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光病死了,前線戰報也隨之而來。
舉國動蕩。
涅槃帝國出征深入多裡大平原以及後面支援的星河壁壘長河壁壘守軍,足足三十余萬人馬,全軍覆沒。
白家家主白昊,玄家家主玄罡,玄家玄展,朱家朱正廷,青家青臨淵,鳳皇,太子,二公主都戰死了。
還有一大部分驍將,。
帝國數十年積蓄,毀於一役。
整個南山城的氣壓很低,街上不時傳來百姓的哭泣聲,他們的丈夫,兒子,父輩,或多或少,戰死於此役。
塵嵐靜靜地坐在自家大廳裡,他身穿素服,看著父親的靈位。
他似乎在發呆,又似乎在悲傷。
鳳火兒眼睛都哭腫了,但是還有什麽辦法,帝國三日後立她為新皇,因為她是皇室僅存的血脈。
次日,一騎快馬入京。
天神叩關,星河壁壘危在旦夕。
塵嵐坐在堂中久久不能自語。
“只剩下我一個人了……”塵嵐看著塵光的靈位喃喃出聲。
劍心站在堂外看著塵嵐,不由自主的歎息一聲。
塵嵐攤開了天演之書,他想要看到答案,不是戰爭如何勝利,他是想知道,為什麽……為什麽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了……
噗!塵嵐吐出一口鮮血,劍心立馬上前。
塵嵐抬手止住了他。
“一定還有辦法的!一定還有!父親!大哥!你們肯定還有辦法的!”塵嵐喊道,但是其聲中充滿了無力。
“結束了……”劍心道。
“你冷靜一點,一切都結束了……”
“不,還沒有結束,星河壁壘,長河壁壘,落日關,都還在!南山城都還在!他們想要保護的東西都還在!我們還沒有輸!”塵嵐發瘋似的翻動中天演之書,但是全是白紙,沒有半個他想要的字眼。
塵嵐突然放聲大笑起來,笑過之後是哭,道:“你說的對,劍心。”
劍心一愣,塵嵐又站起身來。
道:“是結束了,是一切都結束了,可是,何嘗又不是新的開始呢?”
劍心斂氣。
塵嵐看著天演之書,他想起了塵光臨死前的真情表露,又想起了大哥的悉心教導,再又想起鳳陽,在梧桐樹下的那一聲囑托。
我自後悔,前生驕蠻好鬥,無法理解父輩淳淳苦心,現今遇劫,方才醒悟,何為責任,何為能力,何為自己所做所為。
可惜,可恨,這是一場沒有懸念的戰爭,我的父親,兄長,母親。
鳳陽,以及那些庇護我族的先輩,都戰死此役,或許,上天留下我,是讓我去替他們走完他們想走的路。
自己,哪怕……
哪怕殫盡心力,也要去守護你們想要守護的東西……
自己……塵嵐眼中流出淚水。
“父親!”他跪在地上,重重的一磕頭,鮮血順著他的額頭留在了地面上……
自己……要代替他們,要代替他們,這是自己應該做的事,也是必須要做的事。
塵嵐站起身來,拿起地上的天演之書,
“我不想讓他們後悔的死去。”塵嵐緩緩走向塵家的藏書閣。
“我要向他們證明,一切!都還沒有結束!”
……
次日的帝國朝堂很冷,所有大臣都塌拉著臉,離人傾坐在首席,他的上面還坐著沒有表情的鳳火兒。
離人傾的頭髮白了許多,臉上的皺紋也加深了不少。
“諸位臣工可有計謀,
能解邊境之危……”離人傾淡淡的道。 諸位大臣你望我,我望你,看著對方,然後又歎了一口氣。
青悠隆握緊了拳頭,道:“南派擅守,北派擅攻,請兩派大臣提出守法或者攻法。”
離人傾撫了撫額頭,道:“天神此戰損失十七萬人馬,但是我們帝國是幾乎全軍覆沒,現在星河危在旦夕,破關與失守只在一瞬間,長河尚有守軍五萬,我的建議是,調遣三大谷地的人馬開赴前線,共守長河。”
“離人大人,天神大軍足足還有三十多萬,我們沒有辦法守下去的希望,你這不是無謂的犧牲嗎?”一名南派大臣道。
“守也要有個守法,硬守肯定會失敗的。”
南派北派的大臣都有反對離人傾的。
“那照你們這樣說,就不守了是嗎?放任天神佔領我帝國國土嗎?”一名青年站起來,他身上穿著一襲黑袍,背後鐫刻著一頭龜蛇大神,玄家玄伍,玄罡與玄展戰死,作為長子的玄伍也就繼承了玄家家主的位子。
“你個黃毛小兒懂什麽!這是你能來胡鬧的嗎?我們現在派出援軍,如同泥牛入海,白添傷亡。”一名北派老臣道。
“那圖老有什麽計策,你追隨宰相多年,可有謀劃。”
青悠隆看向了圖不忍。
圖不忍歎了一口氣。
道:“現下固守長河星河,已是送葬之策,唯有一計,可保帝國存亡。”
“快說來聽聽。”
圖不忍摸了摸自己的胡子,道:“西遷。”
“什麽?”眾臣一驚,高座之上的鳳火兒握緊了拳頭。
“舉國向西北遷去,借無盡山脈天險阻斷天神,然後一舉北上,與風暴要塞和兵一處,攻入西荒,佔據西荒,重立帝國!”
離人傾問道:“那南山平原不要了?落日關,長河壁壘不要了?”
圖不忍道:“有些東西, 不得不舍棄,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我們有大把的時間!只能委屈長河星河落日關的將士們。”
一名南派大臣問道:“舉國西遷你考慮過沒?我帝國足足有五億百姓置與落日關之後,怎麽西遷?”
圖不忍一陣歎息,道:“能帶走的通通帶走,帶不走的只能渴求天神不會屠盡人倫。”
“不行,那北境現在還在浴血奮戰的將士們不就白死了,他們還在苦苦支撐,還在等待援軍!”
白天天站起來大喊,她也因為白家大小姐的身份在帝國議閣佔有一席之地。
“他們是在為我們爭取時間,他們不是白死!”圖不忍道。
“要是宰相大人親眼看著你把北境丟了,一定會唾棄自己曾與你同朝!”玄伍怒道。
白天天道:“塵嵐還沒有來!他的塵家應也在議閣有發言權!”
“塵嵐?”
“那個廢子?”
“以前武功蓋世,但是如今被廢,還有什麽用。”
“塵凌也生死未卜,塵家要沒了。”
下面的大臣議論起來,或有同情,或有譏諷。
“住嘴!”鳳火兒開口了。
她臉上充滿了怒意。
“塵家為帝國舍生忘死,豈是爾等宵小能玷汙的?”鳳火兒站起身來。
“陛下息怒。”眾臣長呼。
“難道真的只有西遷一計了嗎?”離人傾歎道。
圖不忍道:“陛下,眼下能保全帝國之計,便只有西遷,願陛下恩準。”
“不可!”