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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司刀客》第17章 堪布無名
  七米緊趕慢趕熬到太陽照到河谷裡時終於遠遠看見林子裡嫋嫋的炊煙。他一下子感覺十分疲累一下子癱軟在路旁,背靠著一塊大石站不起來。這時,從路旁林子裡鑽出兩人,正是隆部和朱牧父女倆。原來倆人天亮後不見七米回來,眼見太陽要照到河谷裡了更加為七米擔心,於是朱牧提議到半路上去接應七米,實在不行就去山寨裡看看情況,如果發現昨天那幾個惡人前來抓人,也好提前避讓。堪布微笑著說道:“我就在木屋裡等你們消息吧,即便是昨天那幾個惡棍來了也不礙事。如果有必要,我隨他們去會會主持。”

  朱牧雀躍著跑到一臉疲憊的七米跟前,拉著七米的衣袖圍著七米好好看了看,關切地說道:“真讓我們擔心死了。哥哥您沒有受傷吧?”

  七米點點頭馬上又搖搖頭微微一笑輕聲說道:“沒有受傷。”

  朱牧長出了一口氣,問道:“還沒有吃到早飯吧?快回屋裡去,我弄了些好吃的東西。”

  隆部在一旁這時才插上嘴說道:“少爺臉色好差,眼睛都充血了,是不是受傷了呀?”

  朱牧這時才注意到七米脖子上紫紅色的圍巾邊露出一片淤青色的傷痕,便伸手將圍巾稍微拉開一看才發現七米耳根以下全是淤青的傷痕,脖子已經腫脹得十分厲害。朱牧大驚失色眼淚一下子奪框而出,急切地說道:“阿爸快看看七米哥哥身上還有沒有其他傷,快!”

  隆部正準備仔細看看,卻見七米擺擺手虛弱地說道:“不礙事。咱們現在安全了,回去吃飯。”說完才走兩步感覺眼冒金花身子不由得打了個踉蹌差一點摔倒。

  隆部見狀不由分說丟下斧子一下將七米背在身上,說道:“少爺,這幾步路就讓我代勞吧。”朱牧接過七米沉甸甸的包袱,提上斧子跟在後面。不一會兒七米便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到了正午時分,七米在柏枝熏香裡幽幽醒來,睜開眼就見朱牧水靈靈的大眼睛正盯著自己看。朱牧見七米醒來便側身擦乾眼淚,高興的說道:“阿爸,七米哥哥醒了,快把麥子粥遞給我,他肯定餓壞了。”

  七米這時才感覺到自己脖頸疼痛得十分厲害,頭部感覺沉甸甸的必須要雙手幫忙才能移動頭部,說話也變得很困難。隆部和朱牧小心翼翼的將七米扶起來。七米端過朱牧遞給他的麥子粥。溫熱的麥子粥散發著誘人的香味,肚子裡咕嚕嚕的響聲連坐在一旁熬藥的堪布都聽見了,可是吞咽麥子粥卻顯得十分的艱難,每一口咀嚼和吞咽都會牽扯到脖頸處的傷,痛得七米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七米知道自己著實餓得不輕,身子需要補充營養,於是強忍著疼痛硬著頭皮將一碗麥子粥給緩緩吞了下去。朱牧則在一旁用衣袖幫七米輕輕擦掉額角的汗。

  等身子感覺舒適了一些後,七米將昨晚發生的事情輕聲說了個大概。隆部在一旁搖著頭感慨萬千,朱牧則十分的感動,目不轉睛地看著眼前著英俊的小夥,生怕他一不小心就消失了似的。只有堪布至始至終都沒有說一句話。

  七米雙手合十對堪布說道:“尊敬的堪布,我有心幫父女倆,卻不小心殺了人,真是罪過呀。”指了指身後沉甸甸的包袱,繼續說道:“還平生第一回做了賊,盜取了財物。”

  等七米忍著疼痛把藥喝了之後,堪布好好打量了一下七米,搖搖頭說道:“若不這樣,你認為你能改變主持的主意?若不這樣,今天死的人可能就不止一個了。”

  “我居然殺了個主持活佛。

”七米說。  “佛是過來人,人是未來佛。在佛主眼裡眾生平等,沒有高低貴賤之分,沒有種族之別,沒有性別之分。”堪布說。

  “可我殺的可是活佛呀!”七米說。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對佛主說的這句話我的理解是,佛主告訴所有心懷慈悲的人要敢於當擔,敢於迎難而上,敢於舍己為人。誰知道在主持那副皮囊後面藏著的是假活佛還是真惡魔?我只知道你昨天晚上不顧個人安危終結了一個色膽包天的惡棍,還救了這屋裡的父女倆。小子,這就是我之前說的‘行’,行俠義之事,渡眾生苦厄。你或許說不不清楚這許多道理,但是你做了正確的事情。”堪布說。

  七米長舒了一口氣終於釋懷了。

  堪布讓父女倆到屋外守護,告訴他們盡量不要讓人打擾他為七米運功療傷。等朱牧依依不舍的走出木屋,堪布讓七米脫下上衣露出單薄卻堅韌的上身背對著他坐下。

  堪布催動三成的內力在七米七經八脈遊走了一通,發現七米雖然之前獵虎時受傷的經骨還未痊愈,但是根骨經脈卻出奇的好,三成的內力遊走疏通幾乎沒有遇到什麽阻力,而且七米幾乎沒有初次運功療傷時痛苦的表情,經脈一經疏通竟然還有微弱的響應,堪布一邊運功療傷一邊暗暗稱奇。換做一般學武的人,初次疏通經脈是個十分痛苦的事,尤其是經脈疏通後至少得修煉十年左右的心法才會產生自身的內力來回應輸入的功力。

  七米感覺到一股暖流緩緩流遍全身,暖流所到之處身體產生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快感,身體裡什麽地方似乎有東西正在複蘇、正在緩緩生長。

  堪布將功力提升到五成,內力在七經八脈遊走的速度和強度增加了不少。隨著堪布內力的引導,七米閉上眼似乎能感覺到自己身體的結構,感覺身體越來越通透舒暢。

  堪布問過七米的感受之後,擦掉額頭上的汗珠閉上眼睛想了一會兒,便伸出雙掌將內力提升到自己的九成,全力催動內力直奔七米身上的任督二脈。一次、兩次、三次,每一次衝擊任督二脈,他都感覺馬上就要貫通了,可是卻在最後時刻被反彈回來。衝擊的內力在七米身體裡不斷疊加。七米感覺到自己體內經脈承受的壓力越來越大,身體也因此感覺越來越疼、越來越難受。堪布每一次催動內力衝擊時,七米都感覺自己好像被炙熱強大的熱浪推到高處又不斷跌落下來。他強忍著劇痛咬牙堅持著,臉部因為劇痛而微微變形,汗珠不斷從身上滑落。

  堪布知道衝擊任督二脈是非常之舉,只能成功不能失敗,此時如果停下來,功虧一簣不說,肯定會害得七米在以後的歲月裡生不如死。於是,堪布稍微緩了緩勁長出一口氣調整了一下坐姿,用上洪荒之力催動所有的內力直撲任督二脈。在七米一聲淒慘的叫聲中,堪布貫通了七米的最後兩處經脈,並借此將自己幾乎全部的功力輸送到七米體內。

  當父女倆聽見叫聲進屋查看情況時,發現面色慘白的堪布正坐在一旁閉目調息。七米則閉目端坐床上,手掌重疊放在腰帶前。七米眼觀鼻,鼻觀心,似老僧禪定。朱牧走進發現七米面色紅潤渾身滾燙,脖子上淤青色的傷痕淡了許多。聽見父女倆進來,堪布搖搖頭示意不要打擾。朱牧收回伸出的小手,輕輕的坐在七米對面的墊子上,下頜頂著膝蓋癡癡的看著七米。

  七米感覺有股強勁的能量隨著經脈的貫通在身體經脈裡四處遊走完全不受自己控制,身體內好像有很多股暖流在到處流淌,之前那股熊熊燃燒的不斷蓄積的能量一下子得到了釋放。他在驚喜之余靜下心尋找規律,按照之前堪布貫通經脈時的順序試著用意念緩緩引導那些四散身體各處變得溫暖柔和的能量。沿著七經八脈幾個循環過後,他居然聚少成多將四處分散的能量慢慢匯聚到一處,能量的循環也變得更加順暢起來。等他把各處的能量匯聚成一股停止引導時,能量便慢慢回流蓄積到丹田裡,這時他感覺到自己神清目明、六神安泰、渾身舒坦。

  等七米練完功睜開眼睛時已不知不覺到了掌燈的時候。在松光忽明忽暗的映照下堪布和父女倆正圍著灶火靜靜地看著他,灶火上熬著的麥子粥正咕嚕咕嚕冒著清香。七米吞了一下口水,又感覺到餓了。

  朱牧迅速端了一碗熱粥給七米,然後俯身給七米披上長袍,關切地說道:“哥哥,慢著喝,小心燙。”

  隆部在一旁呵呵笑出聲來,說道:“我家這丫頭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溫順體貼呀?阿爸我都快認不出你了。”

  朱牧一下子臉紅到脖子上了,嬌嗔地說道:“阿爸,你休要取笑我。七米哥哥可是咱們的大恩人呐,知恩圖報這不是你教我的嗎?”

  隆部感歎道:“丫頭說得對呀,若不是七米少爺拔刀相助,我倆還真不知道會遭遇怎樣的災難。恩人請受我們父女一拜。”說完父女倆一起恭恭敬敬地起身準備跪下磕頭。

  七米連忙起身準備阻止可還是讓他倆給搶先跪下了,七米索性自己也跪了下來,倆人一見愣住了。七米說道:“你們父女倆身處險境卻也還能力所能及的幫人,我和堪布以及雷虎雷豹倆兄弟都受了你們的恩惠,若是今天你們倆要給我行磕頭的大禮,我可承受不起。”

  堪布這時笑呵呵地開玩笑說道:“怎麽弄得像是在拜堂呀?隆部你可別添亂。”

  隆部哈哈一笑站起身來,七米和朱牧相互對視了一下臉撲騰一下子都紅了。朱牧慌忙站起身躲到阿爸身後用小手捶打著阿爸後背。

  接下來幾天裡,七米每天起早貪黑跟著堪布學習運功心法,聆聽堪布修煉心得講解,晚上又和父女倆嬉笑打鬧,日子過得真快。

  朱牧每天看著雪線一點點逐漸退向山頂,知道和七米離別的時間快到了,心裡越來越難受,每天早晨起床都會跑到屋外看看昨晚下雪了沒有,雪線退去了多少。

  這天晚上等大家吃過晚飯,堪布微笑著說道:“我有一些事情需要給你們三人交代。”

  見三人端端正正地坐在一旁聆聽。堪布繼續說道:“貧僧遁入空門已有三十幾載,來這惡狼谷也有二十余載。前些日子,我就知道自己大限將至,已經做好了圓寂的準備。怎料機緣巧合遇見七米這小子,於是又有了傳承自己衣缽的想法。我原本擔心自己時日不夠,無法將自己所學傳授給七米,卻沒想到七米骨骼奇佳、天資聰穎,這幾日已經將貧僧所會學了個大概,了了我的一大心願。天下皆知取之為取,而莫知與之為取。師傅帶進門,修行靠自己。希望徒兒勿負為師所望。”

  七米淚流滿面,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響頭,俯身回道:“請師傅放心,徒兒一定敬遵師傅教誨,不沽名釣譽貪圖名利,不草菅人命不分黑白,謹小慎微、從善如流。”

  堪布滿意地點了點頭,從懷裡掏出個碧綠色的玉簪端詳了一會兒,將溫潤的玉簪遞給朱牧,柔聲說道:“丫頭,你可喜歡這玉簪?”見滿面淚痕的朱牧點頭,繼續說道:“這是貧僧亡妻的遺物,三十多載與我日夜相伴,今天就贈送給你了,請勿推辭。”

  堪布看看隆部略帶歉意地微笑著說道:“貧僧除了祝福就沒有什麽東西可以給你了。”

  隆部雙手合十俯下身子說道:“這幾日有緣聆聽到堪布隻言片語已經夠我修行一生了。哪裡還有更好的禮物呀。”

  堪布正色說道:“貧僧本來已經快要油盡燈枯了,可前幾日卻感覺回光返照來了精神,這些天我了卻了所有的心願。人這一生就是一場修行,現在貧僧走完了屬於自己的路,完成了自己想要的修行,是時候上路了。請一定尊重貧僧臨終時的決定,讓貧僧按照自己的方式了此一生。”

  見幾個不知所以的人都在點頭,堪布接著說道:“這些天每到夜裡總能聽到山林裡野獸們饑餓的嚎叫聲,貧僧決定趁著自己還有一口氣在將自己活祭給山裡的這些精靈。”堪布說完拄著拐棍顫顫巍巍地站起來晃晃悠悠地走向屋門。

  七米和父女倆都肅然起敬不敢阻攔。七米跪在草地上哭著問堪布:“師傅,能否告訴我您的法號?”

  堪布停下身子想了想隨即頭也不回地說道:“早忘了。貧僧隻記得當年妻子叫卓瑪。”說完便無比堅定的走進林子消失在月光下蒼茫的夜色裡。

  七米和父女倆久久的跪坐在屋前草地上,豎著耳朵傾聽山林裡此起彼伏不斷傳來的各種野獸的嚎叫聲。到了半夜,隆部說:“咱們為堪布點幾盞酥油燈,誦讀一點經文吧。”

  三人走進木屋點上了所有的酥油燈,圍坐在灶火旁一直誦讀經文到天亮。七米從來沒有這麽虔誠的誦讀過經文,可眼前浮現的全是堪布慈祥的笑容。七米想佛祖也不過如此吧!

  天亮後,林子裡變得寂靜無聲。七米和隆部走進林子裡尋找堪布的蹤跡。只見走出不到一裡就發現堪布所穿的袈裟整齊地疊放在一棵大樹下。再往前十丈左右就見樹叢裡一地的血跡,周圍遠遠近近四處散落著堪布帶著血跡的骸骨。兩人發現堪布頭骨滾落在一側大樹下,稀稀落落的幾顆牙裡還咬著一卷被血染紅的布。

  倆人將所有零零碎碎的骸骨都仔細地收集起來帶回住處。

  中午時分,三人在木屋前方空地裡堆起一大堆木柴,將堪布留下的袈裟和骸骨端放在上面,點起一把大火。

  當七米準備去將火堆收攏一些時,突然隨著火堆裡一聲聲輕微的脆響,接連爆出一些類似火花的東西。隆部連忙說道:“那是堪布的舍利子,快用長袍去接。”

  隆部慌忙用長袍去接,七米乾脆脫下長袍墊在火堆旁空地上。三人等火熄滅冷卻後,在火堆旁和火堆裡搜尋出十幾顆大大小小晶瑩剔透的舍利子。

  隆部小心翼翼地將舍利子包好交給七米,說道:“少爺,以後修建佛塔時請將堪布的舍利子供奉在裡面。”七米小心貼身放好。三人將堪布的骨灰和火堆裡的灰燼一起撒落到江水裡。

  回到木屋裡隆部摸摸朱牧的頭說道:“丫頭,從今天開始咱們不能在這條河谷裡繼續狩獵了。”

  “是呀,不能在這裡打獵了。阿爸咱們以後去哪裡呀?”朱牧問。

  “如果你們不嫌棄的話,就跟我回洞波寨吧。”七米誠懇地說。

  見隆部遲疑,七米將沉甸甸的包袱遞給隆部,接著說道:“用這些金銀在洞波寨買一處住宅幾畝地應該夠的。你們如果能去那裡,我也就又多了兩個患難與共的朋友。”

  隆部和朱牧推辭著說不要。七米笑笑說道:“別忘了我好歹還是個少爺,回到山寨我不缺錢的。”

  三人在林子裡又停留了七天,這七天三人抽出很多時間為堪布點燈祈禱,閑暇裡抽空練習弓箭射擊,七米還在早晚運功修煉。一晃七日很快過去,山頂上的雪也早化了。

  臨行前一天,隆部到山寨裡賣來三匹馬。於是第二天,三人收拾好行囊開始朝山頂出發。扎渠寨唯一進出的路口就在山頂埡口上,而且上山還得從山底扎渠寨經過才行。

  三人騎著馬沿著河谷一路向扎渠寨走來。一個時辰後當三人路過扎渠寨時忽然聽見身後有人在大聲呵斥:“隆部你個混蛋,這是準備躲到哪裡去?”

  三人回頭一看,只見當日那個被主持和頭人派到到林子裡來的戴著狐狸皮帽子的大漢正背著手站在馬路上,黝黑的臉上一雙眼睛賊溜溜地盯著隆部和朱牧。

  父女倆慌忙翻身下馬,朱牧將圍巾提起來遮住臉,站在隆部身後。隆部微微一躬身小心翼翼地說道:“不知道是大人在這裡。回大人,我這兩天準備去走訪幾個親戚。”

  大漢扶了扶帽子,眼睛快速眨了眨說道:“你們收下了主持的彩禮,就是主持的人。到哪裡去可由不得你們。”

  隆部從馬背上解下一個袋子,提過去放在大漢跟前,躬身說道:“大人您看,這不是那天帶來的東西麽,全都在這兒了。我們今天就是準備順便路過來還東西的。還請您收回。”

  大漢讓旁邊幾個隨從兵丁翻開看了看,問道:“東西都齊了沒?”

  一個滿臉麻子的兵丁回到:“東西都齊了。”

  大漢一臉不高興地說道:“東西怎麽可能齊了,我怎麽沒有看見上次帶過去的箱子?”

  麻子臉馬上會意說道:“對對對,那個朱紅色的箱子可是價值不菲哦。我怎麽就給忘了呢?還是老大仔細。”

  隆部小心陪著笑臉說道:“大人,等幾天回來我再專程把箱子給您送過來可好?”

  “不行。 爺爺我可沒有耐心等那麽久。要不你自己去跟頭人說?”大漢一努嘴說。

  隆部不想節外生枝,便從懷裡掏出一些碎銀塞到大漢手裡,陪著笑臉說道:“大人請您高抬貴手行個方便。”

  大漢用手掂量了一下銀子的分量,說道:“早這麽懂事就好了,快點給我滾蛋。”

  父女倆正準備牽著馬轉身走開,此時隨著一聲陰陽怪氣的“慢著”,一旁走出一高一矮倆人,原來是頭人府上的兩個管家。

  瘦高的管家打量了一下父女倆,摸著自己下頜三五根稀稀疏疏的胡子,說道:“這不是主持未過門的‘康珠姆’嗎?”幾個大漢在一旁點頭稱是。

  “收下了彩禮,就是答應了婚事。答應了婚事,雖然沒有過門,也是主持的家人。”矮胖的管家說。

  “既然是主持的家人,這七七四十九天的喪期未過,怎麽能夠出遠門?”瘦高的管家說。

  隆部紅著臉說道:“我可沒有答應過這門親事,何況現在主持已經往生極樂。”

  “這可由不得你們,頭人或者主持生前也都沒有允諾可以推掉這門親事。你以為是買東西呀,想買就買,想退就退。”瘦高的管家說。

  隆部氣得再也裝不出笑容了,氣得臉部肌肉都在輕微抖動,低下頭小心地說道:“大人,我這兩天得去拜訪幾個親戚,等幾天回來我再到頭人府上來請求推掉這門親事可好?”

  “等幾天都不知道你滾哪裡躲起來了。”瘦高的管家接著說道:“給我把這父女倆拿下,帶進府裡請頭人發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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