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宗賢留下伯仁在這裡看著糧倉等待清點的完成。自己則和良臣押送者俘虜和繳獲返回縣城。柳老頭和王老三他們也帶著人幫忙趕車。
一路上都有百姓在道路兩旁向張宗賢行禮,還有很多百姓不停的追打俘虜。押送的士兵拚命阻攔才沒有俘虜被打死。路走到一半張宗賢就分出一對士兵押運著錢財往東門走去。
快到城門時就見錢典史帶領六房三班的人在城門口迎接張宗賢凱旋歸來。同時城裡的百姓也都聚集在門口等待看張宗賢凱旋的英姿。
張宗賢騎著馬到了城門後,錢典史首先走出人群向張宗賢行禮並祝賀道;
“恭喜大人凱旋而歸,為清澗縣除了一大害啊!大人能做清澗縣的父母官真是清澗縣百姓之福啊!”
“是啊!大人。”
“大人上任不到兩個月就除了這危害清澗縣十幾年的黃世郎。真實人傑也”
“大人出征全縣的百姓都來相助,可見百姓對大人之愛戴”
“是啊!是啊!聽說那黃世郎被大人罵了幾句就死了,可見大人頗有諸葛丞相的遺風啊”
“我早就看出那黃世郎不似人子,大人殺的好啊!”
隨著錢典史開始恭迎張宗賢,其他人也紛紛開始發揮。隻把張宗賢誇得仿佛是諸葛再世談笑風生中就把那黃世郎滅了。
張宗賢在馬上看著這幫小醜的表演很是享受。擺擺手讓眾人安靜後說道:
“孟子雲:禹思天下有溺者,猶己溺之也;稷思天下有饑者,猶己饑之也。黃世郎欺辱百姓就是欺辱本官,看到百姓受苦就如同本官受苦。黃世郎目無王法強買田地,作為本縣的父母官,不殺黃世郎如何向朝堂交代,如何向百姓交代。本官還是那句話:當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賣紅薯。”
下面的人聽完都沉默了,前面的知道是孟子說的,這後面的賣紅薯是誰說的,這紅薯又是什麽東西?
雨農在下面見場面有點尷尬立馬帶頭叫好道:“大人說的好。”這下眾人才反應過來,立馬都叫好鼓掌。
張宗賢也想起來這紅薯還沒有傳入北方,很是尷尬直到雨農給解了圍才繼續微笑著說道:“這次全靠全縣百姓支持將士賣命才能讓那黃世郎伏誅。非本官一人之功。”
“是大人指揮有方”
“大人諸葛在世”
“大人大人厲害”
一幫人在城門恭維了半天,直到張宗賢不耐煩了。錢典史才趕緊拉開眾人。張宗賢這才進了城門。
騎著馬走在縣城大街上,百姓們都出來看張宗賢凱旋,拿著各種東西不停的砸向俘虜隊伍,嘴裡則是呼喊著“青天大老爺”
回到縣衙後張宗賢直接回到後院。素娥已經在後院等候了一天。看到張宗賢安安全全的回來,擔心了兩天一夜的她再也忍不住哭出了來。張宗賢快步上前把已經哭成淚人的素娥抱在了懷裡好生安慰。
好好休息了一夜的張宗賢,在縣衙開完晨會後就開始處理黃世郎的後續事宜。
首先得向上官解釋一下發生了什麽事情?畢竟此事已經傳遍了周圍幾縣,很快延安府就能知道了。這不得打點一下上官,報個剿滅匪徒的捷報。也為將來升官做個鋪墊。
隨後還要發出海捕的公文,通知附近的各縣幫忙抓那黃世郎的老婆孩子還有管家胡百。最重要的是理清田地,畢竟是兩萬八千畝地啊!還有商鋪這些看看有沒有苦主來索要的。
其中清理田地最是麻煩,
很多百姓手裡已經沒有了田契,而且那些田很多都是向黃世郎借債的抵禦物,因為百姓還不起錢才成了黃世郎的。這些借貸也是黃家幾代人放出去的。如果根據以前的魚鱗冊溯源查看返還,必然會導致大量的田地理不清所屬。 最終張宗賢決定除了能有提供所屬依據的田地外,剩下的田地一律劃歸到素娥名下。在低價租出去給百姓,待日後在看這田怎麽分。
至於商鋪沒有苦主的話正好做糧棧和錢莊的鋪面。
還有那樂常堡的處理,堡裡的人大部分都是黃家的打手親戚之類的。只能把他們遷出樂常堡,這樂常堡就作為新軍的訓練基地。那黃家的大宅正好改為學校。至於繳獲的糧食直接劃撥給糧棧。
現在錢也有了,糧也有了,鋪面也有了。糧棧和錢莊也應該開起來了。而且糧棧和錢莊操作好了,完全可以利用他們控制轄區內百姓。
糧棧可以和全縣的百姓簽保底收糧的合同。百姓在拿著合同向錢莊貸取農具,種子,耕牛等。百姓還貸可以用糧食還,而且可以分三年五年的還。
還可以給裡正貸款的分成培訓他們成為錢莊的代理。這樣百姓的生計就會被糧棧和錢莊控制。錢莊還可以發行自己的銀票。
得給糧棧和錢莊起個好名字,以後他們將成為調控社會的重要工具。最後張宗賢決定給糧棧和錢莊起名為太平號。素娥她們也培訓了一段時間了,就讓她們在實踐中學習吧。明天處理完黃世郎的事就準備開業。
為了盡早的拿回田地,城外的百姓們天還沒有亮就到了城門外一直等到早上開門。城門一開就湧到了衙門外。城裡的百姓也過來看熱鬧。
想著盡快的給百姓一個安心,在開完晨會後,張宗賢立馬就安排升堂。在皂班衙役“惡無,無惡”呼喊聲中開門升堂。
先給百姓返回田地。對有原來的地契的,有證人證明和魚鱗冊有記錄的,張宗賢都是當場重立地契發還田地。
期間有幾個百姓沒有地契魚鱗冊也沒有記錄,但是就是在哪又哭又喊的跪著不走想要回土地。
張宗賢無奈大聲質問道:“既無地契又無登記在冊,還在大堂上喧鬧,是覺的本官好說話不會打你們板子嗎?”
“求大人開恩,大人開恩那!小民的地當初只是寄存在那黃世郎名下的啊!沒有把地賣於他啊!”
“寄存?那為何這魚鱗冊上記著那地已經賣於黃世郎了。”
“大人沒有把地賣於他啊!沒有啊!只是寄存。”
“那你又為何要寄存在那黃世郎名下,可有契約證明。”
“大人小民只是一時糊塗想要逃稅才寄存於黃世郎,當時寄存時都是口頭之約並無契約!”
“哼!好一個口頭之約,黃世郎都死了,你是在這裡誑騙本官嗎?再者依大明律逃稅者一經查實主犯杖一百,從犯發配充軍。你到底是賣地了還是逃稅了”
“大人小民我~~”
見他們半天說不出話來,直接就讓衙役把他們趕出了大堂,不在和他們糾纏耍。
事實上這樣的寄存在黃世郎名下的土地很多。佔到黃世郎名下土地的一半以上。他們只是不想被貪官汙吏敲骨食髓,但是對於那些正常繳稅的百姓來說又是何等的不公平。
看著一個個百姓被趕出大堂時那失落的身影。張宗賢有心分給他們一些土地,思索再三還是狠下心決定不分地。他在心裡默默的說道:“你們在等等,等我官在大一些,等我整倒那些藩王。就給你們分地。”
最終忙活一上午發還田地不到六千畝。
匆匆吃了點飯就開始對黃世郎黨羽的處理,張宗賢把黃世郎的黨羽帶到大堂,由百姓指認,當場進行審理。開始百姓們還不敢出來指認,直到一位婦人哭喊著對其中一個黨羽罵道
“我兒子才六歲就被你們這些畜生活活給摔死了,你們這些畜生我要打死你們。”說完就衝上去廝打那個黨羽。
在讓衙役拉開這位婦人後,張宗賢讓婦人從實說來,原來婦人的丈夫生病向黃世郎借了高利貸,最後也沒有醫好人也走了。黃世郎就安排手下人去她家收取房契頂債。
婦人害怕沒有了房子自己和孩子會凍死在外面,就想著讓寬限幾天,沒有交出房契,為了逼迫婦人黃世郎的手下舉起她的孩子威脅婦人,孩子吃痛咬傷了那手下,那人竟直接摔死了婦人的孩子,直接轉身而去。
隨後婦人找裡正告狀被輦了出去,去了縣衙告狀被刑房的主管讓人打了出去。人也變的瘋瘋癲癲的,直至聽說黃世郎被縣太爺打死,還要處理其黨羽才抱著一絲希望出現在縣衙。
聽完婦人的訴說,張宗賢先是看向了刑房主管。刑房主管本來因為黃世郎的死已經嚇的戰戰兢兢,這幾日整日惶恐不安。
今日那婦人一出來就知道自己在劫難逃,現在被黃世郎一看當場跪了下去大喊到”“小的也是被那黃世郎蒙蔽,請大人開恩啊!”。邊喊邊不停的磕頭。
張宗賢並未理會刑房主管,而是直接讓人把那打手押到堂上問道:“你可知罪?”
那打手倒是硬氣“是我摔的要怎麽地,要殺要刮隨便老子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這囂張的態度直接激怒了張宗賢
“來人給本官狠狠的打”看到張宗賢這麽生氣在其他衙役按住那打手後,李家三喝了口水吐在了水火棍上,照著那打手的尾骨就打了下去。前三下那打手還只是硬氣的哼哼,第四下就忍不住痛苦高聲求饒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