個聲音到底是從哪兒發出來的。

  這個時候窗戶開了,教室的門也開了,那個白白淨淨的小姑娘果然來了。

  來不及解釋,南波萬一個跨步跑出教室,頭也不回,跑下樓梯,箭步衝出教學樓,跑出學校,沿著小路拚命狂奔,跑回家就好了。

  “哎?不對,怎麽沒人追我?”回頭一看,確實好像沒人追,也沒有同學們跑出來,怎麽回事?

  啊!我怎麽跑到這兒了?

  一抬頭,還又是那個小竹樓的村子,這回,家家戶戶都緊閉著門窗,唯獨開著的就是那家老奶奶的面館。

  再往來的路上一看,不知道什麽時候起了大霧,陰森森的,南波萬雖然不想去面館,但是直覺告訴他應該進面館裡。

  硬著頭皮,南波萬又一次走上了苔蘚石台階,又沿著竹子台階上了二樓,還是那個老奶奶,還是在織圍巾,還是一黑一白兩條小狗。

  南波萬打了個冷戰,強擠出一個笑容:“奶奶,來來…來碗刀削面。”

  “好,坐吧。”

  說完,老奶奶又去了後屋,兩隻小狗好像沒看南波萬一樣,也不理他,自顧自的咬著小尾巴。

  面做好了,南波萬剛準備吃,突然小狗衝著他叫了起來,嚇得南波萬差點就跳到凳子上。

  這時,老奶奶擺了擺手,兩隻小狗跑到了火盆旁邊,

  “怎麽來了三回了,它倆還不認識你?”

  等等,三,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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