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
昏暗的地下室裡,王華面色陰沉。
黑色衣服下的皮膚,已經爬滿了紅色斑點,不僅如此,最先出現紅點的位置,居然開始莫名其妙的腐爛,從外甚至可以看到肌膚內的血肉,正不斷的流出鮮血與膿水。
“是詛咒類的靈。”王華咬牙切齒。
他怎麽也沒想到,本以為只是路人角色的高中生會是能力者,原本計劃內就是先把林鹿抓起來,再逼問物的下落。
在王華看來,林鹿身上活躍的靈,絕對跟物有離不開的關系,更何況那天他也看到了林鹿一行人正好經過了廣場內他藏物的地方。
只是讓他意外的是,區局的人來得這麽快,甚至於這個靈如此的霸道,自己不管用了什麽手段,都無法將詛咒去除。
一想到身上的詛咒,王華就恨得直咬牙,不過這不是最嚴重的,畢竟那個少年已經被自己關押起來,要不了幾天,他就會死在酒店裡。
現在最棘手的反而是怎麽離開C區,昨天跟他大打出手的人,肯定是市區來的專員沒錯。
自己的身手在組織裡雖然不是最強,但也是數一數二,不然上頭也不會派自己來搶那件物。
王華心情有些煩躁,掏出手機又看了一眼。
早在昨天逃回地下室的時候他便跟組織上報了,但是組織的回應是讓他自行逃跑,深城市局現在看管的太嚴,組織也無法派太多人來搶東西,更別說是救他了。
啪的一聲,手機被王華重重的砸向地面。
自己被拋棄了。王華怒不可遏,都怪那個壞自己事的少年,現在物不見蹤影,唯一可能知道物的少女也被關押起來。
雖然自己就是釋放者,但是他不能把人主動放出來,他只能把人關進去。
他的能力有個很致命的缺陷,那便是釋放的時候要注視著對方。
在巷子裡的時候,他本來一直盯著方離看,準備先把方離送走,再抓林鹿,沒成想林鹿通過方離的表情變化,向後回頭看了一眼,就是那一眼吸引了自己部分的注意力,最後把林鹿給送走了。
身上腐爛傷口帶來的疼痛,市局專員的搜捕,組織的拋棄,無一不緊緊壓迫著他的神經。
王華顫抖著從口袋中掏出一張撲克牌,一張黑桃8,臉上露出一絲瘋狂的神情。
……
……
……
巷子裡,微弱的藍光一閃,兩個活人憑空出現,這一幕要是被人看見了,發到網上說不定就是頭條熱門了。
“終於出來了。”方離伸了個懶腰。
“居…居然真的出來了。”林鹿一陣失神。
別看她在酒店裡一直問問題,好像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其實早就覺得自己可能會死在裡面了,只不過礙於還有人在,自己不好意思偷偷掉小珍珠。
此時的外界已經過了整整一天了,方離督了她一眼,好心提醒到:“還不趕緊回家,消失了一天你爸媽估計已經報警了。”
林鹿回過神來:“那那個男的要跟警察說嗎。”
方離聳了聳肩:“隨你,不過我建議你最好別說全,就說你被人綁架了,然後找機會又跑出來。”
林鹿無語:“這種理由,警方一眼就能看出來吧,綁架之後把我帶到了哪,我又從哪裡跑出來。”
方離打了聲哈欠:“放心吧放心吧,我會跟調查局的人說,你編的再扯淡,警方也會信的。”
林鹿炯炯有神的盯著他:“你果然是那個調查局的人。
” 方離沒再搭理她,自顧自的走出巷子。
林鹿有心繼續追問,但是過了一天還沒跟家裡人聯系,她怕家裡人擔心壞了,也隻好先回家。
方離慢悠悠的晃回家,內心卻思緒紛紛。
回來的一瞬間,自己就感覺到了詛咒的存在,那是自己被送走前留在中年男子身上的。
方離閉上眼睛細心感受了一下,位置離的不是很遠,還沒有跑出C區。
這時候他的電話響了,拿起來一看,是張隊的電話。
“莫西莫西。”
張隊本來抱著試試的心態給方離打電話,方離昨天沒交報告,他怎麽打電話都打不通,他一瞬間就反應過來方離出事了。
張震先是告訴陸拓,專員也不含糊,直接順著情報科定位方離最後出現的位置追了過去,正好追上了剛離開沒多遠的王華,兩人大打出手。
眼下電話終於打通,張震急切的追問:“你在哪。”
方離不停的打著哈欠,他在酒店裡為了確保心算不出錯,一直全程緊繃著神經。
“回家的路上。”
張震追問:“之前為什麽電話打不通,是不是遇到危險了。”
方離懶洋洋的回答:“倒不是遇到非人了,遇到了那個搶物的人,被他用能力關了起來,後面我又自己跑了出來,噢對了,還有一個我的同學,她也被關了進去,我懷疑她曾經接觸過物,但是又有點不確定。”
張震松了口氣:
“總之你沒事情就好了,回頭你把事件經過以及那個人的靈寫個報告上來,市局的專員今天已經跟他交手了,不過讓他給跑了。”
方離敷衍了幾句,隨後掛斷電話,他打算先回家煮碗面睡一覺,明天去上學的時候再補報告好了。
想到這裡方離又有些頭疼,自己失蹤了一天,學校肯定跟家長匯報了,雖然目前爸媽還沒有打電話過來詢問,不過要怎麽解釋還是有點麻煩。
另一邊的張隊掛斷電話後,如釋重負,他狠狠的嘬了幾口煙後,站起身子朝專員辦公室走去。
“哆哆。”
“進。”陸拓平靜的聲音響起。
張震推門進來:“方離已經回來了,對方是關押型的靈,他說之前被困起來了。”
陸拓點了點頭:“把他學校位置發我,告訴他明天下午我會去接他。”
陸專員打算直接帶方離去抓人,上次短暫的交手,雖然對方實力遠不如自己,但是很陰險,搜查了一天了都沒找到他人,況且關押類的靈都很麻煩,兩個人一起行動要更簡單一點。
第二天,方離漫不經心的來到學校,不出所料,剛進教室就被老師叫走,又是一番訓斥加警告,最後還要求少年寫了一份檢討。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他寫檢討已經是一把老手的,能寫的感人肺腑聲淚俱下,他現在比較在意的是又要加班的事情。
昨天晚上的時候張震已經告訴他,專員要來找他,十有八九就是要他跟自己一起去抓捕犯人。
想到這裡方離長歎一口氣,抓能力者跟抓非人可不一般,非人沒有腦子,而能力者有,自己這麽年輕就要面對凶惡的歹徒了嗎。
柯奇在一旁戳了戳他:“離哥離哥。”
方離眼睛都懶得睜一下:“什麽事。”
“林鹿,林鹿在外面找你欸。”
聞言,少年有些頭疼,但是想了想還是出去了。
“又怎麽了。”方離看著眼前的少女問。
“你跟我來。”少女也不跟他廢話,拽著他就往走廊盡頭走。
一直走到了沒人的地方,她才停下來。
“你難道一點都不激動嗎,昨天經歷了那樣的事情。”林鹿看著眼前神色平靜的男人,不解的問。
方離打了個哈欠,昨天弄報告弄的很晚,他現在困的不行,早上還挨了一頓訓,懶洋洋的說:“激動激動,然後又怎麽樣。”
看著眼前就要發作的少女,方離又不緊不慢的說:“別擔心,我昨天已經跟區局的人上報了,現在很多人在抓捕那個男的,一時半會他應該抽不出時間來抓你。”
林鹿一下子抓住重點:“所以他到底為什麽要抓我。”
方離想了想,覺得告訴她也無妨,畢竟她也是受害者:“他在找一樣東西,你很有可能是接觸了那個東西最後的一個人。”
林鹿恍然大悟:“那個東西在光明廣場,所以你跟蹤我也是為了看我是不是拿了那個東西。”
方離訕訕地笑了:“嘛,大差不差吧。”
林鹿好奇心又上來了:“到底是什麽東西啊。”
“反正是一件挺重要的東西吧,不過我也確認了你應該沒拿。”
少女有些懷疑的看著他:“你怎麽確定的我真沒拿。”
方離擺了擺手,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林鹿又有些苦惱的說:“昨天我失蹤了一天,家裡人都急瘋了,不過後面來的警察上門把我帶去做筆錄,我就按著你說的跟他們說了,那麽扯淡的事情居然真就這樣解決了。”
方離沒好氣的說:“你倒是輕松了,我昨天回到家可是忙的不行,又要上報,還要跟父母解釋為什麽一天沒去學校。”
林鹿還想拉著他問問題,畢竟對於第一次接觸到奇異色彩事件的她來說,這些都很具有吸引力。
方離借著剛好響起的上課鈴聲,回到了教室。
後面幾個課間,方離都躲著林鹿,沒辦法,她問起東西太煩人了,一下子是區局的人什麽時候能抓到人,一下子就是方離到底有沒有超能力,又跟著問自己能不能像方離一樣去調查局工作。
看得出來少女對這些特殊事件充滿了興趣,不過這跟自己又有什麽關系。方離胡思亂想著。
她還沒體驗過面對非人的殘酷,自己當初出任務也只是在一旁打打下手,這可不是過家家,搞不好會死人的。
不過林鹿身上的靈還在繼續活躍,這種情況倒是讓方離很感興趣,他不知道林鹿身上發生了什麽,他推測是林鹿本身的靈就到了覺醒的邊緣,在光明廣場受到了汙染的氣息,又進一步的覺醒了。
這種案列雖然很少,但也不是完全沒有,有一部分的人受到了很嚴重的汙染,如果扛了過來,刺激靈覺醒什麽的。
當初剛成為調查局顧問沒多久的時候,方離就用職務之便,在資料室裡大肆查看文件,他原本是想找出自己身上的靈的秘密,雖然沒找到,但是意外的了解到了很多別的知識。
他身上的靈,只有他自己知道,就連張隊都不知道的一個秘密,那就是這個靈不是他的。
方離十四歲那年,生了一場怪病,他的腿上莫名其妙的出現了很多紅點,一開始家裡人以為他是皮膚過敏,後面在吃了幾次過敏藥都不見好轉的時候,父母特意請了一段時間的假,帶他去看醫院。
醫生說是蛇疹,在又吃了一段時間的藥後,紅點非但沒消退,甚至最開始蔓延,最開始出現紅點的部位則開始腐爛了一邊,爛出個大洞。
這時候父母急了,四處帶著他尋醫問訪。
在經過半年多的看病後,自己的父母都陷入了絕望,紅點蔓延的越來越多,眼看著就要蔓延到腰部,而且腐爛的程度越來越嚴重。
方離的父母在商海浮沉多年,認識了很多朋友,其中不乏有醫學界的教授,但不管是哪個醫生或者教授看了,他們的判斷都有所不同,即便是判斷一樣的病症,開了不同療效的藥,方離身上的病也不見半點好轉。
就在方離和父母都已經快放棄的時候,父親不知道從哪裡得知了一個農村神婆的消息,帶著自己奔赴千裡去看病。
那個神婆倒也厲害,看出了方離很多東西,明明第一次見面,她卻好像特別了解自己一般。
後面她給方離一些符紙並叮囑他要怎麽用,他回家用了之後就開始上吐下瀉,後面就沒用那個符紙,轉而吃起西藥了。
不過就在符紙的事過了大概一兩個月,方離的病奇跡般的好轉了,紅點逐漸消退,傷口也不在流膿,再過了一段時間,方離就痊愈了。
十五歲的時候,他就發現了自己身上的異常,起初他拿著可樂瓶,無意間把可樂瓶腐蝕了,裡面的可樂順著破爛的瓶身流出。
後面方離自己做了各種小實驗,終於發現,自己似乎從那次生病中獲得了超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