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銘是一家咖啡店的老板,在深城這所物欲橫流,人流量很大且消費水平很高的城市裡,開一家咖啡店是很賺錢的,特別是他為人開朗,對街坊鄰居都很友好,還經常拿咖啡店做的小點心送給周圍的鄰居。
但是咖啡店開在C區就是個例外,C區地處位置十分尷尬,屬於關外,而且政府對這裡的扶持力度也比較小,再加上這些年裡,年輕人都熱衷往羊城或者深城市中心跑,他的咖啡店開在這裡不溫不火,只能勉強維持著生計。
秦大銘此刻正哼著歌擦拭著機器,再過不久就可以收店回家了,今天的生意又沒賺到多少錢。
想到這裡原本哼著歌的秦大銘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還好他家裡人留給他好幾棟房子,讓他閑暇之余還能收收房租,要不然光靠這家咖啡店,肯定是入不敷出的。
風鈴的聲音響起,門被人推開。
秦大銘頭也沒抬的說:“要打烊了,想喝咖啡明天再來吧。”
見來人遲遲未走,秦大銘有些好奇的抬起頭看了眼。
咦?是他。
秦大銘對來的人印象很深刻,一米七幾,身體顯得有些消瘦,面色有些蒼白卻難掩俊俏的五官,這副面孔想必會受到很多老阿姨的喜愛。
秦大銘似乎回想起什麽,有些尷尬的說:“啊,算了,你看看想喝點什麽,做完你這單生意也不遲。”
消瘦男子伸手指了菜單上的某杯咖啡。
秦大銘點點頭:“你先去坐著,待會好了我給你端過來。”
消瘦男子一句話也沒說,而是把錢掃給了老板。
秦大銘對他有些愧疚,他經常來自己的店鋪喝咖啡,而且每次都是帶一個女孩過來的,兩人都是坐在最角落的那一桌。
他都三十好幾的人了,雖然還沒結婚,但是也談過幾次戀愛,自然是能看出他和那個女孩眼中的濃濃情意,以及坐在最裡面那桌到底想做什麽。
秦大銘也樂得見到這一幕,在他看來,早戀過的青春才是薔薇色的青春,況且男有情妾有意的。
只不過自己犯了一個錯誤,正在手衝咖啡的秦大銘眼裡閃過一絲懊惱。
前天有個中年婦女走進自己的店鋪裡,買了兩袋咖啡豆,順便還跟他說起自己女兒很喜歡他的咖啡,每次一到周末就要來他咖啡店喝點東西。
秦大銘笑著跟中年婦女聊天,中年婦女好似有意又好似無意的提起她女兒的樣子。
秦大銘當時並未多想,看著中年婦女恍然大悟,原來經常跟那個男孩過來的人,是中年婦女的女兒。
看來是老顧客,很有可能把她家裡人也發展成自己的老顧客,秦大銘更加熱情洋溢,一不小心說多了幾句。
誰料後面中年婦女聽到還有一個男的時候,面色突然變得很難看。
而秦大銘也意識到自己可以說多了幾句,現在的家長對早戀管控的非常嚴厲,畢竟不像國外那麽開放,在華夏,早戀是被家長和老師看作是洪水猛獸般的存在,他內心有些後悔為什麽自己管不住嘴。
正有心彌補一下,中年婦女已經一把抄起咖啡豆,往外面走去了。
時間回到現在,秦大銘端著一杯咖啡,朝消瘦男子那一桌走去。
“那個女孩怎麽沒跟你來?”
秦大銘小心翼翼的把咖啡放在桌上,一邊按耐不住的詢問。
可不要是因為自己的疏忽導致兩人的早戀被發現,秦大銘心中止不住的懊悔,
都說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人兩個小年輕戀的好好的,要是被自己破壞了,那就真的是良心上過意不去了。 消瘦男子先是一怔,隨後開口解釋,他似乎太久沒說話,第一句的時候還顯得卡痰了一般,輕微咳嗽了一聲清清嗓子。
“今天已經很晚了,她在家不方便出來。”
秦大銘恍然大悟,確實,雖然自己收店比較早,但是晚上的天色早早黑了下來,正常的女孩家的父母也不會喜歡自己的女兒晚上跑出去玩。
說了聲慢用後,秦大銘便回到吧台繼續清潔起台面和機器。
他沒有注意到的是,就在他轉身的時候,消瘦男子露出了怨恨的眼神。
秦大銘繼續哼著歌,而消瘦男子一直盯著他的後背死死的看著他。
消瘦男子緩慢的把雙手舉起來,捂住自己的嘴巴,下一刻,他的眼裡有一絲微弱的藍光閃過。
“咚,咚。”
秦大銘有些疑狐的回頭看了一眼,消瘦男子急忙的視野收了回來,手上的動作卻沒有放下。
秦大銘有些不解的看著發出咚咚聲的消瘦男子,不過他想了想還是沒有開口詢問,而是轉過身接著打掃。
消瘦男子慢慢抬起頭來,嘴裡發出的咚咚聲不斷,那聲音仔細聽去好像是打鼓一般的聲音,又好像是模仿心跳的聲音。
“咚咚,咚咚,咚咚。”
男子發出的聲音愈來愈快,而且越來越大聲,猶如一首激情高昂的音樂。
此刻的秦大銘猶如被施展了定身術一般,居然站在原地不動了。
詭異的一幕在這家咖啡店裡上演了,如同木偶人一般的老板,以及不遠處的客人,正在以手捂嘴,發出越來越急促的咚咚聲。
“咚咚,咚咚,咚咚。”
聲音越來越快,越來越快,下一刻,男子發出了個BOOM的聲音。
店裡剛剛詭異又激昂的聲音瞬間戛然而止,男子不緊不慢的站起身子,推開咖啡店的大門朝外走去。
店門上的風鈴隨著門的打開又關閉,發出悅耳動聽的聲音。
秦大銘呆呆的站在吧台,下一刻,他倒在了地上。
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