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倒回10分鍾以前。
鄒夏和楊可走下出租車,站在宏笙公寓前。
鄒夏側頭囑托了楊可一句,不要亂跑,然後就大步邁進了公寓樓四周的綠化草坪裡。
早在車上,他就理清了思緒,知道自己回到了公寓,第一時間必須做些什麽。
正如先前的猜測,他不能保證,李慧榮身邊沒有幫凶。
但是他甚至知道,假如李慧榮身邊真的存在幫凶,那肯定是飯館老板。
但是重點在於,他對飯館老板並不了解,只知道他應該是公寓的住戶,但是具體住在哪層哪戶卻全然不知。
深更半夜,又不好挨家挨戶敲門。
家中主人給不給開門是一回事,以宏笙公寓的情況來說,給開門的是不是人都很難說。
這些東西能安分守己,不跑出來禍害人,已經是祖墳冒了青煙了,難不成還要自己送上門?
但是不確定面館老板的門牌號,就不可能對他展開實時監視,更不知道,他在公寓裡點火的位置。
如果鄒夏先前的推理都是正確的,‘請神’儀式真的完成了,一旦這把火點燃,立馬就會演變成熊熊大火,然後迅速蔓延至整棟公寓。
根本不會給人留下任何撲滅的機會。
但是仔細思考,這場大火的發生,需要兩個關鍵元素,點火的人以及所謂的‘請神’。
所以如果無法控制點火的人,那麽毀掉‘請神’,也不失為一種好辦法。
‘請神’並不是無法破解的。
請神者在請神時,需要布置施法台,然後展開一場與‘神’之間的溝通儀式。
所以理論上,只要在‘請神’的過程中,把關鍵道具破壞掉,毫無疑問,這場‘請神’就會最終以失敗告終。
所以鄒夏之所以在公寓四周逛了兩圈,為的就是找到‘請神’的施法台,並且加以破壞。
李慧榮布置的施法台非常隱秘而簡單。
走進綠化帶裡,仔細尋覓,才有可能看見。
在綠化裡,有張卷起的麻袋片,看著像胡亂扔的垃圾。
但是把麻袋片打開,會發現裡面有四樣不常見的物件。
迷你香爐(些許灰燼),三根香(燒了2/3),紙人(半人高,沒有描繪出五官),遺照(泛白的遺照似乎相當老舊,模糊到只能看清人的大致輪廓)
以上,就是李慧榮施法台的全部擺設。
或許是因為簡單,所以鄒夏一眼就看出,在這四樣道具裡,重要的是什麽。
他上來先掏出菜刀,把紙人的脖子劃出一道破風的口子。
然後捧起遺照,說了些‘抱歉’和‘打擾了’之類的話語。
很多人以為‘請神’,請的是神話裡,那些住天庭上的‘神仙’。
其實不對,
很多人不知道,‘請神’往往請的不是神,而是附近周圍,某些特別厲害的鬼。
這類鬼往往都是怨鬼或者厲鬼。
這些存在,易請難送,請到一半,雖然儀式作廢,但是並不代表,它們不能通過自己的力量,出現在公寓裡。
所以恭敬請了,就得恭敬送。
不過因為儀式隻舉行到一半,並沒有進行完,再加上它們也並沒有降臨,為‘請神者’做事......
所以送的時候,就不需要再有莊嚴的儀式,只要態度擺好,它們都能理解。
在民間,尤其是民國時期至20世紀期間,‘請神’其實有著非常豐富及多樣化的儀式過程。
在繁多的種類裡,很多儀式存在不僅有單個施法台的現象,所以在順利摧毀施法台後,鄒夏並沒有作罷,而是繼續繞著公寓轉了兩圈。
確保沒有施法台被自己遺漏。
事實證明,謹慎是對的,李慧榮布置的施法台確實並非單個,而是有三個,在公寓周圍,呈三角形分布。
如法炮製,把施法台全部摧毀,鄒夏才轉過身,目光看向一直跟在自己後面的楊可。
楊可一路都小心翼翼,跟蹤的偷偷摸摸。
只不過,鄒夏一直知道她在自己後面而已。
那個所謂神秘的笑容,也是故意嚇唬她的,鄒夏很喜歡看楊可受到驚嚇,滿臉蒼白的表情。
很有趣。
......
時間回到現在。
鄒夏一直沒有告訴楊可,自己已經悄咪咪解決了今晚的危機,公寓起火,多半不會在今晚發生。
他自己樂呵呵的煮了點肉粥,
獨留楊可坐沙發上犯難。
楊可現在的處境很尷尬,呆坐在那裡,時間過得太慢,而且自己容易胡思亂想,但是手機電量馬上歸零。
開電視吧......
有昨晚從鏡子裡鑽出怪物的經驗。
總感覺‘貞子’什麽的,分分鍾會從電視裡爬出來。
雖然說,如果那些東西真的在公寓裡存在,開不開電視,都阻止不了它們往外爬。
“我手藝還行,味道不錯,你真的不喝?”鄒夏捧著碗肉粥,坐到楊可旁邊,吸溜吸溜的喝了起來。
粥裡,他隻放了點鹽巴調味, 但是味道已經很香了。
楊可餓了一天,其實在鄒夏煮粥的時候,聞著味道,她原本沒有胃口的感覺,就已經減淡了一點。
現在看見鄒夏捧著碗,在自己面前喝的噴香,就算那種不想吃東西的感覺,還沒有完全消失,但是胃裡也已經分泌出不少酸水。
“你煮了多少?”楊可忍不住開口問道。
“留了你的,自己去盛!”鄒夏頭也不抬的道。
迅速扒完碗裡的鹹肉粥,感覺胃裡舒服了不少,鄒夏才懶散的躺在沙發上。
目光看著面前,搬著小凳子,坐在茶幾前,用杓子一點點喝粥的楊可。
目光裡不掩欣賞的神色。
在這樣的環境裡,看著美女優雅的在自己面前進食,似乎也不失為一樁美差。
楊可對鄒夏的視線有著很強的感應,但是鄒夏看著她的目光,不含任何欲望,只是淡淡的欣賞。
怎麽說呢,其實還有種讓她說不出口的意味。
像是她在家裡,喂‘王子’吃飯時的感覺。
‘王子’是頭狗,
不是說鄒夏看她的目光像在看隻狗,而是,他看自己的目光,就像在看某種低於自己的物種,帶著天然的輕蔑。
這種感覺,讓楊可很不自在。
她忍不住,頂著鄒夏的目光,勇敢抬起腦袋:“你先前說李慧榮或許有同夥,那如果沒有呢,撐過今晚公寓還在,我們的主線任務是不是就結束了?”
“如果沒有......”
“那就是另一種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