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雙在旁邊一驚一乍。
城管運氣不錯,但他的運氣不行啊,這是不是也說明了什麽?
應釧沒管他,皺了皺眉,目光盯著城管。
擺攤時應釧一直戴著墨鏡,這會也沒摘下來,但這墨鏡並沒有阻礙他的視線,城管還是被他看得頭皮發麻。
“我說你到底會不會算?”城管有些煩躁地站起來,試圖驅趕心中的不安,“下次別來這兒擺攤了。”
“你攤上事了。”應釧忽然道。
城管擰著眉:“想要我破財消災?”
先說別人有血光之災,然後交一筆錢就能消災解厄,這是路邊江湖騙子的常見招數了。
應釧搖頭:“我是做正經生意的,怎麽會說這種話?”
“但凡有個高中學歷都不會相信你說的話。”城管撇嘴。
夏雙在一邊幫腔:“誒,別不信啊,應哥真的是做正經生意的。我是大學生,我作證!”
城管瞥他一眼,夏雙忙挺了挺腰板:“我是江城大學的,應哥真的不騙人!”
城管沒再搭理他,轉頭看向應釧,神情愈發不善:“今天你要是不說出個所以然來,這攤子我就扣下了。”
說著話,他的目光掃了一眼應釧的小攤,又是一噎。
收了別人的東西,或許得有幾天擺不了攤。但是收了這個……重新打印條橫幅,上街邊買兩個小板凳,也就能再開業了。
可謂是無本萬利。
夏雙卻是焦心得不行,生怕這人動手。
而應釧此刻卻沒有絲毫慌亂。
因為穿的是製服,從城管的著裝上,他看不出什麽東西。而看臉,他也只能看出個神態。
“你之前應該認識一個算命先生吧?”應釧問。
他心裡沒底,表面上卻是淡然自若,城管懷疑地點頭:“嗯?”
之前那些攤販對應釧說過,這裡對於算命的小攤打壓得最厲害,那要麽是城管對於科學的信仰不容置喙,要麽是他經歷過些什麽。
相較之下,應釧更相信後一種可能性。
多問城管幾個問題,或許應釧就能推斷出原因了,但為了保持高人風范,應釧隻好故作高深地點頭:“我絕對不是那人那樣的江湖騙子。”
城管沒說話,但眼中分明寫著“你們騙子都這麽說”。
應釧也不覺得被冒犯,招呼夏雙:“仔細看。”
夏雙不明白,但順著應釧的視線看去,他成功在城管的身上看到了朦朧的黑霧。
他知道這是什麽,一時間驚愕地瞪大了眼睛。
“裝神弄鬼夠了嗎?”城管已經和他們倆在這耽誤了很久,早不耐煩了起來。
眾目睽睽下,應釧也不方便扔十面骰,他信口唬人:“有一個女人一直跟在你的身後。”
城管的神色一瞬間變得不自然,他回頭看了幾眼,沒發現什麽異常,又轉回來看向應釧。
夏雙又是一驚,努力打量著城管背後,卻沒有絲毫發現。隨後他又心中一喜,懷疑是自己的陰陽眼已經被治好了。
“這是我的電話號碼,如果遇到什麽怪事,可以給我打電話。”應釧在筆記本上寫下自己的電話,順手將紙撕下遞給城管。
城管下意識接下,反應過來後試下看看,沒見到垃圾桶,隻好順手塞進口袋。
見他收下聯系方式,應釧也沒再叛逆,動作迅速地收拾好東西:“那我這就走了。”
“誒,等一下。”城管又將兩人叫住,
“你叫什麽名字?” “應釧。”應釧道。
夏雙也在一邊回答:“我叫夏雙!”
將名字記下,城管查了查,沒找到之前的違規擺攤記錄,也不用罰款或是沒收東西,神色稍微好看了一點,又是一番苦口婆心的教育,這才放應釧走。
——
“看來以後得開個店了。”應釧憂愁道。
現在允許擺攤的地方不多,且攤位也很難佔,不適合他這樣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方式。這次違規已經被記下了,要是下次再被逮到估計就要入不敷出了。
還是開個店好,等到時候如果真開了店,他還能在店裡放把躺椅。
正暢想著美好未來,應釧就聽見夏雙小心翼翼問:“應哥,我的陰陽眼還在嗎?”
離開之後他越回想越覺得不對,要說陰陽眼消失了,那他還是能看到人身上若有若無的黑氣。
“你怎麽會這麽問?”
聽到他的問題,應釧也仔細看了看他身上的運勢。
還是和之前一樣,稀薄得可憐。
夏雙有些糾結地問:“那你剛剛說他身後有一個女人……”
“哦,這個我是騙他的。 ”應釧滿不在乎地將實情說了出來。
“騙他的?”夏雙愣了愣。
“雖然身後沒跟鬼魂,但他看起來也確實危險,”應釧思索著,“整個人像被鬼氣浸透了一樣。”
不像是剛接觸完鬼,卻像是會定期和鬼見面的那種。
夏雙也有類似的感覺。
“那他會不會遇到什麽危險?”夏雙又問。
應釧搖頭:“不好說,看命。”
能遇見自己,對於這個城管來說是一個機會。
如果抓住機會,他應該不會遇到危險,但如果抓不住,也就是命了。
盡管應釧的身份是守城人,但這隻意味著他要維護某片區域的安寧,如果是厲鬼尋仇之類有特定對象、牽涉到因果的事,他都不會插手,最多是給一句善意的提醒。
真要一個個管,諾大一個江城,他得管到哪年哪月去?
在夏雙的思維,如果他是應釧,此刻就會去找城管把話說清楚,弄清在他身上發生了什麽,不過夏雙也不敢問他。
應釧看出了他的疑慮,只是夏雙不問他也不說。
兩個人回家的路上,氣氛頗有些沉悶。
這會就已經差不多到飯點了,回了屋子兩人先是吃完午飯,隨後就要開始休息。
“我今天下午補覺,晚上還要去江城大學,你去不去?”應釧問。
作為一個自由職業者,每周有充足的睡眠時間就是應釧對自己最大的尊重,他的作息無比混亂。
夏雙的生物鍾太規律了,真要他像應釧這樣,他很可能適應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