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憂街在城西的老城區,英石療養院則在城東,等柳辰愉打車來到這裡時,天色已經極晚。
出租車司機是個大叔,似乎是個愛聊天的人,路上一直在和柳辰愉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小夥子,你怎大晚上地要跑不憂街去?你大概不曉得吧,那裡據說鬧鬼很凶的,不然怎現在沒人住那了。”
“哦,我只是去那裡...額,和朋友約好了去探探險。”
柳辰愉編了個連自己都不信的理由,沒想到司機大叔卻信了。
“啊,我知道我知道,你們是那個主播是吧?直播或者拍攝這種探險視頻發到網上之類的,我懂我懂,剛才我還送了個人,他也到不憂街去,大叔我有時也會看這種的,真佩服你們這些膽子大的,一個月可以賺多少啊?多的話大叔我也去試試,這年頭沒錢可比沒命慘多了...”
出租車司機大叔一旦開聊起來,嘴巴就跟宣泄子彈一樣一刻不停,不過他自己就能把話茬接下去,柳辰愉只要偶爾說幾句就行,倒也不是很煩。
“等等,大叔,你剛才說還有個人也到不憂街去?”
柳辰愉剛才聽得不是很仔細,此時忽然反應過來。
“我和你說啊,小夥子,開車也是...嗯?啊,是啊,剛才有個年輕人也要去不憂街,那是你的朋友吧?”
“他長什麽模樣?”
“模樣?額...他戴著一頂大帽子我看不清,聲音很年輕但不愛接話,穿著一身白,沒啥大印象,送他到那裡後我又接了筆單子到城東去了。”
“哦,那是我朋友。”
柳辰愉順著司機的話說下去,避免讓他生疑。
“什麽嘛,那大叔我猜的還蠻準的,哦,快到了,小夥子,大叔我就送到前面停下了,裡面我可不敢開進去,行吧?”
“沒問題,謝謝。”
“嘿嘿,小事小事,拍視頻也要注意安全啊。”
目送出租車轉頭離開,直到車子徹底脫離視線後,柳辰愉扶了扶帽子,轉身看向不憂街的入口。
天空的雲層壓得有些低,似乎隨時都要下雨,空中沒有星星,月亮看上去有些像隔著層毛玻璃一樣,並不明顯,有些朦朧的感覺。
不憂街附近一片死寂,就連路燈都早已失靈,半透明的發黃燈罩裡滿是灰塵和蟲子的屍體。
“說起來,不憂街曾經好像都是做死人生意的,在以前就不受歡迎,現在沒有住人又沒有拆遷的話,倒的確是個藏人的好地方。”
柳辰愉拿出手機打開手電筒,然後走進了不憂街裡,迎面就看到一家店門緊閉的花圈店。
街道內似乎很久沒有人來往,空中滿是灰蒙蒙的漂浮塵粒,他掏出死神面具,直接戴了上去。
現在他已可以操控死神面具不會變身,之前也找馬大爺做過試驗,既保持人形又能隱蔽身份,並且死神面具還具備阻隔外物進入的功能,很是方便。
花圈店、壽衣店,甚至連算命鋪子都有,柳辰愉獨自走在陰沉的街道裡,不時能在緊閉的店門外看到幾個紙人倒在地上。
紙人全部都是破損的,缺胳膊斷腿,或者半個身子都沒有,但無一例外全部帶著詭異的笑臉。
“說是在盡頭,但應該不是走出去那裡,應該是在最深處吧,巷口有不少...隨便挑一條進去好了。”
不憂街的巷子錯綜複雜,比之前遭遇剝臉殺人魔的小巷要深很多,據傳言這裡曾有過好幾次拆遷,
但都因不明原因中止了。 柳辰愉沒有來過這裡,一時半會間,他發現自己好像有些迷路了。
“真難辦。”
柳辰愉拿著手機來回掃著前方兩條路,昏暗的燈光映照著空中的灰塵,伴隨著有些發霉的氣味和有著詭異表情的破損紙人,讓人不禁有些毛骨悚然。
沒在原地停留太久,柳辰愉隨便挑了一條,往左邊走了過去。
“說是黃紋襯衫,應該是要找一個穿著黃紋襯衫的家夥,他應該是守門人之類的,我並不是正式會員,到時候該如何和他說才能讓我進去呢...”
柳辰愉低著頭思考著,繼續往前走去。
巷子裡的古怪臭味越來越濃鬱,柳辰愉一直保持著放松自然的姿勢,隨時準備出手。
他望著自己前面的一個拐角,走了過去。
然而他剛來到拐角邊偏過頭去,卻看見了奇怪的一幕。
在小巷轉角的對面,有一個好像六七歲大的小孩跑了過去。
“小孩?這裡又沒有住人,怎麽會有小孩?是活人嗎?而且我剛經過這裡, 就看到他跑過,是陷阱?還是碰巧?要不要追過去?”
柳辰愉皺著眉頭思索著,但沒過多久他回過神來,小孩的身影只出現了一瞬間,就算他現在追過去估計早已不見蹤影。
“今天只是來打探一下,沒必要打草驚蛇,可如果...算了,我記得,那小孩貌似是往這邊跑過去的。”
柳辰愉走出拐角,警惕地往左右看了看,然後往小孩跑過去的方向緩步走去。
沒過多久,他看到了前方有一座小木屋,別無他物,也沒有其他出口。
“難道這裡就是巷子深處?”
柳辰愉將帽子往下拉了拉,走到小屋前,屋子散發著一股難聞的味道,他看了一眼門把手,上面雖然有些老舊,但沒有灰塵,似乎是被人打開過。
“看來是走對了。”
他將手機關上,伸手搭在門把上,將門緩緩推開,伴隨著嘎吱嘎吱的難聽聲音和漂浮亂飛的灰塵,柳辰愉走入了小屋中。
當他坐上出租車前,無形紗幕就已經開啟,不用擔心留下痕跡被人發現。
一盞燈泡破裂的吊燈在屋頂的上方,吊繩緩緩搖晃,地毯散發出霉味,還有一灘黑色的汙漬,破舊的桌椅七零八落倒在屋內周邊,上面有很多乾癟的蟲子屍體。
柳辰愉飛快掃了一眼,並不關注這些,直接看向另一邊的地面。
有一張還算完好的椅子正放在那邊,有一件黃底黑紋襯衫放在上面。
襯衫沒有折疊,而是立在椅子上,看上去就像有個人坐著一般,很是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