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宣城拿房東給的鑰匙打開一樓院子深處的門後,眼神忍不住往天花板上吊著的那位姑娘集中。
臉是看不清的,但能清楚看到她被勒得死緊的脖子,穿著粉白色睡裙的身體破的那個大洞。殷紅的血從那具屍體腹部的缺口一滴一滴滴落下來,帶著一種過去留存的溫熱感柔柔的在灰色的水泥地上淌成一灘醒目的血泊。
顧宣城一時無言,皺起眉頭把行李放在門邊不知該做什麽。
地板有一些傾斜,那一灘血穩固了一會,就劃出一條小河流到床底下去了。
“……”
大晚上叫我睡這?
顧宣城看了眼西漸的日頭,果斷決定另尋一個住處,抽走鑰匙“鐺”一下鎖上門,提起行李就要走。
可惜一個身影比他更快,在他提步之時便一下竄到前面,“啪哢”一下將大門關上了。
“這位大哥,別走嘛!”
目前就讀附近小學三年級的房東跳過來攔住他,手背在背後對他笑得露出八顆牙齒,盡顯友好,出言挽留。
“我們這裡的房租是這一帶最最最便宜的,有公共廚房、公共廁所、公共院子和公共陽台,而且房間裡家具齊全免費使用哦!”
那又怎麽樣?你那破房間我今晚躺進去,明早就要上西天了。
顧宣城對房東熱情的推銷沒有絲毫心動,麻木的繞過她走去拔大門插銷裡的筷子。
“等下等下等下!你是對我這裡有什麽不滿嗎?你說出來我看看能不能給你解決下!”
看他真的要走,求客心切的房東趕忙走過來拉住他裝行李的袋子,半是焦急半是誠懇地說。
顧宣城咂摸咂摸嘴,看著只有他腰高的房東,壓低聲音神秘兮兮道:“那房間有鬼。”
房東聞言愣了一下,驚詫間松開抓著他袋子的手,說:“啥?”
顧宣城飛快的把自己的蛇皮袋拿過來,拔開筷子往地上一扔就要出門,剛踏出一步就被身後衣服上傳來的巨大拉力給拉了回來。
顧宣城暗自翻了個白眼,被這小孩阻撓走不得,隻得放下東西,挽起袖子按在胯上拿出一副教訓小孩的樣子唬她:
“怎麽著,不讓我走是要強買強賣?我可告訴你,哥哥我身上帶了手機,你再抓著我不放,一會我就打妖妖靈叫警察叔叔來抓你。”
年方九歲的房東緩緩松開抓著他衣服的手,嫌棄地努嘴瞟他:“居然叫外援?你不講武德。”
“顧客是上帝,上帝就是武德。”
跟小孩講道理,顧宣城一點也不害臊。
“我不信上帝,你胡說八道。”
小孩也面不改色,完全不吃這一套。
顧宣城把大門的兩邊門板都敞開來,扛著自己的兩個蛇皮袋邊走邊點頭:“對,你不用信,我就是胡說八道。”
“……隔壁那家每月收五百。”
房東倚著大門,清清嗓子提醒往前走的他。
“謝謝……”
顧宣城腳下打了個轉,穩穩包袱換了個方向。
“那邊那家每月三百。”
“……”
“那家兩百。”
“……”
“我直說吧,剩下的每一家每月都不低於一百八。”
顧宣城走了半天沒走動道,惡狠狠看向門邊老神在在的房東,問。
“這麽貴,他們怎麽不去搶?”
“啊~人家出租的是一家人住的大房間,還貼瓷板磚,可豪華了,這點錢必收的。”
“……”
“先生,我們家每月只要八十哦!物美價廉,物超所值!”
房東在後面慫恿。
“你家有鬼。”
“胡說八道!”
“每月五十。”
“好嘞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