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斯湖,英國的第三大淡水湖,平均深度200米,已知的最大深度達到了298米。
懷著焦急的心情,我和克裡斯也加入了救援隊伍。隊伍的一部分人負責在水面搜尋兩個小女孩的蹤跡,而包括克裡斯和我的另一部分人員則下潛尋找。
即使我和克裡斯曾經在大學進行過多次的湖泊潛水活動,積累了十分豐富的潛水經驗。但是,一般的潛水活動只能達到10米到40米左右的深度。想要全面搜尋尼斯湖,這是一個十分有限的距離。
一直到下午5點,搜尋行動仍然一無所獲。蒂安娜和利亞的衣物、鞋子全都不見蹤影。
時間的不斷流逝,意味著希望的不斷減少。到了這個時候,我想包括克裡斯和他的家人,已經開始設想那個無法接受的現實。
搜尋行動到了晚上時,由於缺少光線,下潛活動不得不被迫終止,而湖面的搜尋仍然借助於人工光源持續進行著。
我和克裡斯脫下潛水服,疲憊地坐在湖邊的空地上,除了沉重的喘息聲,沒有任何的言語。
逐漸地,除了一些搜救船隻發出的微弱燈光外,尼斯湖再一次被黑暗完全籠罩,氣溫也開始變得寒冷。
我和克裡斯就這樣沉默地坐在湖邊,不知過了多久,克裡斯突然開始呼喊。
“簡!簡!看那裡!鞋子!那是鞋子嗎?”克裡斯飛快地爬到我身邊來,雙手將我的頭對準了湖面的位置。
沒錯,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我真真切切地看到了,平靜的湖面中央,漂浮著一隻正散發著藍色光芒的鞋子。
由於離得較遠,分不清大小,並不能仔細分辨出那到底是否是一雙兒童的鞋子,但此時此刻最大的可能仍然是,它是屬於蒂安娜或者利亞的鞋子。
克裡斯急忙從岸邊工具箱中拿出手機,打電話給搜尋人員,很快船隻開始向著湖中央靠攏。
但或許是冥冥之中的天意,又或許是受到了船隻航行的干擾,就在船隻到達湖面中央附近時,那隻發著藍色光芒的鞋子竟然開始緩慢地下沉。
我和克裡斯親眼目睹了那隻鞋子從湖面慢慢下沉,最後徹底失去光芒的過程。
我的第一反應是克裡斯的內心將會多麽的沮喪,因為連唯一可能是蒂安娜的物體,也在自己的眼前眼睜睜的消失了。我想,這會勾起蒂安娜失蹤對他造成的痛苦。
自那天晚上之後,搜尋隊接連搜尋了整整六天,仍舊一無所獲。
克裡斯和他的父母,已經沒有選擇地開始接受蒂安娜已經死亡的現實,但這並不包括情感上。克裡斯的母親全身發軟無力,自從蒂安娜失蹤以來就躺在醫院裡,而蒂安娜的父母,更是在震驚與痛苦中變得蒼白和麻木。相對而言,克裡斯和他的父親似乎要冷靜很多,但是,也僅僅只是表現得冷靜很多而已。
蒂安娜失蹤的第7天夜裡,克裡斯突然把我從夢中叫醒。我打開門,看到他臉色蒼白,臉上和頸部布滿了汗液,伴隨著沉重的呼吸聲,他說想和我談談。
“簡,”
他看向我,沉默了些許,接著說:
“我這些天,總是重複做著一個夢。我夢見蒂安娜就站在湖中央,她渾身發著藍色的光,向我招手和微笑,我正要叫她的名字,可是緊接著突然她就沉入了湖中。”克裡斯紅著眼眶,緊皺著雙目。
“並且,我總有一種十分奇怪的直覺,”克裡斯看了我一眼,隨即接著說:
“我總感覺蒂安娜還活著,
我總感覺她一定就在某個地方等待我們。簡,我知道,這聽起來很荒唐,但是……”克裡斯說完,低下了頭。 聽到這些話,我非常能理解克裡斯,失去親人的痛苦已經嚴重影響了他的心理和睡眠。我也非常清楚,自從蒂安娜失蹤以來,他每天都活在自責與愧疚之中,認為是自己沒有看好蒂安娜。但是對於他說蒂安娜還活著這件事,即使在情感上,我很希望相信,但理智告訴我,這幾乎不太可能。
我把手輕輕地搭在他的背上,想給予一些關懷。我很清楚,在這個時候說再多安慰的話語,也沒有什麽作用。
克裡斯沉默了一會後,似乎多了一些勇氣,他抬頭看著我說:
“簡,我打算再搜尋一下尼斯湖的更深處,我總覺得,蒂安娜一定在那裡。我總在夢裡見到她,我覺得她一定是想告訴我一些事情。”
克裡斯的眼睛看向我,我知道,他需要有人支持他的想法。我很理解克裡斯,也十分支持他這樣做,因為如果能找到蒂安娜的遺體,至少比冰冷的失蹤要好,對於已經遭遇巨大不幸的蒂安娜的父母也能起到很大的心理慰藉。這個道理,對於同樣失蹤的利亞的父母也是相同的。
但是,尼斯湖的平均深度足足有200多米,靠潛水自然是不可能的,不過,克裡斯既然提出來了這個主意,以我對他的了解,他已經想好了方法。
克裡斯告訴我,他有一個在海洋環境監測中心工作的叔叔。他們經常使用一種聲呐探測儀器,探測深度可以達到幾千米,並且可以將聲呐信息轉換成景物圖像。他告訴我,他已經提前聯系過了叔叔,最多後天中午,他的叔叔就可以帶著設備過來。
2天以後,克裡斯的叔叔到達了尼斯湖,那時候我和克裡斯正在搜救隊伍中尋找天娜和利亞的痕跡。
探測器的大小接近於一個足球的大小,全身是黑色的,紡錘形,裡面配備了聲納裝置,可以將聲呐信息傳回岸上的電腦,從而在電腦上形成海裡的圖像。
我們一起把探測器放進了湖裡,由於探測器自身配備了動力裝置,因此下降的速度極快,僅僅3分鍾左右就已經接近了湖底的位置。
隨著探測器開始貼著湖底行動,海底的實時畫面也隨之從電腦上傳來,我和克裡斯也開始逐漸變得緊張和焦急起來,總感覺下一秒就會看到兩個孩子的蹤跡。
探測器從下降的地點開始行進,下降的地點距離湖邊很近。一開始,電腦畫面中顯示出的湖底,沒有什麽異常的景象,僅僅是一些再普通不過的碎石和泥沙,以及一些碎掉的玻璃瓶子,還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諸如金屬碎片以及塑料之類的人造物垃圾。
但此時電腦上卻突然傳來了異常的信息,克裡斯的叔叔用驚奇的眼神看著我和克裡斯,他告訴我們,聲呐信息顯示,湖底很可能存在著一個巨大的空洞,因為聲納傳回的的圖像非常的不平衡,在接近湖中央的一片區域內,存在著一個十分規則的圓形空缺區域。
懷著忐忑的心情,克裡斯的叔叔繼續操控著探測器向湖底中央行進,果然在行進了大約10分鍾左右的時候,一個巨大的坑洞出現在電腦畫面之中。
聲納掃描顯示坑洞的直徑至少在100米左右,而坑洞的深度則無法探測,因為聲呐信號在傳導到坑洞內部的時候,並沒有再傳導回來,電腦上的畫面顯示的是一個巨大的黑色畫面,只能看到坑洞的周圍,而坑洞內部則缺少光線,顯示出全然的一片黑色,即使當天下午是太陽高照的晴天。
克裡斯的叔叔繼續操控著探測器,沿著坑洞的邊緣前進。探測器顯示坑洞周圍的溫度比湖底的其他地方的溫度要低1~2攝氏度。
過去,雖然尼斯湖充滿著水怪的驚悚傳聞,但從來沒有哪一家機構或者哪一個人真正地對尼斯湖的水底進行過徹底的探測。此刻,在湖底發現的這個巨大坑洞震驚了包括我們在場的所有人。
難道迪安娜反覆出現在克裡斯的夢中,真的是想告訴他什麽秘密嗎?
探測器繼續沿著巨大坑洞的周圍行進,就在沿著坑洞的周圍行進了一分鍾左右,一個熟悉的東西突然出現在了電腦畫面中。
“鞋子!是鞋子!簡!是鞋子!”克裡斯激動地叫喊。
我也注意到,就在坑洞的旁邊,靜靜的躺著一只看著像是兒童穿的鞋子。
克裡斯的叔叔遙控著探測器靠近,當近距離的鞋子畫面從電腦上傳來時,我看到克裡斯眼眶紅潤,他用低沉的嗓音止不住地叫著:
“沒錯!沒錯!這是蒂安娜!是蒂安娜的鞋子!那紅白相間的顏色和鞋背上附帶的小型毛絨蝴蝶, 我認得!絕對沒錯的!”
沒有過多的猶豫,克裡斯的叔叔隨即繼續操縱探測器,探測器隨之緩緩下沉進入了那個巨大的黑色坑洞中。
探測器進入黑洞之後,隨之而來的便是電腦上一片漆黑的畫面,只有聲納的信息顯示,探測器仍然在以穩定的速度下降。
就這樣探測器下降了足足6分鍾,電腦屏幕還是一片漆黑。按照估算此時的探測器至少已經下降了足足400米左右。如果不是采用了最為先進的無線傳輸技術,探測器此時估計已經失聯了。
就這樣在一片寂靜和黑暗之中,繼續行進了兩分鍾之後,終於,電腦上一片漆黑的畫面之中出現了些許光亮。
一開始,電腦上出現一些零星分布的藍色光點,隨著探測器繼續下沉,藍色光點的數量明顯開始增多,之後便是滿屏的藍色光點。探測器沿著坑洞的邊緣下降,因此可以看到所有的藍色光點都附著在巨大坑洞的洞壁上。我推測,這些所有的藍色光點應該是一種微生物,並且與那天晚上我們目擊的藍色光點是同一種。
通常,在這樣的深度水底環境下,由於壓強影響等多方面原因,幾乎沒有什麽大型的生物能夠存活下來,但是微生物卻可以很輕易地繁衍生息,並且,看起來這種發藍光的微生物非常適宜在這片區域內生存。
就在我和克裡斯正聚精會神地觀察著這些藍色光芒之時,聲納信息突然顯示,坑洞內部傳來巨大生物吼叫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