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陽城。
牛金與一幹部將,都匯聚在衙署大堂,牛金急的直搓手,其余幾個部將也在竊竊私語。
有文官問:“怎麽輸的這麽快?枯水期之下,河道水位低,騎兵可踏河而過,文聘將軍手中握有襄樊騎兵,不應該如此潰敗呀!”
另一個文官低聲道:“你沒聽說曹純將軍與虎豹騎是如何被困在落日谷的麽?”
這…很明顯。
方才的文官一怔,連忙道:“你的意思,又是那連弩?又是那偏廂車?”
這時的滿寵匆匆從內室出來,他明顯是從睡夢中被喚醒,束發沒有帶冠,內裡穿著睡衣,赤足踏一雙木屐,急聲道。
“怎麽回事?”
有文吏忐忑的呈上軍報,連連稟報道。“方才接到江夏戰報,關羽引大軍搶佔荊江,於今日正午在荊江處與文聘兵馬交戰。”
滿寵皺著眉接過軍報,問:“傷亡幾何?文聘如今在何處?”
牛金與一乾文武不安的對視,滿寵察覺了不對,展開軍報仔細一看,震驚地瞪大了眼睛。
他難以置信的自語:“騎兵竟會傷亡過半!”
牛金拱手:“滿府君,枯水期本利於我北方騎兵,可那關羽仗著偏廂車與連弩,於荊江擺下陣仗,文聘將軍破不得陣,傷亡過半…如今荊江已經被關羽控制,江夏與襄樊被關羽分割成兩截,當務之急是想辦法聯絡到文聘將軍,防止江夏北境落入那關羽之手。”
牛金接著說。“若江夏以北歸於關羽,那…那襄樊將徹底孤立無援,三面受敵,如此…不等曹丞相趕至襄樊,怕是…怕是就完犢子了!”
難為牛金,本是曹仁家的一個種地的,這些年跟著曹仁走南闖北,也漲了不少的見識。
滿寵聽到這些,哪會不知乾系重大。
襄樊距離東川何止千裡?如今,莫說是曹丞相支援,怕就連曹仁遇刺的信箋,他都尚未收到。
等他趕來主持大局,勢危矣!
這…
好一個迫在眉睫、間不容發的時刻啊。
“鳴鍾擊鼓,召集所有將軍、幕僚來衙署議事!”
沉睡的襄陽城,忽然間響起一陣鏗鏘刺耳的鍾聲。
一個剛剛敗退回來,面色尤有些狼狽的將軍,正在退往城中,突然聽到這鍾聲,不由得抬頭。
一旁的甲士問道:“文將軍…這是滿府君。”
“噓…”這將軍比出一個食指,他小聲提醒道:“莫聲張,如今…那關羽在江夏,他不知我在襄樊,而這…是我勝他唯一的機會!”
…
…
一幅巨大的輿圖掛起。
上面標記了幾個點,襄陽、樊城、文聘沔口大營。
而在這中間,還有四處,其中三處呈犄角之勢,是關羽設下的兵營。
最靠近沔口的是中軍,西側靠近襄樊的是關家軍囤積軍械之所,靠近江夏以南的則是關家軍囤積糧草之所。
除了這三處外,還剩下一處標記點,則是‘伏虎山’、‘卓刀泉’那石碑附近,停靠關家軍船舶的地方。
今晚,關羽特地召集一眾軍官議事。
關平、關興、關銀屏、關索都齊聚於此。
倒是,因為被軍務耽擱關羽與周倉還沒趕來。
白日裡打了勝仗,一乾關家子女的心情都不錯,趁著父親沒來。
紛紛聊起一些有趣的話題。
“也不知道,‘伏虎山’、‘卓刀泉’的答案,四弟能否答出來…”
關銀屏掰著手指頭,不由得想到關麟那邊。
今日,她也上戰場了,指揮著手下一百連弩手,從側翼發出連弩,中距離重創了文聘的兵馬,擊亂了其陣型,為父親關羽的突襲創造了條件。
志得意滿之余,她開始暢想。
若是四弟能回答出那‘伏虎山’、‘卓刀泉’的答案。
父親就會給她加兵一千。
那她就可以指揮一千連弩手,自然,於戰場上是無往而不利。
“三姐既已選了四哥,那何必多慮?”關索對四哥關麟,那素來是懷揣著滿滿的信心,他笑著道:“這荊州的事兒,就沒有四哥不知道的,倒是…”
因為大捷,大家夥兒都頗為高興,關索就朝關興開起了玩笑。
“倒是二哥,倘若二哥輸了,一千兵可拿不出來…到時候,去後勤做一年軍需官,怕是要把二哥給憋壞了。”
“莫高興的太早,等四弟答對了再說吧!”
關興一如既往的板著臉,就跟關羽一樣。
一乾兒子中,就數關興是最像關羽的兒子!
還是關平感慨道:“往返此間,多有驛館,飛鴿更替十分迅捷,一日之內,信箋就能傳到長沙…算算時辰,今夜…差不多四弟就能收到了。就是不知他收到後是一籌莫展呢?還是…對答如流!”
“大哥希望是哪個呢?”關銀屏饒有興致的問。
“我嘛…”如今的關平也是三十五歲的人了,相比較這些年輕的弟弟妹妹們,他更沉穩許多,他看看關銀屏、關索,“我自然希望四弟能答出來了…”
說到這兒,他不忘看看關興,“當然,為兄也不想自己與二弟輸…”
“輸了就輸了唄,那怕什麽?”關索連忙道:“不就是去後勤軍中做軍需官麽?四哥跟我講,當年平叛黃巾時,那曹操也是從軍需官做起的!”
關興打斷道:“明明是騎都尉,你卻說軍需官。”
關索直接解釋。“那是因為,起初的將軍皇甫嵩看不上曹操,覺得他是靠裙帶關系才當上這騎都尉的,直接打發他去後勤做軍需官了!”
“倒是這後勤‘軍需’最是鍛煉人,四哥講,大到記錄軍備物資,從國庫接收多少?每天發放多少?還需要多少?整個訓練其間還有多少天?先頭、後勤部隊發送糧食需要提前多少天。小到,各個兵勇的賞賜,每日兩餐吃些什麽?都要親力親為…乃至於,所有帳目每天需早晚兩次報備軍司馬,以便將軍掌握具體的情況。”
關索說了一大堆。
關興不以為意,他一向看不起那些後勤運輸的。
關平卻有些驚喜,“五弟…這些當真是四弟告訴伱的?”
“是啊…”關索仿佛被打開了話匣子,“四哥還說,軍需官的話,最累人的還不是這些收發糧草的雜務,而是各個兵工廠運送軍械的時間,根本就無法保證。”
“有的時候,剛剛睡著,軍械就送來了,軍需官就要第一時間清點,往往很難睡的踏實,還有戰場上如何運糧?如何隱藏運糧隊的行蹤?如何在前線戰事潰敗時?最大程度的保全糧草輜重,這些都是大文章。”
關索的話讓關平驚喜。
在他看來。
往往,初入軍營,都會看不起軍需官,看不起後勤隊,覺得自己是上陣殺敵的,他們不過是服務自己的。
可…只有在軍營中待過十年以上,經歷了各種各樣的大戰,才會體會到…這軍營中最不易的、責任最是重大的當屬軍需官了!
軍需官職位不高,但往往一個細小的疏忽,就能釀成巨大的影響。
一個優秀的軍需官,是每個將軍都會肅然起敬的存在
可偏偏,四弟何時在軍營待過?
他怎會知道這些?
不等…關平想明白,關羽已經大步流星的走入了軍帳。
他開門見山,“今日大捷,本帥料定文聘必會於近兩日內夜襲,本帥故意布出三處軍寨,就是引他出手!”
說到這兒,關羽直接發號施令,“關平何在?”
“——末將在?”
“關家軍囤積偏廂車、連弩的軍寨,是一處低谷,本帥著你帶三千人埋伏於谷口,倘若文聘殺至,即刻封鎖谷口,利用偏廂車形成的車陣阻撓敵軍,利用連弩射殺敵軍,效仿那落日谷,殲滅敵騎!”
“——喏!”關平當即領命。
“周倉、關興、關索何在?”關羽再度點將。
“——末將在!”三人齊齊拱手。
“關某方才已經悄然用木牛流馬將糧草轉移,此處軍寨中藏匿的悉數是引燃之物,著令你三人,帶三千兵埋伏於軍寨周圍,若文聘大軍抵達,即以火勢封鎖…務必要將其主力焚殺於其中!”
隨著關羽的吩咐…
關索下意識的反應是。
——『這兩處軍寨都是…誘餌麽?』
“——喏…”
不等關索細想,周倉與關興已經領命。
這下,大家夥兒都有任務了,唯獨關銀屏…什麽任務也沒有。
她連忙問:“那女兒呢?”
關羽命令道:“你就隨本帥坐鎮中軍!”
這…
關銀屏頓了一下,有些疑惑不解:“為何其余兩處囤糧、囤軍械的軍寨,父親均派兵埋伏在外,可中軍大營卻…”
不等關銀屏把話全部問出。
關羽那丹鳳眼驟然開闔,那霸氣不可一世的語調同時傳出:“因為關某在此,借他文聘三個膽子,他也不敢來奇襲關某的大營!”
這…
雖然這話有很大程度的主觀臆想。
可…偏偏,從關羽口中吟出,讓人覺得…的確如此。
不過,關羽的整個布局。
以軍械為餌,以糧草為餌,誘使文聘出擊,然後埋伏擊之!
這個計劃其實有一個最大的漏洞,那便是:
——倘若…文聘不出擊呢?
文聘此番新敗,倘若龜縮於江夏沔口大營…
那不就白埋伏了麽?
“父帥…”關平提出了他的想法,“今日文聘敗的如此狼狽,父帥卻篤定他兩日內必定夜襲?這是為何?若按照常理推測…文聘,理應據守沔口大營才對啊!”
面對兒子關平的質疑,關羽只是淡淡回了句。
——“因為文聘,他根本就沒有逃回沔口大營。”
——“文聘終究不是曹仁哪!他是有意要力挽狂瀾。”
隻這一句話。
眾人就都懂了。
…
…
襄陽城,這注定是一場沒有結果的議會。
丞相曹操未至;
天人將軍曹仁暈厥;
虎豹騎統領曹純慘死,如今…就連駐守江夏北境的文聘,也於荊江被關羽重挫。
襄陽城內,每個文武、將軍的臉色都極其陰沉。
很顯然,憑著滿寵的一己之力,根本撐不起如今這個頹然的襄樊局面。
商議結束,沒有任何結果。
滿寵獨自一人對著輿圖發呆,忽然一陣風吹來,是文聘揭開了簾幕大步闖入,他快步行至滿寵的身邊,不等滿寵驚呼出聲,文聘已經比出了一個“噓”的手勢…
滿寵努力的平複著內心中悸動的心情。
“你怎麽回來了?你…你不是敗退回沔口大營?”
“我那是詐敗。”
文聘的話讓滿寵一驚,滿寵連忙問:“可斥候傳回消息,那關羽於荊江擺下偏廂車陣與弩陣,文將軍破不得陣,騎兵損失過半。”
“看到的未必是真的。”文聘的語氣很鎮定:“我若不敗的逼真的一些,如何將關羽三處大營吸引到那江夏沔口處!如何騙的他布下三處大營!”
這…
從看到文聘的一刻起,滿寵的眼瞳中就滿是震驚。
現在…聽到詐敗,聽到故意將關羽吸引到沔口…這讓滿寵的情緒再難自已。
“文將軍究竟要做什麽?”
面對這滿寵的驚問,文聘淡淡的回答:“關羽擺下了三處營寨,其一存放連弩與偏廂車,其二存放糧草,其三是他關羽關家軍的軍寨,他之所以如此布營,是篤定我近日必會夜襲!他是以那偏廂車、連弩、木牛流馬為誘餌,欲使我步那曹純將軍的後塵!”
這…
滿寵陷入了沉思,過得片刻,他飯菜沉吟道:“如此判斷並沒有錯,子孝將軍暈厥,我魏軍上下士氣低落,熬下去…那無論是江夏,還是襄樊就都險了,關家軍遠途而來,而我軍以逸待勞,短時間內的夜襲是最佳的破敵之機。”
“沒錯!”文聘重重的點頭,“除此之外,還有一點,關羽是篤定,子孝將軍不在,我文聘又是水軍統領,在曹魏騎兵中無法立威,我必須用一場勝利,樹立起我於此襄樊的威望,否則…關羽來勢洶洶,怕襄樊軍心不穩,撐不到曹丞相的歸來!”
呼…
滿寵深深的呼出口氣,他咽了口口水,目光再度抬起,望向這巨大的輿圖。
“那滿寵將軍,還要夜襲麽?”
“我沒得選!”
“那麽,關羽的這三處軍寨,你打算攻哪一處?”
滿寵的手指分別劃過最靠近他們的那一處,滿寵用筆寫上“偏廂車與連弩”幾個字,然後另外一處,那是距離江夏最近的,嗎,,滿寵寫上“木牛流馬與糧草”這樣的字眼…
最後,他的手指劃過的是關羽的中軍。
他唯獨在這一處寫上“關羽”二字!
很明顯,在寫字時,他的手顫抖了一下,墨跡濺起。
可…滿寵還是義無反顧的指向了那裡。
將手與筆都停留在了這裡。“若然如文將軍所言,那兩處軍寨極有可能設下埋伏,唯獨…關羽的這處中軍,或許…釜底抽薪,擒賊擒王,還有機會!”
滿寵一句話講到最後,他發現…他整個人都在顫抖。
夜襲關羽的大營,這需要何等雄壯的勇氣啊!
而這…何止是一道普通的選擇題呢?
這根本就是一道送命題啊!
一旦選錯了…
那文聘與襄陽城內的騎兵可就都葬送了。
退一萬步說,哪怕是逃了回來,可“倘若選錯”,那對於曹軍士氣的摧殘是致命的!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麽?
“文將軍…此舉是不是有些太過冒險?”滿寵質疑道。
反觀文聘,他那凝起的眉毛,緩緩的松開,他淡淡的道:“誰說關羽只有這三處軍寨了!”
“你的意思是…”
“哈哈,本將軍要夜襲的是他的第四處軍寨!”
說話間,文聘拔出了佩劍,劍鋒之處指向的,不是那偏廂車與連弩,不是那木牛流馬與糧草,也不是那關羽本羽,而是那江夏南部,那“伏虎山”與“卓刀泉”所在的位置。
那裡…
還停著荊州軍的兩百余艘戰船。
文聘的目標…從來就不是關羽,而是這些——戰船!
而文聘這麽一指,刹那間,一口濁氣從滿寵的口中重重的呼出。
這位效忠於曹操二十三年的滿府君,他罕見的瞪大了眼睛,他感慨道。
——“文將軍此計妙啊!”
——“若能燒了關羽兩百艘戰船,那只要枯水期一過,他關羽的水軍,就變成一個天大的笑話了!”
隨著滿寵的話傳出。
文聘的臉色更添凝重,語氣更是一絲不苟。
——“滿府君,這兩百艘船需燒掉,那連弩、偏廂車、木牛流馬也需獲得!”
——“此戰,需得你助我一臂之力!”
襄陽城的衙署中,頓時響起小聲的議論。
這一刻,沉雲在天邊翻湧,天色愈發暗了下來。
枯水期之下,那乾旱的空氣完全沒有下雨的跡象,卻唯獨有悶雷聲…滾滾傳來。
…
…
長沙郡,夜裡的驛館內。
一盞未熄的油燈搖曳著,朦朧燈影中映著廖化那雙眉緊鎖的神情。
總算,他盼星星、盼月亮…盼回了關麟。
其實,他很無語,在見到關麟之前,他就很無語…
因為,就在方才,他收到了一封飛鴿傳來的書信,意思是…要他廖化替關公向關麟出道題,看看這小子能不能解。
問——那“伏虎山”與“卓刀泉”的石碑有何寓意?
看到這問題,廖化的心態直接崩了呀!
他本還琢磨著勸關麟放回張仲景的兩個弟子,平息事端,懸崖勒馬,亡羊補牢…還不算晚。
不至於讓關公的威望一夕間墜入谷底。
可,這都什麽時候的天兒了?
關公竟然還要考他這兒子——關麟!
他如何知道,他這兒子就要給他闖下多大的禍事了!他的威望就要一夕間墜落谷底!
無奈…
廖化徹底無奈了。
在見到關麟時,他尚沒來得及提那張仲景弟子的事兒,提那張仲景義女敲響登聞鼓的事兒。
他二話不說,直接拿出了關羽的這個考題。
關麟並不知道,廖化是沿途保護他的!
他還以為廖化千裡迢迢趕來,就是為了送這一道題。
關麟還琢磨著…
——老爹真是閑得蛋疼啊!
這不讓人家廖化練長跑呢?瞎折騰人兒唄!
至於這問題,“伏虎山”與“卓刀泉”的石碑,有何寓意?
這有啥難的?
不就是諸葛亮編了倆故事,硬生生把老爹關羽給扯到故事裡,神話了一番…
於是乎,江夏百姓就對老爹關羽頂禮膜拜了唄。
說到底,不還是為了增加老爹的威望?讓他穩住別浪!
倒是沒曾想,就因為這,老爹還專門寫封信、出道題給他送來,關麟也是醉了。
他琢磨著…老爹這裝逼的癮,一定是又犯了。
這是病,得治!
關麟就打算把這“伏虎山”與“卓刀泉”的事兒講出去,當然必不可少的得補上一句。
——老爹你還要臉不?
——人家諸葛軍師啥意思?你心裡就不能有點逼數麽?
整天問這種…閑得蛋疼的問題…
兒子這邊很忙的好嘛!
兒子這邊為了救人,都快操碎心了。
關麟也是醉了,有這麽個爹,簡直比救法正、張仲景還特喵的操碎了心。
等等…
關麟突然意識到什麽,他不免多問了一句。
“廖將軍,我爹這次北伐?駐守荊江的敵將的不是那文聘麽?這文聘屢屢讓我爹吃癟?我爹怎生還有心情問這‘伏虎山’與‘卓刀泉’的事兒?”
廖化也急呀…
他等著關麟把這事兒回答清楚了,寫好信…然後他廖化就能問正事兒了。
不過…
關麟的話倒是讓廖化微微一怔。
“咳咳…”
他輕咳一聲,如實道,“是誰告訴四公子,文聘屢屢讓關公吃癟的?文聘何曾讓關公吃癟過?”
啊…
此言一出,關麟一怔,他覺得不對勁兒了。
按照歷史上的記載,文聘不僅劫過老爹的軍輜、糧草,還把老爹的幾百船給燒了,這在《三國志》中是曹魏對抗關羽的過程中,濃墨重彩的一筆!
文聘還因為這事兒,進封“延壽亭侯”、“討逆將軍”。
關麟印象十分深刻。
難道…沒發生?
嘶…關麟微微吸了一口氣,他接著問:“這文聘難道…沒偷襲劫掠了我爹的糧?”
“關公的糧何曾被這文聘劫過?”廖化如實回答。
關麟突然就感覺有點毛骨悚然了,他的話一下子變得急迫與一絲不苟,“這麽說?老爹的船…也沒被文聘給燒咯?”
廖化的回答一如既往,“四公子這些話是從何處聽得?關公何須人也?豈會被這鼠輩文聘給燒了船舶?”
呵呵…
聽著廖化的回答,關麟直接就“呵呵”了。
他忽然就意識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連帶著,他回憶起方才廖化提到過的,老爹把兩百艘船停在‘伏虎山’與‘卓刀泉’的石碑附近…
從水路該陸路,這才閑得蛋疼…問出這麽個有關‘伏虎山’與‘卓刀泉’的無聊問題。
那麽…乖乖的…
關麟心頭當即就是“咯噔”一響。
他一把拉住廖化。
“老爹的那些船行至伏虎山哪個位置時,我爹他們下的船?船最後停靠在哪?從哪裡走的水陸?有無人駐守這些船舶?”
關麟的語速極快。
“——廖…廖將軍,這些…你給我畫出來!統統都畫出來,要快…要快!”
罕見的,關麟一下子變得無比急迫。
這一刻…
他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就差被人煮熟了…
啊不!
是他老爹關羽的船,保不齊,一個不好,就要被一把火給“煮熟”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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