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道聲音落下,張之路卻是極為困頓。
往右走九步?
可是右邊已經沒有路了啊,自己就是從最右邊開始的…
難道她說的是相反方向?
這個不難理解。
只是張之路卻莫名的覺得奇怪。
“一、二…九!”
走了九步之後,張之路卻是猛然一驚,想要撤退都來不及了!
“不好…!”
失足的感覺頓時傳來。
踩空了。
張之路隻覺得天旋地轉,周圍的環境在極速的扭曲變化。
黑暗。
張之路能清晰的聽到自己的呼吸聲,周圍是死一般的安靜。
不過這種安靜沒有持續多久,緊接著便是有一盞燈亮了起來。
“最近電路總是不穩定啊,打了好幾次電話,都還沒有人來維修。”
說話的是一個蒼老的婦人。
婦人佝僂著身體,走路極為緩慢,顫顫巍巍,好似風中蠟燭,隨時都可能熄滅。
張之路揉揉眼,看清楚了自己的處境。
老舊的房子,老舊的裝修,就連客廳中的沙發都散發出一種陳舊的味道,不過卻是極為乾淨。
自己這到底是…遭遇了什麽?
“張老師,你又來看我這個老太婆了,都說不用了,你工作忙。”
婦人轉過頭來,那花白的頭髮在本就不明亮的屋子裡,顯得極為突兀。
隨著婦人的緩慢轉身,張之路終於看清楚婦人的面容。
這是一張怎麽樣的臉…張之路簡直無法用語言形容…
乾皺如同風乾的樹皮,沒有絲毫血色,瞳孔深陷,晦暗無光的眼神…以及那裂開的嘴角直接到了脖頸上段。
一時間,張之路隻覺得後背發涼,甚至呼吸都急促起來。
婦人和張之路隔著五六米的距離,兩個人就這麽靜靜對峙,說不出來的詭異。
張老師?
自己不認識這婦人啊…難道這又是什麽幻境?
“學校能給我們這些退休老師足夠的關懷,確實非常人性化。”
婦人緩緩開口。
只是卻顯得極為恐怖。
那枯老的嘴如同未知恐懼的來源。
但張之路發現自己並不能動彈,只有大腦還能繼續思考。
不對,還有眼睛。
張之路眼神晃動之間,發現牆壁上掛著一個巨大的石英鍾。
指針顯示時間為12點整。
但指針並沒有走動,而是靜悄悄,表盤上面沾染絲絲早就凝固發黑的血跡。
“只是我那死去的丈夫…張老師,學校能給個交代嗎?”
婦人眼神突然變得凶狠起來,但臉上的笑容逐漸舒展,形成強烈的反差。
張之路大腦一片空白。
退休教師…老婦人…死去的丈夫…
這一切哪是自己剛來的一個新老師接觸到的?
“您不會弄錯了吧…我只是新來的老師。”
張之路盡可能平複心情。
婦人沒有說話。
但臉上的笑容卻是凝固,陰森、詭異。
“那你來幹什麽!給我滾出去!”
婦人咆哮,一改剛才那“慈祥”的模樣。
“媽媽,不要生氣,張老師他不是故意的。”
就在張之路頭皮發麻的時候,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來。
是那道求救聲音的主人。
這是一個身體修長的女人,精致的五官在昏黃的燈光下逐漸清晰。
繞是信息發達的互聯網社會,張之路見過形形色色的網紅和明星,但在這個女人面前,那些千篇一律的面孔也是黯然失色。
不是女人長的夠妖孽,而是有一種與眾不同的氣質。
“張老師,你說是嗎?”
女人開口,並向張之路使了一個眼色。
張之路連忙點頭,“是,的確是這樣。”
“那看來是誤會張老師了。”
婦人的語氣緩和下來,但那雙眼睛卻是看的張之路渾身發毛。
“媽媽,有些事情,張老師還不知道呢,我先去和他溝通一下…”
女子扶著婦人,緩緩說道。
但臉上那不自然的神色一閃而過,被張之路捕捉到。
“不要太久。”
婦人坐在沙發上,沒有看女人,而是掃了張之路一眼,隨即看著西側牆壁。
婦人目光所指的方向,是一幅掛像。
掛像上正是婦人和女人。
只是掛像黑框灰底,顯得陰森可怖。
婦人坐在沙發上,看著掛像發呆,而張之路卻是發現自己能夠動彈了。
“張老師,我們到房間來,不要打擾媽媽休息。”
女人極為客氣的說道,但是分貝卻是明顯降低了很多。
張之路挪動腳步,整個人差點跌倒。
站立太久,腳已經發麻。
房間在客廳西側,和掛像在同一側。
女人腳步輕快,打開房門。
張之路甚至能看清楚房間內的布置。
一片血紅色。
最為扎眼的則是血色的床,還有一個血色的玩偶。
張之路忍著想要嘔吐的本能反應,走到房門口。
“張老師,希望你不要騙我。”
就在此時,婦人卻是開口了。
張之路回頭一看, 心臟狂跳。
婦人旁邊站著的…是開門的女人…
那現在開門的女人又是誰…這兩個人女人無論從身高還是外貌來看,沒什麽區別。
只是婦人旁邊的女人,和婦人面容相似,臉上毫無血色,甚至瞳孔緊縮。
“快進來吧,張老師。”
房門內的女人開口了,只是聲音發顫。
張之路轉過頭來,沒有看婦人,踏進了房間。
雙腳落地的瞬間,張之路隻覺得渾身輕松。
“到底怎麽回事。”
張之路看著眼前的女人,他想要在這個女人的臉上看到哪怕一絲絲情緒的變化。
但讓張之路失望的是,這個女人面無表情。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問…不過馬上你都會清楚來龍去脈。”
女人緩緩開口。
“不過還是先認識一下吧,張之路老師,我叫陳茹。
我和你一樣,也是遠合中學的老師…只不過,我來到遠合中學距今已有五年了。”
陳茹坐在床上,白色的旗袍瞬間沾染血色,如同即將出嫁的新娘。
“坐吧。”
陳茹拍了拍床沿。
張之路卻是十分排斥,只是腳的確是麻了,但縱然如此,張之路也不願坐在那血色的床上。
陳茹見張之路一動不動,繼續說道,“張老師要想知道事情真相,那就坐下來。
因為這是一種…媒介。”
話音落下,整個房間如同受到牽引一般,血色如同飄蕩的海水,瞬間掀起風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