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次來說媒不成,張媒婆不死心,再一次來到周福的家。
對於這個死皮賴臉的媒婆,周福很是反感。無奈,人們來到自己的家,不可能拿起掃帚,把人家趕出去吧!因此,只有用不冷不熱的態度,來表示對她的不歡迎。
“周家兄弟!在家啊。”
“是啊!你怎麽又來啦?上次,我婆娘不是跟你說了嗎,我家閨女不急著找對象。”
“她這是借口,肯定心裡有人了。”
“不管她,反正我們尊重閨女的選擇。”周福有些不耐煩了,說話的語氣有點衝衝的。
按理,張媒婆是聽得出來的。可她還是厚著臉皮不想走。說:“我真想不通,上次給她介紹的那個年輕人,不但人長得帥,而且家庭條件又好,怎麽不中她的意?”
“人品不行,人長得帥又什麽用?”
“人品不行?”媒婆似乎沒想到,“我從來沒有聽說他有什麽不端的行為。”
“他是個披著人皮的流氓。”周福一生氣,便把他抖了出來。目的是讓媒婆知難而退。
果然,張媒婆轉身走人了。
正是由於周福的直率,後來,惹來了一次大麻煩,他的家無故被人給砸了,還散布謠言,說周穎已經被人玩過了,還裝什麽清高。
那是一天下午,周福的家來了四個年輕人。一進家門,也不搭話,見東西就砸。本是家徒四壁,被他們這一砸,更是雪上加霜。
周福非常氣憤,便來到鄉公所報了官。
裡長遊永是個開明紳士,他非常重視,便派人前來察看。由於家裡窮,也沒有損失什麽。經過遊裡長的分析,這應該是流氓所為。按理說,老實巴交的貧苦人,怎麽會去得罪人哩!
後來,經過仔細打聽,知道有個媒婆來說親,碰了一鼻子灰。難不成是媒婆為了報復,讓人來砸的。可仔細分析,媒婆說不成媒,也是很正常的,她也沒必要這樣做。那麽,無緣無故砸了周福的家,他們是出於什麽意圖呢?
遊裡長也沒有一點頭緒,百思不得其解。
由於沒有造成人員傷亡,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沒有想到,村裡人看到周穎,便指指點點,不知在議論著什麽。後來,經過了解,他們在議論著周穎,在石門窟水庫邊上,被人輪奸過的事。
周穎非常氣憤,知道肯定有人散布謠言,故意誣陷自己,讓自己無地自容。
人言可畏啊!自此,村裡的小姑娘都躲著周穎,不敢和她交往。連自己最要好的閨蜜,也拒絕和她來往。她真成了“寡人”一個了。
由於經受不了打擊,周穎幾乎崩潰了。
人在無助的時候,是最脆弱的。周穎經常遭到別人的冷嘲熱諷,她最終想到死。她想以死來洗刷自己的清白。
因此,她也淡然了。周穎的異常舉動,讓周福注意到了。他怕閨女經受不了打擊,而想不開。
一日,周穎穿上新衣服,離開了家。
周福從田地裡回來,沒有看到周穎,便問老婆:“我家閨女呢?”
“今天有點反常,穿上那件舍不得穿的新衣裳,說要出去散散心。”
“幾時走的?”周福又急又驚。
“走了有一會兒了。”
“遭了!”周福丟小鋤頭,奪門而出。
他邊找邊喊,邊喊邊找。可是,找遍村裡的每一個角落,仍然不見周穎的影子。看到周福如此著急,幾個堂親也加入了尋找的行列。
有一個堂親說:“走!去石門窟水庫看看。”說著,走在前面,向水庫的方向追去......
追到了水庫,遠遠看去,發現有一個女孩站在水庫邊,一動不動。為了不驚動她,幾個人也不喊叫,而是躡手躡腳地走了過去。
周福走在最前面,從背影看去,她就是周穎。走到離她只有兩米之遙,周福一個箭步的衝了上去,一把抱住周穎,哭著說:“閨女!你想幹什麽?”
由於用力過猛,父女兩人摔倒在草地上。這時,另外幾個人圍了過來,把他們扶了起來。
“爹!你讓我走吧,閨女受不了了。”
“傻閨女,你不是和鄭發約定好了,要在家裡等著他回來娶你。你如果這樣走了,自己倒是解脫了,可對得起鄭發嗎?”
“其實,當時我被幾個流氓調戲,是剛好路過的鄭發給我解圍,他那奮不顧身的勇氣,是我願意嫁給他的理由。他可以為我作證,只可惜,他在軍營裡,要四年才能回來。如今,人們這樣議論我,我可是有口難辯呀!”
周福心疼的擦去閨女眼角的淚水,說:“嘴長在別人的臉上,讓他們說去吧,只要鄭發信得過你就行了。”
幸虧周福來得及時,如果再晚一步,周穎縱身一跳,讓我後悔一輩子。
回到家裡,周穎仍是悶悶不樂。為了防止她再次尋短見,她娘把周穎看得很緊,怕她再有什麽閃失。
溫順娟私下對周福說:“老頭子!閨女既然非鄭發不嫁,他們兩個人好上了,不知道鄭發他爹知道嗎。我是這樣想的,你找個時間去一趟鄭家灣,跟鄭發他爹挑明了。如果他願意,讓周穎去他家住一段時間。等風平浪靜,周穎再回來。”
“好!這是一個好主意,我明天就過去。”
次日,周福穿著整整齊齊,果然來到了鄭家灣。他不知道鄭發他爹叫什麽名字。但他一說起鄭發,沒有人不知道的。因此,周福順利的找到了鄭順利。沒錯!我爹的名字就叫鄭順利。
看到這個不速之客,鄭順利滿是疑惑,不知道他想幹什麽。不過,人來便是客。鄭順利倒是客客氣氣的接待了他,既是讓座,又是倒水。
周福寒暄幾句,便開門見山地說:“我叫周福,是鄰村的。我今天來,是為了子女的事。”
“哦,說來聽聽。”鄭順利甚是驚訝。
“不知道你兒子鄭發有沒有對你說過,他跟我閨女早就好上了。兩人已經到一個非他不嫁,一個非她不娶的地步。”
“果有此事?發兒可是從來沒有說起。”
“他們之所以相愛,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有一次,我家閨女周穎打石門窟水庫經過,遭到了四五個流氓的調戲。正好,你家兒子鄭發也經過這裡,他二話不說,怒喝流氓,為我閨女解圍。沒想到,這幾個流氓老羞成怒,把鄭發一頓毒打,把他的臉打成像豬頭。”
“是有這麽回事。”鄭順利聽說,不停的點頭。“當時,他娘問他,他說是和別人打架。不是你現在說起,我們還信以為真。”
“正因為鄭發救了我閨女,她才決定嫁給鄭發。可如今,不知何人謠言說,我閨女在石門窟水庫邊上,被幾個流氓輪奸了,搞得滿城風雨。我閨女受不了別人的冷嘲熱諷,曾一度尋短見,還好被我發現及時,才把她從死神的手裡拉了回來。”
“照你這麽說,周穎還是挺貞烈的。”
“鄭大哥!我是這麽想,既然他們相親相愛,我們做父母的,不可能去拆散他們。你說是嗎?”
“那是。”鄭順利認可他的說法。
“能不能讓周穎以未過門媳婦的名義,來你家住一段時間,讓她的心情能開朗一些。等風平浪靜了,我再帶回去。”
“當然可以。”鄭順利滿口答應。白白撿了一個媳婦,他何樂而不為哩!
說到這裡,我抽了一口冷氣。當時,如果我爹拒絕這個未過門的媳婦。對周穎來說,又是一個不小的打擊。雙重打擊之下,人是會崩潰的。人一旦崩潰,精神上便會胡思亂想。精神病就是這樣引起的。因此,對我爹我還是挺感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