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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子最終還是厚著臉皮喝完了那壺茶。
護衛不停的扭頭看他。
方才還一臉嫌棄茶涼,這會就捧著壺喝了?!
護衛簡直沒眼看。
言川笑著道:“老爺子千裡迢迢回秀山,晚上不如參加我們的流水宴。我們村長很熱情好客的。”小穗穗不停的點著頭。
“好。老夫便留下來感受感受勝利的喜悅。”
護衛嘴唇微動,隻微微歎了口氣。
“是。”
“去把我那百年老酒拿來,慶賀慶賀。對了,將老宅那邊養的幾頭豬殺了,給大家添個菜。”老宅那邊隻住著幾個侍從,素日裡養了不少雞鴨牛羊,今兒正好全宰了。
護衛急忙吩咐人去辦。
言穗穗是個喜歡熱鬧又愛吃的。
當即便道:“去買些紅紙紅綢,樹上掛紅燈籠。過年要有過年的喜氣,我就看不慣朱縣令這德行。”
主簿歡喜的哎了一聲,立馬找言川批了兩百兩。
打算把秀山縣城整的漂漂亮亮。
有了錢就好辦事。
眾人又聽言穗穗的。
主簿拿著二百兩,眾人便將秀山縣城裡的積雪鏟的乾乾淨淨,各家屋簷下都掛上了紅燈籠,貼上了漂亮的喜慶窗花。
縣衙前的場地便清理出來殺豬宰羊。
“哇,好香好香……好多年不曾聞見這肉香氣了。”
穗穗手筆大,還派了人去隔壁東臨縣城買豬。
隔壁也遇到了北狄入侵,但因著離府城近,傷亡不大。
趕在天黑前買了八頭豬,當場宰殺四頭,還留了四頭留著飼養。
加上陸老爺子送來的,今兒統共殺了十二頭豬,六頭養,兩頭牛。以及無數雞鴨,即便如此也剩了不少。
全城都是歡呼雀躍的。
穗穗看著滿地牲畜:“去城北找塊地,把雞鴨牛羊養起來吧。那離王居然還帶了兩車魚,也不知道哪裡搶來的。盡快挖個魚塘養起來。”
言川偷笑:“咱們村長,可是養殖業出來的。”但凡她經手的糧食和牲畜,都長得極好。
連雞蛋都生的勤。
眾人熱火朝天的忙碌著。
半點沒有被敵軍掠奪後的荒蕪。
陸老爺子很是感慨,眼眶微微濕潤,這片故土,終究迎來了它的希望。
“老爺,咱們回去吧?您的身子不適合在外久待。”護衛滿臉關切,目光緊鎖著老爺子。
老爺子此次回京,不止是回來養老。
亦是他的身體真的出問題了。
一到傍晚,他的身上便蝕骨般的疼,像是有人生生將他骨頭捏碎一般。
這半年來,老爺子光是在朝堂上都暈倒了三次。
此刻天色漸暗,護衛眼睜睜看著太陽西斜,一點點降下去。
黑暗,籠罩大地。
老爺子深深的吸了口氣,隻覺那股從心底鑽出來的疼痛又開始了。
心臟開始,一點點蔓延到四肢。
老爺子面色隱隱發白。
護衛急忙上前攙住他。
說是護衛,其實他是陸家旁支小輩,特意派來護送老爺子回秀山的。
可讓老爺子詫異的是,往日疼的蝕骨,連太醫署開的藥物都無法讓他鎮痛,恨不能就此死去。
但今日,卻是像螞蟻一般,隻覺有些酥麻。
疼,不及往日的一半。
此刻,穿著一身紅裙子,頭上扎著兩個羊角辮的小姑娘晃悠悠的出來了。
“點火。”小丫頭站在門外一聲大喊。
整個秀山縣仿佛一條長龍,從縣衙門口,一點星光起,火光蔓延出去。
掛在各家門外的紅燈籠驅散黑暗,帶來一絲亮眼的紅。
“陸爺爺,
快看,這是我為你打下的天下。”穗穗突然扭頭對著老爺子大喊一聲。老爺子臉色一黑,從燈籠亮起的那一刻,他身上甚至連一絲疼痛消失不見。
陸小子想去扶他,卻被他一把推開。
只見他大步走上前,呵呵笑著道:“小家夥,你在哪學到的這亂七八糟的東西?”
“村口的戲曲天天唱呢。”穗穗擺了擺手。
一老一小兩人把手背在身後,竟讓人啼笑皆非。
老爺子眼底難掩震驚,他真的,一點都不疼了。
燈籠?
京城不是沒有。
京城燈火徹夜通明,可從未止痛過。
曾經有人說他撞了邪,府中老太太便親自去護國寺求了國師大人卜算。
國師大人曾言,他被邪祟壓製,白日裡陽氣足,可抵禦邪祟。
但夜裡卻是邪祟更強,他只有在那至清至明之處才能不受邪祟侵蝕。
後來,老太太從護國寺花了六千六百兩請了一尊菩薩回來。
每次夜幕降臨,他在小佛堂總能減輕幾分。
可從未像今日這般,渾身輕松,毫無不適。
“老爺?”陸護衛緊張的看著他,卻發現老爺子滿臉輕松竟是沒有半點痛苦。
這一夜,秀山縣殺雞宰羊熱鬧了一整夜。
老爺子喝的醉醺醺的,小穗穗鼻子吸溜吸溜,偷偷端起杯子,還未張口。
便被言川按住了偷拿酒杯的小手。
小穗穗咧著嘴直乾笑:“嘿嘿……我就是聞聞味兒。我不喝,我不喝。”
眼神緊緊的看著酒壺,哎, 想喝。
“你還小,不能喝酒。”言川輕輕拍著她腦袋,安撫她。
穗穗怏怏的哦了一聲。
她又不是沒喝過。
在神界時,她可是小神女。
天生天養的小神女,跟凡人成聖的不一樣。
呂洞賓愛喝酒,整日見了她,都愛打趣她。
在一次蟠桃盛宴上,他終於端著一杯瑤池的三千年果酒來哄她。
果酒味道香濃,濃鬱的醉人,她一聞就愛上那果酒的味兒。
她當時眼睛亮晶晶的,小臉紅撲撲的,光是聞了幾口都有些醉。
當時呂洞賓叔叔怎麽說的?
小神女怎麽能不會喝酒?將來長大了,可容易被俊俏的神仙小子給哄了。
她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甘甜也辣喉。
在那之後,她就不記得了。
不記得發生了什麽事。
反正從那之後,呂洞賓見了她便滿臉緊張不停的擺手:“小神女是不能喝酒的,喝酒誤事啊,會誤事啊。”
穗穗總是一臉迷茫的問:“沒誤事啊?沒誤什麽事啊?”
他總是有口難言的看著她,眼神委屈又無奈。
“求你,別喝!”誰請你喝,誰後悔。
呂洞賓幾乎是咬牙切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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