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琮出來後,眾人目光都變了。
俗話說,人靠衣裝,佛靠金裝。
賈琮本就長得好看,只是以前沒人幫著打扮,穿的又寒酸,所以看起來並不起眼。
此時換上這身獨特的天文生公服後,整個人變得俊俏了不少,有點翩翩美少年的意思。
“還真是挺好看呢。”
鳳姐上前幫賈琮撫平褶皺,讓他轉了一圈,展示給眾人看。
賈母看完卻有些不滿意,搖頭道:
“這腰身還是太松了些,肩上也寬了些許,下擺都快拖到地上了,記得回去讓你屋裡針線好的丫頭改改,那樣穿著才合身。”
聽到這話,賈琮愣了一下,不知該如何答話。
這時,鳳姐看出他的窘迫,便開口替他解圍:
“老太太有所不知,琮哥兒房裡攏共就一個奶媽子並兩個粗使丫頭,要讓她們去改,怕是要被改壞了呢。”
賈母驚訝道:“你婆婆竟沒給他尋個貼身伺候的丫鬟?”
鳳姐苦笑著搖頭:“老爺院裡尚且差人呢,隔三差五就得買一個,琮哥兒怕是還得再等等。”
賈赦貪花好色,最喜好年輕的女孩子,邢夫人為了討賈赦的歡心,府裡分配到她手裡的丫頭,但凡有點姿色的,都讓她給收攏到賈赦房裡了,哪裡輪得著賈琮。
想起夫婦倆的行事做派,賈母便有些不喜,冷著臉道:
“你婆婆實在不像話,琮哥兒年紀也不小了,身邊連個伺候的丫頭都沒有,這家她是怎麽當的?”
鳳姐聞言,忙給賈琮使了個眼色,又上前拉著賈母的手,討好道:
“老太太,這府裡誰都知道,您房裡的丫頭個頂個的好,不若您挑一個賞給琮哥兒吧,他必會念著您的好呢。”
賈母聞言,沉吟許久才看向賈琮,道:“我這屋裡的丫頭,你挑一個去吧,免得說我這老婆子厚此薄彼。”
看過紅樓原著的人都知道,賈母院裡的丫鬟最是出挑。
其中,珍珠給了寶玉,也就是改名後的襲人。
林黛玉初入賈府,賈母見她身邊的丫頭雪雁尚小,便指派了一個名鸚哥的丫鬟去伺候,後面改名紫鵑。
史湘雲先前來賈府,賈母也給了她一個丫鬟,名為翠縷,現在跟著去了史家。
如今還在賈母身邊伺候的,還剩下鴛鴦、琥珀、翡翠等五個大丫鬟。
賈琮微微一怔,倒是沒想到賈母會答應,下意識朝周圍看了一圈。
當他的目光投射過去時,賈母房裡的大丫鬟都不自覺的別開了眼神,只有鴛鴦面色平靜的和他對視了一眼。
賈琮明白這些丫鬟的想法,自己在府裡沒什麽地位,如今又入了賤籍,她們要是跟了自己,少不了要吃些苦頭。
再說,她們要是去了賈琮院裡,那難伺候的邢夫人,以及貪花好色的賈赦,都是她們要面臨的大敵。
好在,賈琮本來就不想欠太多人情,看這些丫鬟不情願的樣子,他正好打消了這個念頭,便對賈母道:
“老太太的好意我心領了,孫兒有手有腳,嬤嬤和兩個丫頭也還盡心,也用不著那麽多人伺候,況且,這些姐姐都是老太太親自調*教出來的,想必感情十分深厚,平日裡怕也不能少了她們伺候,還是讓她們留在老太太屋裡,替孫兒略盡一些孝心吧。”
此言一出,眾人表情各異。
賈母屋裡的丫鬟,無論是姿色還是性格,那都是東西兩府最好的,
這榮國府裡的主子們沒少惦記,可賈母怕她們被糟踐了,硬是一個也沒給。 今日趁著人多,鳳姐好不容易哄賈母開了口,要幫這個小叔子討個稱心的丫頭,不料賈琮卻拒絕的這麽乾脆,這讓眾人都有些始料未及。
尤其是鳳姐,她怔了好幾息,這才瞪了賈琮一眼。
她本是想趁這個機會盡一下做嫂子的心意,可賈琮這番話,反倒像是說她在惦記賈母屋裡丫鬟一樣。
說實話,賈母其實也舍不得屋裡這幾個大丫鬟,平日都是她們陪著說話解悶,早已處出了感情,冷不丁的要打發一個出去,她的心不知多難受。
可邢夫人實在做的太過分,賈琮接連被曝出的悲慘遭遇,幾乎全都被薛姨媽看在眼裡,這讓愛面子的賈母很不高興。
現在鳳姐幫賈琮討要丫鬟,她若是不答應,恐怕薛姨媽會覺得她跟邢夫人一樣,都是薄涼之人。
開口後,賈母就等著賈琮選人。
不料,賈琮他卻主動拒絕了,這讓賈母松了口氣的同時,對他的印象也有了非常大的改觀。
“倒是個孝順的孩子。 ”
賈母感慨了一句,對鳳姐道:“既然琮哥兒看不上我屋裡的丫頭,你這做嫂子的就幫著留意下,府裡要是新進了丫頭,緊著琮哥兒先挑,剩下的才許分到各院裡去。”
待鳳姐應下,賈琮也道了謝。
賈母想起賈琮公服的事,回憶道:“我記得寶玉房裡有個針線極好的丫頭,叫什麽來著?”
“老太太說的是晴雯吧?”
鴛鴦提醒道。
“對對,就是她,先前賴嬤嬤送來的,針線在丫頭裡面算是最好的,就讓她幫琮哥兒改改公服吧。”賈母看向王夫人。
這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王夫人自然不會拒絕,便讓外面伺候的丫鬟去寶玉院裡叫人。
很快,晴雯就到了榮慶堂裡。
賈琮本是隨意一瞟,當看清晴雯的模樣,饒是前世見慣了美女的他,也不禁多看了兩眼。
晴雯雖只有十三四歲的年紀,卻已生的風流靈巧、嫵媚動人,她一進來,就將堂中不少女子比下去了。
王夫人很少留意賈寶玉屋裡的丫鬟,此時見到姿容俏麗的晴雯,她的心沒來由的一緊,暗想:
“這丫頭跟趙姨娘一樣,都生了一副狐媚樣兒,她整日待在寶玉身邊,也不知會不會帶了寶玉……”
不提王夫人如何想,隻說晴雯進了堂中,抬眼一看,見這屋裡座無虛席,所有人都盯著她看,一時嚇得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短短幾步路,她已經把最近犯的錯都回憶了一遍,可想來想去,也不知道哪樁過錯能招來這麽多人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