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這個教書匠的過往

　　劉一鳴見姨媽(柳辭雲)這般說道，自然知道這句話的重點，同時看了旁邊的姨爸(錢習書)一眼，兩人在一瞬間的眼神交流之後，皆是明白，這又得聽姨媽(柳辭雲)半個小時的嘮叨。

　　說起來，劉一鳴的家庭關系在這個平行世界裡，那是真的非常和諧。

　　不對，應該是整個家族都是非常、極其的和諧。

　　或許是因為村子不太大的緣故，基本上都有一些沾親帶故的關系。

　　年輕的一輩鬧點矛盾，一個大嗓門下去，老村支書就會過來調解，然後，戲劇的一幕出現了，雙方的超級加輩拄著拐杖就來了，村支書雖然也是個老人，但在這些超級加輩面前，那也只是個開襠褲。超級加輩會先把自己的晚輩說一頓，然後又把村支書說一頓。

　　村支書總是一臉懵逼的表情，一副為什麽說我的表情！然後就會劈頭蓋臉的把兩個鬧矛盾的年輕人都埋汰一遍。至於年老的一輩，以前都是同生死、共患難過來的，也不會有什麽矛盾。

　　哦~！除了在小雜貨店的牌桌上、以及相互吹牛皮的茶桌上。

　　劉一鳴從小就在這種極其友善的環境下長大，所以一開始步入社會的時候，總是吃虧。

　　對此，姨爸(錢習書)也是對劉一鳴有些無可奈何，畢竟姨爸(錢習書)就因為年輕時在外面闖蕩，因為心善而吃過虧。

　　劉一鳴的姨爸(錢習書)是個教書匠，劉一鳴小時候的課程都是姨爸(錢習書)教的。

　　別看眼前的姨爸(錢習書)現在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當初的姨爸(錢習書)也和劉一鳴的老爹(劉一手)一樣，長的非常壯實，聽說以前兩人還經常在村口的草垛場上按腰狗子。

　　[注解]:按腰狗子

　　劉一鳴村裡的習俗，在祠堂舉行宴會，在嗮谷場裡鋪滿稻草，青壯年赤裸上半身在上面摔跤。按腰狗子的參與者會吃上一碗火辣的煮豬血旺，而前十名的勝利者會坐一張桌子吃飯，這張桌子上會多出一道鹵豬尾巴和一鍋蹄花湯。

　　劉一鳴的老爸(劉一手)與姨爸(錢習書)當年可都是村裡俊才後生，當時兩人都能進前十，兩人的成績也非常好，都考上了大學。當時的村支書很高興，可也犯了難，以當時的條件，培養一個大學生很不容易。因為村裡實在是太窮了，根本供不起兩個人，後來一合計，村支書就在村祠堂面前抓鬮，決定誰去上學。

　　所有人都看出來了，劉一手故意把手中的竹簽折斷一半，把機會留給了錢習書。

　　錢習書也知道劉一手是故意讓給他的，心裡十分感激，也非常的愧疚。

　　後來，兩人一起喝酒的時候，劉一手解釋過為什麽會讓這個機會的原因。

　　當時的劉一手可不是腦子發熱，那是與自己老頭子(劉十手)交流過，自己想把機會給錢習書。劉一手家裡有手藝，可以憑本事養活。但錢習書家裡就有點難，一個雙目有問題的奶奶，還有一個身體不適很好的母親，錢習書很需要這個機會去改變。

　　按照當時的條件來說，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同意的。但劉十手卻尊重並答應了兒子劉一手的請求。就這樣，機會給了錢習書，村裡的第一個大學生誕生！

　　當時的大學生還有學校推薦，安排單位工作。

　　錢習書被分配到一家外貿公司，這可是一份很不錯的工作，但有人嫉妒錢習書的才能，總是讓錢習書去應酬酒局，

並讓錢習書使勁喝酒。後來喝出了胃病，就以崗位不適合為理由，調離了崗位。幾經周轉之下，錢習書回到了鎮上，做了一個副校長。其實這學校一共就4個老師，一個看門的大爺(兵友生)兼職體育老師，一個老私塾先生(車向前)兼職文化課老師，一個幽默風趣的胖子老校長(陶培)負責後勤安排。　　其實誰都知道，給錢習書的副校長職位，完全是因為名頭上好看，以及可以去縣上開會。

　　雖然鎮上的教書匠有固定工資，但完全不能和錢習書以前的工作相比。

　　但這又有什麽關系，這4個老師都是那種盡心盡責想去建設學校的實在人，雖然生活顯得拮據，卻也始終堅守前行。

　　有一次學校擴建，錢習書那段時間太忙太累，導致胃病複發，柳辭雲急的是團團轉，是在學校工地乾活的劉一手，拖著板車把錢習書拉倒醫院救治的。

　　兩家人本來就沾親帶故，這些事情讓兩家人的關系非常精密。

　　比如前不久的村裡來了開發商，準備修建廠房，要拆遷村民的房屋田地，劉一鳴家的田地和一大片柴山就在規劃的范圍內，但劉一鳴的父親(劉一手)完全不懂規則，劉一鳴的母親(柳驀闌)又不善言談。這還得多虧姨媽(柳辭雲)，直接是圍裙一穿，背簍一抗，帶著好幾個村裡的有同樣需要賠付的村婦，借著打柴的時間，堵著人家開發商的鐵皮屋，天天就是不間斷的嘮叨。那些人背地裡罵這群人，但姨媽(柳辭雲)才不管，每天都準時在那些個領導面前，說個不停。那段時間，幾個開發商的大領導見到柳辭雲，那都是一臉的無奈。

　　這才讓賠付金額完全是按照最高的商用規則進行，而這背後也有錢習書的功勞，錢習書為了在談判的時候不吃虧，為此，還專門去學習了相關的知識。

　　如此和諧的家人，這完全不是一般境界能達到的，這也導致劉一鳴為人處世上，有時看上去不太正常。因為自己在村裡，那就是一個灑脫小子，小時候那是一大群孩子光著身體到處溜達！反正都是熟人，然後這段黑歷史就被長輩們說了一遍又一遍。

　　而姨爸(錢習書)對於劉一手的虧欠，全都加載在了劉一鳴身上。

　　可劉一手卻是那種半放養劉一鳴的狀態，就和當初劉十手對劉一手的態度一樣，提醒教導兒子，但也尊重選擇兒子的選擇。兒孫自有兒孫福，老一輩提醒、教導、提意見，但不會代替做出選擇。如此，姨爸(錢習書)也對自己兒子(錢大方)一樣。

　　因為姨爸(錢習書)知道自己的兒子(錢大方)根本就不是一塊學習的料，但在遊手好閑(娛樂活動)方面，卻展現出極具天賦。

　　前段時間錢大方弄了個什麽騎行垂釣活動，帶動了村裡不少經濟。

　　但在姨媽(柳辭雲)眼裡，那就是遊手好閑，不務正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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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歸正題，在姨媽(柳辭雲)半個小時的教導之下， 又在剛才吃進去的酒精發酵之下，劉一鳴靠在另一頭的沙發上，忽忽悠悠的就睡著了。

　　“這小子！”錢習書見劉一鳴隻穿著一件背心，就拿起旁邊的空調被蓋上去。

　　“你這怎麽蓋的，得露個頭。”柳辭雲過來整理了一下。

　　此時的劉一鳴，已經睡的呼聲都起來了。

　　“剛才你為啥不說話。”柳辭雲對錢習書抱怨道。

　　“你都說了，我就不用說了吧！”錢習書喃喃回答道。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一鳴這孩子也是老大不小了，該結婚生子了。”柳辭雲說道。

　　“知道，知道！”錢習書沒有說什麽，只是一個勁的點頭。

　　柳辭雲見錢習書這般點頭哈腦，也有些無奈，走到廚房裡面，煮了一些地瓜稀飯。

　　錢習書則打開電視，習慣性的看完晚間新聞。

　　做完這一切，柳辭雲、錢習書用自己隨身攜帶的一次性洗漱用品，收拾一番過後，去了書房裡面睡覺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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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夜三更，劉一鳴睡醒了，有些口乾舌燥，看著自己身上的被子，以及微弱亮光的小夜燈，劉一鳴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頭，然後雙手揉著臉頰，想了一會兒事情，翻身起來。

　　走到廚房，想找點什麽東西吃。

　　這時發現廚房的保溫桶裡面裝著東西，打開一看，是還泛著熱氣的地瓜稀飯。

　　溫度剛剛好，劉一鳴咕啦咕啦的就一口喝完，看了一眼緊閉的書房，劉一鳴嘴角上揚，露出非常幸福的微笑，然後走進自己的房間睡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